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传月打了几个电话都没用,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说没办法,这么大一个老板,说成逃犯就成逃犯了。
他干的那事具体的,我是不清楚的,但是够人家做文章的。
这事给我也弄的焦头烂额的。
秦传月所有的钱都给冻结了,现在他不能回去,也不敢回去,他只有人在外面才能运作,他问我要了100万,我给安排了一下,这事我也没办法了。
我也急的很,我得赶紧跟郭瑾年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怎么办。
这酒局咱们也没组起来,我跟郭瑾年回到酒店的房间里,郭瑾年问我:“秦传月那边什么情况?”
我说:“上次酒局上,秦传月说了一句话,得罪了程文山,那时候程文山不想我帮金胜利介绍杜敏娟认识,秦传月那时候想着到那边去投资,刚好可以带上金胜利,所以就鼓捣了一下,没想到程文山记仇了,找人举报了秦传月,哎呀,郭总,这事让我捉急啊,这秦传月要是倒了,我可是麻烦大了。”
郭瑾年不急不慢的喝茶,我看他不急不慢的样子,我都有点着急。
我说:“郭总这事该怎么办啊?我帮巢德清揽的那工程刚签约,这还没动工呢,人就出事了,我怎么解释啊?这人我该得罪了,还有杜敏娟,他那两亿还在他们公司里呢,这钱要是拿不出来,我这又得罪人了,这事我是一次性得罪好几个老板,要是这样,我以前做的那些努力全都白费了。”
郭瑾年翻眼看看我,说:“沉住气。”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是要沉住气,但是怎么沉得住气啊?我真没有郭瑾年这样老成的心性,天崩了他都没事,这个时候还要我沉得住气呢,这打的江山我都还没享受呢,马上就崩了,我怎么沉得住气啊?”
我说:“郭总,你赶紧给我想想办法,我现在在组织一个局,让秦总跟程总两个人吃顿饭,咱们把事情给挑开了,他不能这么干是不是?”
郭瑾年摆摆手,他说:“意义不大。”
我也知道意义不大,程文山既然往死里弄秦传月,这就是摆明了不在乎我了,但是我想不明白,搞死了秦传月,他程文山到底有什么好处?就为了出口气教训秦传月?没必要吧?都在那个位置上了,居然还这么小心眼,不可能的,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抽出来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郭洁咳嗽了一声,她有点不舒服,但是我也没把烟给灭了,我着急啊,我得缓缓情绪。
郭瑾年也抽出来烟,在大拇指上磕来磕去的,他也在想,我赶紧过去给他点烟。
郭瑾年摆摆手,没有抽,而是小声跟我说:“这件事啊,跟你没什么大关系了。”
我听着就愣住了,我说:“怎么跟我没大关系了?这关系大着呢,动一发则牵全身,我这好几个老板都让秦传月办事呢……”
郭瑾年笑了笑,他说:“小林啊,我问你啊,这合同签了,是你签的吗?那钱被冻结了,是你的钱吗?”
我听着就说:“这不是啊……”
郭瑾年说:“钱不是你的钱,合同又不是你的合同,你急什么啊?”
我听着就纳闷了,我说:“可是,我牵头的啊……”
郭瑾年笑了笑,他说:“大厦倾倒,永远只砸在大厦里的人,你站在边上看着,只要跑远点,就砸不到你。”
我听明白郭瑾年的话了,他让我跑,我说:“这不行啊,我跟秦传月好歹也是朋友,巢德清跟杜敏娟都是关系要害的人,要是我现在跑了,他们损失怎么办?秦传月怎么办?你教我做人要厚道,讲道义,我现在跑路,是不对的。”
郭瑾年笑了笑,把打火机拿出来,我立马给他点烟,郭瑾年也没拒绝我,把烟点着了抽了一口。
郭瑾年说:“小孩子才讲对错,大人只讲利益。”
这话让我一愣,这话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有些搞不懂郭瑾年这个人了,他看着很仁义,但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郭瑾年说:“现在要吃官司的是秦传月,你帮他是仁义,不帮他是本分,是他自己做事露了马脚给人抓了,你是受害者,所以对秦传月,你不必要有心理负担,而对于巢德清,就更不用担心了,那工程他签约了,人走了,公司还在,只是换个老板去经营,至于杜敏娟的钱,你啊就更不用担心了,那房子不是还在吗?只是公司给冻结了,等官司程序走完了,解冻不就完了吗?反正房产证在人家手里,你怕什么呢?”
郭瑾年给我分析了一下,我心里反而淡定了一些,还真是这样,郭瑾年真的是稳,这一出事,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因为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我怕。
但是我明白一件事,秦传月这次可能真的要完蛋了,我听魏颖那语气,这次很严重,三个部门联合纪委来办这件事,秦传月肯定要玩了。
我说:“秦总真的救不了了?”
郭瑾年说:“你真的仁义啊,你现在还想救他,现在他是个肥肉啊,多少人想要把这块肥肉给吃掉,而你还想着救他,小林啊,你这样,走不长久的,仁义是好事,但是做生意不能讲仁义,要讲利益,这个时候,你应该想着怎么分这块肉。”
我点了点头,我也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但是背后捅刀子,敌人就算了,朋友我真下不去刀子。
郭瑾年说:“我的想法呢,是趁着他要命的时候,把他的公司给收购了,公司要是在别人手里,咱们还不好操作,要是在你手里,后面的事就很好操作了。”
我震惊了,我真的没想到郭瑾年的心这么野,也这么果决狠厉,郭瑾年真的给我上了一课,真的,这一课让我毛骨悚然,这个时候他居然想着的是要吃掉秦传月。
他们可是很好的朋友啊。
突然我笑了一下,这个圈子,那有什么朋友啊,真的只讲利益,而且也只能讲利益。
程文山对我的做法,其实我也应该早就醒悟了,可是没办法,我还是相信有些情义在的,而郭瑾年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秦传月这次肯定玩了,他进去了,公司落在别人手里,不利于我后面的操作,如果公司在我手里,那后面的操作我很好操作。
我很佩服郭瑾年,真的理智,睿智,这个时候能想的这么远,这么有主见,真的是个活宝。
但是我说:“郭总,秦传月的公司规模可不小……”
郭瑾年说:“你不是有个姐姐在银行吗?操作一下,秦传月那边也操作一下,程文山那边也操作一下,这钱不是问题,我可以把我的公司也给抵押了,咱们想把秦传月给吃下来,不是难事。”
我看着郭瑾年眼神里的坚定,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开始盘算了?
可怕。
人心真的可怕。
但是他说的还真是可行,他那公司抵押个三五亿不是问题,我的公司在抵押一些,我在找巢馨运作一下,弄个几个亿,不是问题,这么一来,把秦传月给吃下来,还真的不是问题。
可是我啧了一下,心里有些难受。
郭瑾年抽了口烟,他说:“小林,你心里不要有负担,记住,生意圈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江湖,如今秦传月就是一条即将病死的鱼,你不吃他,他也会被别人吃掉,你现在吃掉他,反而是帮他,你想一下,他的公司如果被政府给拍卖,那些资产肯定是低价甩卖的,他能亏死,咱们把这个公司给拿下,只要操作得当,咱们就能保住他的市值,咱们救不了他,但是可以在经济上多帮助他,等他出来之后,不至于身无分文,咱们能给他留一笔钱,让他东山再起。”
我点了点头,我使劲抽口烟,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是这件事已经定了,不得不做。
我说:“那我现在找秦传月说这件事。”
郭瑾年说:“糊涂,你现在找他,他还不以为是你联合别人去对付他的?你啊,肯定好心办坏事了,让他先烂,现在这件事,就像是一个脓包一样,必须得他烂透了,等秦传月自己来找你,你才能接盘,现在你要做的,是把各大关系都给走通了。”
郭瑾年是真的稳,还真是,我要是现在去找秦传月,那我还真的就成了罪魁祸首了,幸好郭瑾年提醒了我一句。
我说:“知道了。”
郭瑾年说:“你啊,别急着回昆明,先去到珠宝街买一家商铺,注册成珠宝公司,注册资金高一点,别上货,让你哪位银行的人到时候给估价,这样咱们的资金可以多一些,还有,把你刚才签订的矿山的合同,你也拿出来,证明你在那边有矿,这个也可以作为评估的,只要咱们把公司拿下,这就好运作,那个杜敏娟你也别管他,钱在你手里,你就是老子,该横的时候一定要横,这个时候圆滑没用了,你得强硬,否则,你就被那更强硬的给碾碎了。”
我点了点头,郭瑾年真是老谋深算,这一切他给我谋划好了,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现在稳住就行了。
但是我说:“郭总,我觉得金胜利还有吴金武对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我心里感觉到毛毛躁躁的。”
郭瑾年笑着说:“记住了,这个圈子里,别人不管对你做什么,无非一件事,为了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赚钱的事,他不可能去做的,你觉得他对付你了,你一定触碰到了他的利益,我想啊,还是跟程文山有关。”
我听着就特别的门清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郭瑾年分析的透彻,还是跟利益有关。
我说:“那我怎么办?”
郭瑾年说:“什么都不干,让他们咬,让他们撕,程文山那边你也问心无愧了,金胜利这边你也斗不过他,你只有站在边上把自己摘干净了,这个时候,你要明白什么叫明哲保身,别人死是别人的事,保住自己才是天大的事,实在不行,你手里不是有杀招吗?那偷税漏税的事,就往金胜利身上泼,但是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宁可牺牲那些小虾米也别得罪大鱼,程文山,秦传月,都可弃……”
郭瑾年的话如雷贯耳,我很赞同,他真的是有王者之智。
这个时候参与进来就是找死,所以还不如上岸看清楚。
那就可惜了秦传月跟程文山了,都是跟我玩的很好的朋友。
但是没办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