赵胤龙颜大怒,气得指骨发白,“他竟敢派人擅闯皇宫抱走折子!当朕是死了吗!”
“可皇上……贺兰丞相的人进宫取折子,也是您允了的啊。”太监顶着皇帝的盛怒弱弱地回道。
“朕能不允么?”赵胤冷冷地睨了那汇报的太监一眼,“他看看派来的都是什么人!个个都是身高体壮的带刀护卫,明晃晃地带着武器就敢进宫面圣。连几个护卫都不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朕要是不允,这胆大包天的贺兰氏就要造反了!”
“这贺兰丞相欺人太甚!”年轻的小太监听完赵胤这番话后也愤愤不平道,“陛下何不砍了这些狗仗人势护卫的脑袋?藐视皇威,按律当斩。”
赵胤的气焰顿时熄了下来,闷闷地踱着小步子在寝宫中绕着圈道:“朕除了几个心腹忠臣外,在其余众臣面前扮的可是心思单纯的稚儿,怎么能够斩了相父派来的护卫脑袋?朕别无他法,只得隐忍。”
“皇上……”
赵胤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卧薪尝胆,尝的是苦胆呐……”
小太监没读过几年书,只能勉强认识些字,虽然没能听懂皇上所谓的卧薪尝胆是什么意思,但他能看出圣上那稚嫩的脸上满是愁容。
不仅整个天下都得年幼的皇上撑起,还得成天烦心着内忧外患。内有如狼似虎的贺兰丞相,外有虎视眈眈的匈奴蛮夷。
这个十一岁的孩子,已有许多个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压在幼小陛下.身上的担子,沉重得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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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比赵胤大了四五岁的小太监张了张唇,想要出声安慰圣上,却笨拙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
“寅时已到,请陛下移驾金銮殿上朝听政。”
到嘴边的话语被硬生生打断,他注视着圣上不得不重新戴上稚儿的假面,只觉得喉间莫名哽塞得厉害。
那些本想说出口的语句仿佛瞬间变成了滚烫的炭,咽回腹中只让人觉得胃中被灼伤般得发疼。
疼得发涩。
小太监的眼眶不禁泛起了一圈红。
金黄龙袍加身的赵胤经过小太监身侧的脚步顿了顿,“方才喊朕有何事?”
不能因为自己这些笨嘴笨舌的安慰而耽误陛下上朝的时辰,小太监边想着边抹掉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躬身道:“……奴才恭送陛下。”
“嗯。”赵胤不轻不重地应了声,“下了朝后,朕要摆驾去趟相府。”
小太监有些不解地抬头,“皇上?”
“他毕竟也是朕喊了声相父的人。他说他自己的身子抱了恙,朕得去看看他。”赵胤头上的冕旒珠帘随着身形走远而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朕不能被人落下无情无义的话柄。”
赵胤语毕离寝宫而去,小太监只能留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皇上驾到——”
满朝大臣跪了一地,“臣等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艰难地爬上高高的龙椅,扭了扭屁股坐定后,才奶声奶气地抬手言:“众卿平身。”
“谢陛下。”
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左右二班的大臣个个手捧奏疏呶呶囔囔地讲着无关紧要的报告。
少了一个领头的贺兰之,这群平日里被只手遮天的丞相操纵惯了的臣子连像样的奏章都不报了。
赵胤垂目听着底下各色歌功颂德的马屁,各个把他吹得比尧舜禹还贤明,昨日还曾提到过的难民问题,这帮子跟丞相交好的大臣今儿一个字都没提起。
除了他的几个心腹臣子上奏了政报,其余没一个说正事的。
十个里头八个都是除了贪腐勾结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这朝廷人马简直腐烂到了骨子里头。
赵胤越听越心中越气,最后直接抄起龙案上的镇纸砸了下去。
翡翠做的镇纸碎了一地,清脆的玉碎声打断了一位讲了很久废话臣子的马屁。
龙颜震怒,众臣子纷纷跪下,无人敢继续禀报。
“相父不在,朕不想上朝了!”小皇帝气呼呼地冲着朝臣道,“朕要找相父去。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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