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栀从京大毕业的第三年,aercrane从行业内的新星摇身变成了界内的翘楚。
国内香水业的发展在各种契机的影响之下也随之高歌前进。越来越多的自主创业者和新晋品牌入驻国内的香水市场。盛京大学的香水设计专业也水涨船高,一举跃向京大的热门专业行列。
调香师这个称号渐渐地,不再是个生疏的词汇,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这个行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投身于其中。
国内香水界的发展,明日可期。
不仅仅是市场的迅速成长,千栀所带领的aercrane团队也逐渐扩大。除了核心团队只再招募了两三位人才之外,真正扩张的其实是在工厂的规模上。
这三年来,aercrane旗下的工厂已经扩展了三所。而因为优秀业绩所带来的营收,则是用来建造了花样源地的花圃。
自此,除了部分需要国外进口的花种,aercrane已经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拥有一系列较为系统的制作香水循环链。
而千栀在三年一届的调香师大赛上,一举为旗下的设计室镀开海外市场的大门。
aercrane自此,成功迈入国际一线品牌的行列。
成长当然需要,但基调的奠定,早在创始之初,便有所展现。
一个香水品牌的优秀在于,经典款的铭记于心,广泛款的不落俗套。香氛的独特,前调与尾调的别有心裁。
而后,是调香师的用心与否。
亦或是,有无嵌入灵魂。
这些全都浸泡在味觉和嗅觉里,被施散香氛的使用者,最有发言权。
因为她们有感触至深的体会,由内至外,毗邻心扉。
显然,这些一切的汇总,aercrane都做到了。
这三年来的进步,线上线下的销量,均展现了这个品牌有幼苗伊始,随后不断成长的茁壮。
这条道路虽然难走,但一步一个脚印,从未有过疏漏。
值得一提的是,在毕业以后,仍然代表京前往法方高奢品牌进行任职的时候,千栀历经重重考验,最终摘得了世界首席调香师的称号。
前途似锦,荣誉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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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法国回来的那时候,正值初夏。
绿叶新翠,杉林茂盛,南苑后山那块儿,毛绒的叶球儿挂了遍,盈的满满的。
刚入夏这时候的夜晚,还有些稍凉。
千栀赶飞机,倒时差,舟车劳顿好几天,回家硬生生睡了一天一夜,才堪堪清醒。
宋祁深拉着她醒神,两人一拍即合,干脆来了庄园这边的半露天温泉。
到底半个月没见,比起之前,千栀更加黏人。
宋祁深享受这种小媳妇儿的主动,温泉自然而然变成了两人述说某种感情的场所。
烙完馅饼儿以后,千栀又被池子中的温水给蒸腾得浑身绵软,眼睫毛儿微微颤着,已然是累极了的模样。
其实感觉还是不怎么尽兴,千栀临走前就比较忙了,眼下她刚回国,看起来十分劳累,宋祁深素了挺久,本来想大吃特吃,到底还是心疼人。
眼下欠着的,之后讨要回来便是。
怎么着也不算亏。
“睡了一天一夜,还整天哭着喊累?”
千栀半阖上眼,“怎么啦?”
难道还不准她喊累了吗?
也不能这么霸道的吧。
“体力太差。”宋祁深的眼神晦暗不明。
千栀哼哼两声,“你刚刚拧我腰拧那么痛,我还没说你呢。”
宋祁深倒好,她还没开始埋怨呢,他就先送上门来了。
“我这还算是轻的了。”男人轻笑起来,将女孩枕在他胸膛上的脑袋摁了摁。
晚风习习,云雾半蒙着缭绕。
千栀滑莹的肩膀被他缓缓地挲摩着。
“最近你是不是太转不开了?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下。”
这话说的——
他自己怎么没给自己适当的休息一下呢。
“好了,真不用担心我了,又不是休息不了,我再忙每天晚上都会保证睡眠的。”
千栀这话其实不假,她本性就是个爱瘫着的人。
如若为了工作,抛弃了正常的睡眠,那就本末倒置了,人生在世,她还是想着以健康为先。
再者,她手下的团队,也不是白干的,怎么说也是给她干活,帮她分忧。
任务被分散出去,再累的时候,大家也能喘口气。
也还没夸张到三五夜都不眠的状态。
而且aercrane现在已经处于高速发展的后期,品牌的知名度已经打响了,并且扩展到了海外,除了调香需要她亲自上阵,其他的只要做出决策,后期的处理进度并不需要她操心。
不过说是这么说,千栀为了调出满意的香氛。
三五天休息在工厂里,也是这几年来常有的事儿。
对于此,抱有最大的不满的态度的人,其实唯有一名。
那便是宋祁深,
“你自己的是保证了,那你怎么不来保证你老公的?”
“欸?”
宋祁深暧|昧地靠近,声音压得低低的,清醇的嗓音逸出来,挠得人耳廓痒痒的,“前些时日,久别吾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人就真的
这是还随口造了句打油诗吗??!
不过细听其中的内容,好像是有点儿那什么。
不过虽然有点那什么,但她也挺喜欢。
感觉戳进了心窝里。
“你想我了啊?”千栀迎上去,在他颈侧啾了口。
“嗯。”宋祁深应了声,而后缓缓道,“想和你——”
后面的声音,尽数湮没在了随后他附赠过来的吻里。
再次从温泉里出来,千栀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人。
别人家的,那是小别胜新婚,宋祁深这是,小别胜永动机。
还不带停歇的那种:)
回到主卧,两人换了家居服,也没再多做停留,夜也已经很深,就这么躺下了。
“你睡了吗?”千栀揪着南苑已经更新换代好多批次的小猪佩奇,缓缓地开了口。
“没,怎么了?”
“今天妈过来,跟你聊了那么久,聊的什么啊?”
她本来一直在补觉,中午被拉着下来吃饭的时候,顾绾绾也来了。
之后到了晚上,顾绾绾吃了饭才走。
顾绾绾让千栀好好去睡,聊了会儿,就径自去找宋祁深。
“没聊什么。”
“你骗人妈都和我说了。”
“那你还问我?”宋祁深卡看她突然这么亢奋,觉得好笑,“所以呢,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就是问你怎么想的啊。”
其实问的也不是多么如临大敌的事儿,看宋祁深这反应,倒是他显得有些抗拒了。
不说别的,顾绾绾此次前来,就是来问两人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两人事业现在都处于稳定期,感情也好。
家里什么都不缺,就只缺小娃娃。
这几年来,顾绾绾国内国外该玩的地方也都玩遍了,现在定神下来,和宋青庭一起,将目光转移到小两口的这档子事儿上来。
之前倒是从来没催过,只不过那时候千栀大抵还年轻,各方各面要考虑的因素多。
最重要的是,千栀还没毕业,事业也才刚起步。
到了今天,确实是需要提上日程来说了。
“其实还不急。”宋祁深像是思索了很久,斟酌再三,缓缓而出。
千栀听了这句话,当即抬起手来,堪堪捂住宋祁深的下颌,“可别说我还小的话了啊,我毕业都三年多了。”
历经几年的沉淀与打磨,千栀比起之前,出落得更是愈发动人。
全然是被娇养出来的美丽和事业在身的自信。
再配上那张明艳的小脸蛋儿,饶是宋祁深这般的人,大多时候都是醋意萌发,怎么止都止不住的。
“你真的想要?”宋祁深挑眉看了过来。
千栀倒是实话实说,“我没想好呢所以才来问你了”
宋祁深听到此,又开始甩起他那莫有的慵懒腔调,不紧不慢的,“我还以为,你今夜,就要我陪着你,奋战到底。”
男人的话音刚落,千栀就拧巴了他的手臂一下。
下手带着劲儿,压根没有任何怜惜。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兜兜转转,都是宋祁深在卖关子。
“你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宋祁深说着笑起来,这傻姑娘。
“我是真的觉得还不急。”嘴边笑意收敛起,他思考了许多。
千栀大抵还是小女孩心性,这点她倒是没怎么变过。
所以有关孩子这件事,以后涉及到的有关未来,以及之后所带来的一切,她大概都不清楚。
宋祁深比她年长,阅历也更加深刻,因此看待问题肯定更加长远。
在母婴以及育儿方面,虽然他并没有经验,可要是一旦做好了要孩子的准备,之后势必是一场加长的拉锯战。
虽说千栀事业算是稳定下来,但相比于之后的发展,仍只是起步的阶段。
如果说用将近三四年的时间用来打造一个品牌,那么,就需要用剩余的时间,来稳固这个品牌。
这些同样很费力,被放置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不说可能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千栀她自己,又那么热爱自己的事业,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
是以,在之后必要的时刻,在必须舍弃一些工作的时间,也不得不赋予在孩子身上的时候,那么她愿意吗?
可能她确实愿意。
但那可能是出自于母爱,出自于责任,出自于
但宋祁深不愿。
他向来自持骄矜,什么都要最好,也只要自己想要,求自己所求。
所以,在这个方面,他不会为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剪影,就去勉强他的小姑娘。
再者,两人都如此年轻。
来日方长。
等到日后真的都做好准备了,也不迟。
所以他说,还不急。
千栀没能听见宋祁深的内心剖析,但却从他刻意省去一些内容的寥寥几语中,明白了他的心境。
“是真的还不急吗?”
千栀话从口出,说的犹犹豫豫。
这般欲言又止的小模样,成功地让宋祁深起了疑惑。
“当然。”宋祁深更加确定她话中有话,继而又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不是我想说的。”千栀开始甩锅,“妈说我确实不急,但是你急,你那个年龄急。”
顾绾绾的原话还多了几句什么老大不小之类的话。
硬生生把宋祁深说的有多老似的。
但事实上,千栀平日里也只是调侃,她对于宋祁深,并不觉得他比她大了几岁有什么。
倒是他,一旦涉及到这方面,好像就有点刹不住,每每脸色都很臭。
更甚的,往肤浅那方面说,千栀只觉得皮相好也就足够了。
宋祁深在家里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看上去,就像是刚大学毕业一般。
其实有时候千栀自己也发现了,像宋祁深这种将矜贵刻在了骨子里的贵公子,皮相精致了点,就很招人喜欢了,自然显得年轻。
也还有另外一个例子。
譬如她爸爸千闫,到了现在,看上去仍然像是三十出头,俊美得近乎妖冶了。
“年龄急?”宋祁深几乎是气笑了。
顾绾绾今天拉着他讲话,可没提到过这。
“我年龄到底急不急,说到底,还是你最清楚。”说着,宋祁深眯了眯眼,朝着千栀望了过来。
她埋进被窝里,小声呐呐,“不行今天的份额已经满了”
这只孔雀,就真的还要当永动机?
就把他就把他厉害的!
“满了是一回事,我申请一下,不是还可以申请?”
宋祁深满心满眼惦记着“年龄急”这件事上,其他的都不管不顾了。
“什么申请?”
回答她的,是宋祁深利落掀起被子的动作,以及幽幽然的嗓音——
“申请预支。”
那一夜的具体,千栀记不清了,只记得是胡乱的造作,抵死的耳语。
还有,不可看也不可描述的床单。
到了最后,宋祁深还是做了措施。
恼是一回事,但既然还没准备好,他就容不得有半分的偏差。
自那之后又过了小半年,两人深夜烙馅饼儿,千栀特意选在了玻璃花房。
那时候又是来年的春天了,玻璃花房里所种植的花铺满了室内,绿萝藤蔓向阳而生,早就爬满了半边透光的玻璃。
那叶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已经能够很好地遮盖住部分阳光。
夜晚向上看过去,星空从枝叶之间的缝隙中透进来,十分漂亮。
心心念念的一朝实现,于是乎,宋祁深头一遭,就这么栽进了千栀这只小白兔提前挖好的坑里。
被迷得团团转的他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随即又被小姑娘摁了回去。
“没事儿,不用也可以。”她语气坚定,带着不容拒绝。
宋祁深愣了愣,“真的想好了?”
之前说好不要孩子的时候,两人彻夜长谈过,宋祁深具体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觉得还是要过段时间,再谈备孕的事情。
那时候千栀听了宋祁深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也就应了下来。
眼下她觉得,给予的时间足够了。
千栀事先咨询过营养师和母婴师,万事小心即可,只要没有太大的波折,那么这台有关怀孕和工作之间的天平,便能稳稳当当。
她有自信可以平衡好两边。
也想让过于担心她的他,能够放下心里的横膈。
“嗯”小姑娘轻轻应了声,“我早就想好了。”
他们俩也可以开始备孕了。
她要生一个既像他,也像她的宝宝。
至此,爱意延续,永远缠连。
宋祁深额头抵住她的,浅浅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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