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你信他?”
方玄笙前面那个没入人群之中的背影,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颜沁曦自然晓得方玄笙说的是长孙星,颜沁曦不晓得自己这位向来精明过人的师兄为何在长孙星一事上总是在若有若无的针对他,不过她还是尽可能耐心的劝说方玄笙,以免激化双方的矛盾。
“师兄何必如此,须知长孙家数十后辈子弟如今都在潭玺县,为我潭玺派羽翼所庇护,他长孙星但凡不是蠢货,便不会对我等不利,这瑜郡可不会再容得下他长孙家。”
方玄笙也晓得颜沁曦说的是实情,可他的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这长孙星绝对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他的所作所为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这一切总归都是他的臆想罢了,没有真凭实据,宣之于口只能徒然坏了人心。
方玄笙沉吟了一下,这才道:“为兄倒不是怕那长孙星对我等不利,他如今也没有那个实力,为兄只是觉得此人定然还有什么隐瞒着你我,这一次来这梦瑜县寻找那一处长孙家的宝库只是一个幌子!”
颜沁曦笑道:“人心岂能尽知,我等要看的不是他在想些什么,而是在做些什么,长孙星背负家仇,在我等面前若当真如清水般一览无余,恐怕宗门反而要考虑收留长孙一族是否还有必要了。”
方玄笙想了想,道:“师妹说的是,是为兄苛求了,不过家族不同宗门,名门豪强皆重私利而轻公义,便如今日之瑜郡,大小豪强皆自撼天宗出,却又分撼天宗之利,为兄对于此人始终都是怀有戒惧之心的。”
颜沁曦“咯咯”一笑,道:“师兄,且莫担忧,一个不成气候的长孙家就算扶植起来也动摇不了潭玺派的根基,况且师兄也不要忘了,真要说起渊源,这玉州大小宗门,七七八八都能够与撼天宗扯上关系,就算是咱们潭玺派,数千年前的开派祖师之一,不也是出身撼天宗?”
不料方玄笙却是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我等才要防微杜渐,想来如今师妹进阶武人境之后也解除了不少宗门隐秘,数千年前的撼天宗是何等声威,整个玉州大半都在其掌控之下,便有一些宗门家族,哪一个不是夹缝之中苟延残喘,仰人鼻息?”
“如今这撼天宗虽然仍旧号称玉州第一,可势力范围如今也不过勉强覆盖瑜郡一郡,可玉州却有六郡,与数千年前的撼天宗相比岂可同日而语?”
颜沁曦“嘻嘻”笑道:“师兄总是这般心怀宗门,目光深远,小妹是极为佩服的,不过如今小妹更想在这榷场之中转转,师兄你说,如今的玉州修炼界哪一种修炼物资最是紧俏?”
方玄笙自失的笑了笑,随即定了定神,道:“那还用说,自然是灵谷了,去年一场雪灾席卷了大半个玉州,整个玉州修炼界去年的灵谷产量下降了三成,如今哪家宗门势力不在不遗余力的高价收购灵谷,就连咱们潭玺派也是如此。”
颜沁曦笑道:“那好啊,咱们就去看一看这榷场当中是否有人在贩卖灵谷,听说这榷场互市才开了一天便有许多趣事发生,听说在外环有一个人被人激将,居然花了两千玉币买了一个破烂的陶罐子,真是太傻了。”
杨君山一整夜都在琢磨着罐子表面刻印的两道融合在一起的阵法,全神贯注查看着地面上被插满了的一枚枚旗子的杨君山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猛然间鼻子一痒,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得震耳欲聋,将插在地面上的旗子都喷倒了三四根,再也无法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阵法之上,不由叹道:“好生高明的幻阵,明明只是法阵的级别,推演起来却是毫无头绪,要是有阵棋在就好了,阵棋虽然也有推演阵法的功效,可毕竟远不及阵棋,看来明天要与欧阳旭林好生琢磨一番,必定要将阵棋尽可能的炼制完成。”
这一只陶罐上刻印的两道阵法显然超出了杨君山的预料之外,那聚灵阵虽说极难推演,可杨君山也并非没有头绪,所需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唯独那个隐藏在聚灵阵之中的精巧幻阵却是至今令杨君山束手无策。
不过杨君山自己却是感觉,一旦自己真正揭开了这一座小巧阵法的奥秘,恐怕自己在阵法一途上的造诣也将会迎来一次质的飞跃。
从货栈卧房之中出来,见得来来往往的村民向外搬运着物资,显然西山村的货栈极为繁忙,这一次榷场互市西山村的收获定然不菲。
杨君山正要打算出去一趟,却见一名杨家族人急匆匆的向着他走了过来,杨君山见得来人微微一愣,就听得那人道:“少主,你让我们找的人现在已经出了榷场往西南去了。”
西山村的杨氏族人在从青石镇搬来之后,便奉杨田刚为家住,杨君山自己就被称为“少主”了,这是只有杨氏族人才会使用的称呼,即便是在外人面前,杨氏族人通常也只是称呼杨君山“公子”罢了。
昨日返回货栈之后,杨君山便嘱托族人在榷场之中寻找先前的那位行商,杨君山很想从他口中得到那只罐子的来历,可当时榷场人多眼杂,杨君山好不容易将计就计将这只罐子在没引起他人怀疑的情况下搞到手,要再想着从行商口中探寻那只罐子的来历,那显然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这只罐子当中另有玄机。
杨君山见得他脸色有异,又问道:“怎么,还有其他的事情?”
这名杨氏族人点了点头,道:“我们在看到他出了榷场之后便没敢跟了,毕竟对方是武人境修士,也只敢借着榷场往来行人遮掩一二,不过这却让我们发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些人似乎也在暗中追踪此人。”
杨君山闻言脸色一变,道:“不好,此人凶多吉少!”
一个武人境第一重的修士,身上带着几百玉币或许不算什么,可要是有两千玉币在身,那对于多数散修出身的武人境修士而言可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更何况两千玉币买陶罐之事在榷场开启互市的第一天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趣闻,两千玉币在众目睽睽之下交在那行商手中,露白的财货恐怕已经让人暗中盯上了那个行商。
但愿跟踪他的人也只是想要劫财,而并非是发现了罐子身上的隐秘!
杨君山急匆匆的叫上巫硕出了榷场,按照族人指点的方向向着西南追去,九离在得到痴离水之后,心思便全部投入到了本命巫器的炼制当中,杨君山这个时候便也没有再打扰她。
两人虽不曾御器腾空,但脚下的速度却是极快,不消得片刻的功夫便已经走出了数里之遥,这里距离榷场已经极远,甚至已经越过了边境进入到了胡瑶县的境内,再往前便是山林纵横的幽深之地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强了戒备,便在这个时候,一阵轻风徐来,隐隐间从风声之中传来了有人惨叫的声音。
两人心中一沉,急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远远的就看到三四个人影在山脚下的树林丛中闪了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而在山林前的一片草地上,一个人正趴倒在地上,背上数道伤口正汩汩向外流着血,而真正致命的伤口却是在背心上的一个窟窿,直接绞碎了他的心脏。
杨君山与巫硕二人赶到那伤者的身前,杨君山正要附身将那人翻转过来,旁边的巫硕却是一把拽住了他,满脸的凝重之色向着四周打量,不晓得发现了什么。
“怎么?”杨君山心中的戒备更深,低声问道。
巫硕神色间似乎有些迟疑,语气也略带着犹豫,道:“鬼族,刚刚有鬼族修士在这里出现过。”
杨君山闻言一愣,他的神念瞬间便向着身周数十丈的范围内横扫,最终却是一无所获,于是问道:“现在呢?”
巫硕似乎也在施展巫族的秘术查探四周,闻言点头道:“已经离开了。”
杨君山脚尖向着地面一磕,地上的尸体顿时缓缓的随着地面土层的起伏而翻转过来,正是昨日将陶罐卖给了杨君山的行商。
“活不成了,但还有一口气,有什么快问吧!”巫硕只是看了一眼便说道。
杨君山右手拇指与食指一捏一搓,一团灵力便被凝聚成了一枚细针,而后在巫硕惊讶的目光之中刺入了下腹丹田所在位置。
那原本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行商陡然张开口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原本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嫣红,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是,是你们?”那行商显然记得杨君山与巫硕,。
杨君山冷声道:“我们的确在找你,但杀你的另有他人!”
杨君山不愿和他浪费时间,对将死之人维持截灵秘术所消耗的真元极大,御使径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若是你能坦诚相告,那么在下答允你临死前的一个愿望。”
那行商在临死之际似乎思维也变得极为敏锐,咳出了一口鲜血却是连看也没看,问道;“是因为那只陶罐?”
杨君山点头道:“不错,它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行商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一把抓住了杨君山的手,道:“杀我之人,少,少年,姓,姓楚,遁术,鬼魅,……”
杨君山见势不妙,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的透过截灵针注入他的体内,却仿佛注入了无底深渊,于是大声道:“在下有生之年必杀此人为你报仇,那陶罐是从哪里来的?”
那行商目光渐渐无神,鲜血不但从口中,甚至从耳中和眼中也开始渐渐渗出,这是施展截灵针秘术之后对于修士肉身的反噬,杨君山心中大急,却又见那人嘴巴张合,口中“赫赫”直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杨君山急忙将耳朵靠上前,却只断断续续的听到:“霞光,……酉时,……第七,……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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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中,大伙儿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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