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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六儿,韩嫣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宫里这桩麻烦给了结了。至于回宫,不想去的话,借口也简单的:祖父母一年丧、父亲三年丧,按规矩,中元六年十一月便可除了祖父大人的服,除祖父服后一个月是除祖母的服。中元五年后过三年就可除父亲的服,三年就能守了三个人的丧了,要是想博孝顺名声,又不想多捱苦日子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算是讨了便宜了。但如果韩嫣要守个三加一加一等于五年,谁也不能说不好。五年以后,谁还记得有韩嫣这个人呢?
下面可以安心盘算自己的小日子了。
自打穿到汉代以来,韩嫣睡觉都提防着自己说梦话,尤其是跟刘彻住一块儿的时候,生怕梦里蹦出句“革命有理、造反无罪”或者“我怎么跟野猪睡一块儿了?”要不就是“景帝死了,我得怎么不让王太后杀了我”之类的话。现在,能有间专属自己的屋子,他真想趴在床上不起来了。
自从确定不是在做梦还是遇上了穿越,尤其是知道自己穿成了历史上出名的“佞幸”之后,从根本上说,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整天担心自己会英年早逝,拼命在想摆脱命运的枷锁,心里压力可想而知。因为是穿越来的,心里有鬼,生怕别人发现瓤儿不是原装的,提心吊胆地在侯府里讨生活,想着早点儿能够独立。为了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根基又硬着头皮当可能会重蹈历史复辙的伴读,真有点儿饮鸠解渴的意思了,一度对自己能否在这个时代存活下去失去信心。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真是没一刻安心的时候。说到底,他就是没有一点安全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除了攒了点儿宫里赏赐和克下来的金子,没有任何力量,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土地才是根本呐。
如今,得了自己的地盘,生活算是有了保障,终于摆脱了多年来缠在头上的紧箍咒,被压抑的个性便释放了出来,十几年来实在难为他了,80后的孩子,纵使不是飞扬跋扈,也不可能长成个受气包啊。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再好了,远离危险,也就不用那么战战兢兢了。
所以,韩嫣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把自己的庄园给料理好行动中。首先,是了解一下庄子的情况。
父亲大人虽然早年防范韩嫣对家传爵位“有什么想法”,不过去世前对韩嫣兄弟还算不错的,至少给了一份比较丰厚的家产。庄子是连同土地、财产、奴婢一块儿转到两人名下的。算一算,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第一步就是清点仔细,虽说民风纯仆,但是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家的庶妾寡妇带着两个未成年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欺负。哪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韩嫣还是决定先小人后君子,清理一下自己的地盘。
大家大族的,主人不住在庄子上,管家便是这里作主的人,韩嫣便找来了这里的管家韩禄。韩禄与父亲大人同年,管这庄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在这里算得上是半个主子。韩氏在文帝十四年才投汉,置下的家业不超过四十年,庄子里许多奴婢都是世代为奴的,在这里扎根的时间都比主子都长,韩禄便算一个。
在没了解具体情况之前,对韩禄,韩嫣还得客客气气的,以叔称之。韩嫣才十二岁,年纪还小,又长得一副小媳妇儿样儿,不被重视也是常理,韩禄对韩嫣,也是客客气气的,客气得真像是在哄自家侄子。
“禄叔与父亲同年,气色却还不错,我们母子初到,一切还要劳你费心。”
韩禄连称不敢:“爷说哪里话?韩禄就是韩家的奴才,有事您吩咐。”
没想到自己也成“爷”了,乍一听还真不习惯。韩嫣只道:“以后少不得要麻烦禄叔,如今且把母亲弟弟安顿好便是。庄子里的事儿,禄叔是老人儿了,看着办就是了。”
“喏。”
此后,韩嫣便静心观察庄子里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韩嫣本就耳聪目明,习武之后对外界更是敏感,丫头、仆妇们隔着几道墙聊天儿,他都能听个八分。众所周知,在没有什么娱乐的年代,八卦新闻就是最大的娱乐,尤其对女人来说。话又说回来了,哪怕在各种娱乐极其丰富的现代,八卦也是人们必不可少的乐趣来源之一。
“这位新主子长得可真好,哎,你们说,他到底是男是女啊?”三姑甲。
今世是男前世是女,韩嫣在心里咕哝。
“应该是男的吧?这位可是小侯爷呢。”六婆乙提供情报。
小侯爷正呆侯府守孝呢。
“可我瞧着,天下的姑娘都没他长得俊呐。”厨娘大婶评价道。
您太抬举我了,而且,您把天下姑娘都瞧过了?专门往景帝后宫塞美女的馆陶长公主她老人家可没有这么说。
“听说还是太子的伴读呢,因为给先侯爷守孝才搬出宫来的,前途大着呢。就算不为这个,光看主子每天骑马射箭的那身本事,能嫁到他这样的人就是烧了高香了。”小丫环开始出现花痴倾向。
我在大家面前舞刀弄枪,可不是为了让丫环仰慕,是想镇住一堆管事,让他们少乱动,不然光我自己就能捏死他们!这是暴力恐吓好不好?再说了,我这状况,不把自己嫁了就不错了……韩嫣听得冷汗直冒。
“小蹄子!发什么浪呢?!主子在守孝呢,别乱说话。”这位管后院的管家娘子还算有点儿见识,“人家是有大学问的人,怎么会没事儿就想着小丫头?”
“有大学问怎么还放任韩禄,呃,是管事,污他的钱呢?”
“不要命啦!敢这么说大管事!”年长的开始呵斥不懂事的后辈。
“我又没说假话,他们这些大管事儿,扣赏钱、偷库里的东西、买东西多报账、造假账哪样没干过?不就是因为识几个字儿么?听说主子要给小主子选伺候读书的人呢,我兄弟准能被主子选了给小主子当以后的伴儿呢,肯定也能学字儿,准比他们强。唔……嗯……”被捂住嘴巴消音了。
“都散了吧,不许乱嚼舌头!”
一干八卦女作鸟兽散。
早上,韩嫣在看望弟弟的时候便顺道儿提了给韩说选几个可靠孩童,预备以后做伴儿的事儿。当时没忘说了选择标准:要能诚心伺候韩说。如今这后院就已经知道了,想必不久,全庄子都知道了吧?
晚上,韩嫣例行骑射练习,骑马经过下人住所的时候,便有人偷偷摸摸地告密了。再然后,韩嫣放出风声要给母亲选丫环的时候,向主人表忠心顺带打击对手的人也出来了。
连自己观察分析加偷听八卦和告密,半个月的时间,韩嫣便对庄子的大体情况心里有点数。心里计划了一下,便开始行动了。
先从庄户上挑选了十户没有什么根基的人家,许他们改回自己的姓氏,得供自己的祖先牌位。能奉回祖先的祭祀,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大的一件事了,因此这些人家虽不至于对韩嫣誓死效忠,但也算是向韩嫣这边儿靠得极近了。
从中选了其中八个身强力壮、地位不高的老实汉子,给了头等的月例,充作自己的护卫。又从这些人家里挑了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媳妇子、两个年轻的小丫环给母亲用,从侯府出来,母亲身边的丫环就只有一个阿娥了,不太够。允了其中两户有小孩子的人家,待长大了给韩说作伴,另给韩说又配了个乳母。挑了两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在自己院里伺候。一番安排下来,这几家人对韩嫣有了初步的忠心,算是心腹了。
再稳半个月,待庄里奴婢对这十家“新贵”有了印象,接受了他们地位的时候,韩嫣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再次召来韩禄。
“爷召小的来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如今父亲去了,弟弟还小,我便要撑起这里,只是对庄子的事不熟,怎么着也得先弄清楚能不能养活自己不是?大冬天的,秋收过了,春耕还没开始,该入库入账的都入了,要启用的都还没开始,现在清点也不妨碍正事。”
“您说的是,那……老奴把账给您拿来?”韩禄说话间有些犹豫。
“唔,先不急。招呼所有人到前院儿来,我就给两刻的时间,过了时的就别来了,该卖到哪儿就卖到哪儿去。有些话,我得先说在头里。”
“喏。”韩禄急匆匆地出去了。这边,韩嫣也吩咐身边经过急训的八个护卫拎着大棍先一步把院门给关了。
提一句,这几位改回自己原先的姓氏以后,因觉得自己名字不好,便请有学问的新主子给赐个名儿,可韩嫣实在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儿来,而且汉代人取名跟后世取名标准挺不一样的,至少后世没有皇帝给自己儿子取名儿叫小猪。实在想不出来又不能“编号零零七”,韩嫣只能取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来代替了,虽然也是编号,可至少比阿大、阿二之类的强多了。
跑题了,说回正事儿。
韩嫣不想费二遍事儿,所以,有些话,还是先说比较好,堵死了底下犯奸的念头,也省得再抓贼拿赃。韩嫣腰悬利剑(程不识送的,估计喝过人血)站在前院正房门前,看着人都齐了,一共有五十户的奴婢,清点人头,也有二百多人,好大院子足够大,还站得开。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怯场,到了一看,他们比自己还害怕。
“我虽年幼,却是不是不通世事,给太子伴读,在宫里也是经过见过的,略知道些底下的事儿,只有一句话,贪的超过该得的,给我还回来,我就不追究了,想着侥幸能逃脱的,就尽管试试,千万做得仔细些别让我抓到。我可就给三天的时间,过了时间没还上的,爷可不是好性儿。”说完,重重一哼,八大金刚也十分配合地将手中的大棍往地上重重一顿,威风十足。
底下的人听完了不免窃窃私语,韩嫣清清嗓子又加了一句:“办完了这事儿,爷还等着重新排差使呢。甭在这儿啰嗦了,有什么悄悄话儿,回自己家说去。爷不是不讲理的人,经手没好处,鬼都不相信!”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一成,过手的差使,我给你们一成的利,算是额外的辛苦钱。拿多了的,可别自己作死!都散了吧!禄叔把账册拿来,我要看。”
“喏。”底下的人,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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