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从帝都朱毗特城缓缓驶向玛索郡省,速度中等,但没有绕路,直接横穿大半个玛索郡后进入郡省西北角的黑天鹅庄园,它坐落于帝国中部最为雄壮的茴香卑斯山脉之下,这条分割帝国南北的著名山脉盛产茴香卑斯骏马,这个叫黑天鹅湖的小庄园早就从帝国版图上消失,只有100多年前的诗集史册才会偶尔提起这个每到春季就引来大批黑天鹅栖息的漂亮景点,可近100多年来没有一只黑天鹅眷顾这座庄园,所以它就逐渐消失于吟游诗人的视野。
一辆朴素的廉价马车,一个并不强壮的年轻马夫,里面坐着一位年轻教士和一名尾随者,成员搭配堪称稚嫩,论表面战斗力兴许还无法媲美一个三四流的小型赏金团队,可就是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以一种近乎跋扈的姿态横穿玛索郡几个据说异端集结的据点,它们无一例外都是被商旅视作洪水猛兽的地方,也许这辆马车的主人运气已经好到让人眼红的地步,一路畅通无阻,帝都某位胸口挂满勋章的老将军听说后撇了撇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嫉妒地咒骂一声,这个喝幸运女神乳汁长大的奥格斯歌城小混蛋!
“据梵特兰蒂冈教廷和帝国皇家魔法工会秘密档案记载,一个庞大异端组织曾在此扎根,聚集了大量黑魔法师和暗炼金术士,40多年前在“黄金长矛”列司盾和条顿两大巨头指挥下被圣事部一举毁灭,此后一直处于荒废状态。”奥古斯丁手里有一份在朱毗特城通过特殊渠道拿到手的Ⅷ级机密资料,他身边坐着一个笼罩于黑袍的儿童模样的诡谲角色,稚嫩女性的脸孔,左右眼睛瞳孔颜色各异,华贵妖艳如lecch家族那位被制成史上最伟大傀儡作品之一的“娃娃脸公主”,孩子捧着一本在泰坦帝国上层圈子颇为流行的《威廉首相回忆录——鲜血与鲜花》,认真阅读,一脸津津有味,听到奥古斯丁提及黑天鹅湖庄园,她抬起那颗第一眼就会被断定为异端的漂亮小脑袋,缓缓道:“那个据点是大萨满‘矮子奥贝’和lecch最高组织犹大玛议会里某个长老合作的成果,至于中间有没有教皇厅的痕迹,我就不太清楚,反正人类所谓的‘**’比任何一场屠杀都要肮脏。”
“矮子奥贝?”奥古斯丁好奇道。
“野蛮大陆上的智者,大阴谋家,地位跟你们人类社会中的教皇厅或者裁决所首领差不多,论纯粹力量叠加,拜占奥的教皇厅和你所在的梵特兰蒂冈圣事部,并不比犹大玛议会和我们的‘midgod’出色,可数百年来你们几乎剿灭了整个狼族,傲慢的lecch也彻底按照‘遁世’条约隐匿于黑暗,midgod也一直无法在富饶的人类土壤上扎根壮大,本来我不理解,可等我被你拐骗进你们家族喝帝国政治的旋涡,我开始有些能够体会‘矮子’的苦衷。”华美如青春永恒“娃娃脸公主”的孩子吐口气,她嘴里所说也显然不如她稚嫩外表那般单纯无邪,对于人类来说,裁决所圣事部,midgod,lecch,矮子奥贝,这些词汇都是隐晦而禁忌的异端内容,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一名有资格亲手接触权力的贵族名媛,也绝对不可能如此坦然地吐出这一连串词语,那不比被一个暴发户贵族亲吻上嘴唇来得轻松。
“太崇尚力量难免就会忽略一部分智慧,这是造物主的平衡设定,否则到处是一面倒的胜利,也太无趣了,人类的奸诈卑鄙都是被你们这些强大物种逼出来的。就像我当初的圆滑就是被你挤压出来的。”奥古斯丁早就习惯她的言行,如果不是被他拖拽到那场几乎无一幸免的大旋涡中,她如今还是那个让圣事部头疼的“伊丽莎白”。
“挤压?像这样吗?”小女孩掀起盖在头上的帽子,笑容诡秘,扑向奥古斯丁,双手抱住一脸无奈的青年祭司脑袋,用胸部摩擦他脸部。
“抱歉,我对没有胸部的雌性不感兴趣。”奥古斯丁拎住这位精致如顶尖瓷器的小家伙黑帽子,然后将张牙舞爪的她提起来丢到一旁的角落头,他就算跟一些个喜欢豢养漂亮孩子的老贵族一样癖好古怪,可联想到她的身份,即便目前她还处于“复苏”阶段,奥古斯丁还是希望能收敛一些,因为上流圈子里流传着一句箴言:女人的报复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往往在你溜下她床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是身娇体柔的萝莉,而且还是将来一定能成长为蜂腰*的国宝级萝莉,你竟敢藐视我?!我咬死你!”小女孩恼羞成怒地再度扑向奥古斯丁,一阵撕咬,重点关照奥古斯丁的耳朵,让这位能在黑暗巨头面前都可以保持贵族作派的年轻教士无比恼火,展开反击,揪住她粉嫩脸蛋,毫不怜惜地将她扯远,甩手摔到车厢地毯上,然后一巴掌拍在她娇嫩屁股上,她突然不动弹了,弓起腰,以趴在地上屁股朝向奥古斯丁的暧昧姿势,转头露出一个丝毫不逊色成年女性的娇媚笑容,伸出红粉小舌头添了添嘴角,媚眼如丝道:“继续,不要心疼,最喜欢你用狂风暴雨的方式宠爱奴家了。”
“变态。”奥古斯丁翻了个白眼,迅速收回手,不动声色。
“我知道你其实只是一直在忍耐而已,哪个贵族心底没有一个情色畸形的魔鬼,迟早有一天你会脱下教袍,投入我的怀抱。”小女孩说着与她表面年龄严重不符的惊人话语,她所说所为简直就是那种沉浸在上流污秽圈子大半辈子的*狂老贵族,不过等她重新戴上帽子拾起那本泰坦帝国上任首相的著名自传,就又恢复安静的姿态,不过很快就抹着口水道:“书里说泰坦帝国那个‘沙龙女皇’有一种由特殊药材和珍贵花瓣制成的面油,能让女人看上去年轻20岁,不知道真的假的。”
“等你胸部规模从平原长到小山头再说吧。再者,你就是年轻两个20岁,你的年龄还是可以做我的奶奶。”奥古斯丁挖苦道。
“未来这里一定是最壮观的山峰。”小女孩狠狠揉着胸口咬牙切齿道,“到时候你就拜倒在漂亮萝莉的‘伊丽莎白奶奶’裙下吧!”
奥古斯丁沉默不语,掀起窗帘,望向风景旖旎的黑天鹅庄园,安静而祥和,谁能想象半个世纪前这里还是一座源源不断诞生出异端的基地。
“帝都那帮贵族老爷们竟然到最后都没有向你出手,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猫抓老鼠的恶趣味。”小女孩有点失望道。
“在帝国,恐怕没谁愿意直接挑衅朱毗特城那位大人物,不过等我到达诗呢哥,情况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这只落水老鼠估计可以引来不少猫,还有躲在猫后面的蛇。”奥古斯丁笑道,眯起眼睛,这位在圣约翰大教堂并不让人觉得城府的年轻修士此刻看上去有些深沉。
“真是只可怜的小老鼠,让伊丽莎白姐姐好好疼爱你。”小女孩视线一旦从书籍《鲜花与鲜血》转移到奥古斯丁身上,就会像一只发情的母猫,当然从生理角度来说这只小母猫过于稚嫩了一点。她再度扑向奥古斯丁,然后毫无悬念地被奥古斯丁用脚挡住,最后轻轻踹回原来位置。
马车在一座名叫诗呢哥的偏远城堡外停下,并不起眼的城堡由于荒废多年,墙壁斑驳,裂痕纵深,爬满植物,像一具匍匐在黑天鹅湖庄园中的骸骨。奥古斯丁拿起一根黑水晶球模样的法杖走下马车,站在城门口。
马夫是一个神情木讷的瘸子少年,穿着朴素,是在上层圈子已经不流行很多年的麻料服饰,既没有佩戴让人望而生畏的家族徽章,也没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魔法协会徽章,甚至连一把装模作样的佩剑都没有,走路一瘸一拐,这实在不是一个能够让主人脸上有光的称职马夫。穿宽大连帽黑袍的小女孩捧着那本《鲜花与鲜血》,对诗呢哥城堡明显没什么兴趣,奥古斯丁走入主体建筑只有3层的城堡,这座在圣事部历史上划下浓重血腥一笔的城堡在外观上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占地也不大,就像是一个并不阔绰贵族急匆匆创建的粗糙玩具,推开主楼大门,是一片违反建筑常理的巨大客厅地面,铺满灰尘,遍布蜘蛛网。
城堡空无一人。
站在帝国荣誉顶点的朱毗特大帝不管是否如外界传闻那般对奥古斯丁少爷不冷不热,这位代替老牧首填补使徒扑克牌空缺的强悍皇帝出手并不吝啬,他既然赋予“叛国者的子孙”奥古斯丁组建cosmo的敏感权力,自然不会只是随手将年轻的“新巨头”随手打发到一个只有纪念意义的偏僻角落,奥古斯丁用手中古朴法杖打掉成片的蜘蛛网,走到宽敞到出乎常理的客厅中央,蹲下去,手心紧贴地面,以他为中心涌起一阵微风,恰到好处地构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龙卷风,将城堡内无数张蜘蛛网和厚重灰尘一扫而空,瘸子少年站在门口,纹丝不动,而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二楼栏杆上,把玩一条躯体晶莹的小白蛇。
随着地板上灰尘的飘散,在三人面前浮现出一幅巨大的《圣母》,拜占奥和梵特兰蒂冈两大教廷在很多方面有重大分歧,但都一致反对“圣母崇拜”,在两个世纪前更是掀起一场被后来史学家称作“圣母浩劫”的运动,浩浩荡荡,捣毁了许多圣母雕像,大量出自名家之手的圣母油画也都付之一炬,而奥古斯丁脚下这幅充满圣洁气息的圣母画是极富盛名的《圣母之泪》,不但教廷神学家,连众多哲学家和史学家都对这幅费戈朵死前巨作的创作动机百思不解,几个世纪以来,谁都没有给出合适的解释,这幅画中,圣母一反往昔慈祥容颜,而是神情悲恸,一滴泪水即将滑出眼眶。奥古斯丁没有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名画之上,而是按耐住内心激动,抬起头望向坐在二楼栏杆上的小女孩,伸出手,后者不情愿地掏出一颗白水晶,将近85%的惊艳纯度会让一般魔法师发疯,她嘟囔道:“就这么点家底了,你省着点挥霍,开个机关就要一颗水晶,姐姐我又想咬人了。”
奥古斯丁没有理会她的咬牙切齿,将那枚水晶石镶嵌入圣母像的左瞳孔,然后那滴“眼泪”熠熠生辉,随后以它为核心,整幅画的脉络如同被灌注了能量开始明亮起来,最终《圣母之泪》分割成近数百块,进行让人眼花缭乱的分割重组,奥古斯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随脚下的那一块地面进行各个方向移动,在他默念到52的时候,他已经被动转移到离瘸子少年不远的门口附近位置,而在他眼前则出现一个仿佛向下无穷递进的巨大阶梯,似乎它的终端,就是另一个位面的深渊。
瘸子少年还是呆滞木讷的表情,小女孩则眨巴着那双漂亮到让贵妇名媛眼红抓狂的眸子,一脸好奇,毕竟那下面代表着她两个前辈半个世纪前联手缔造出来的辉煌。
奥古斯丁提着法杖,起身打了个响指,笑容灿烂,活脱脱一个即将去贵妇大床上“探秘”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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