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入岩浆中的青云,并没有感觉到炽热,反而觉得包裹在身体周围的岩浆清凉如水。
青云眨了眨眼,试探性的站了起来,行走在其中,前面仿佛有一团光指引着她前行。
没走几步,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青云的眼睛缓缓闭上,沉睡中的她周身泛着白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云才清醒过来。
一睁开便是谢长银那张熟悉的脸,青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
“你……”
“意外吗?”
“嗯。”青云点头,上次他来信分明说回云天,又骗她!
“唉,我都说了回云天,某人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某人不回,那我只好来找某人了。”谢长银轻叹气,语气无比幽怨。
青云翻了个白眼,她严重怀疑他派人暗中跟踪她,不然他怎么知道她来了这里。
看着青云无限怀疑的目光,谢长银揉了揉眉心,他就那么不可信?还有,她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谢长银轻笑。
青云显然不信,她可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不然她早打道回府了!
谢长银摇了摇折扇,就知道她不信,不过他确实在这里等她,而且不止等了一两天。
“夫人好。”三喜激动的看着青云,幸好她来了,若是晚一步,他们估计就离开了。
青云被身旁突然冒出来人头以及温柔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见络腮胡,没好气的瞪了谢长银一眼。
比起三喜的出场方式,四喜出现得就比较正常了,恭敬的向青云行了一个礼。
“夫人好,许久不见,夫人还是这么美丽动人,说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夫人的美是世界少有的绝色,小的对你的崇敬之情犹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打住,我不是你们夫人,别叫我夫人。”青云打断了四喜的话,照这样下去,他估计能把她夸上天,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脸上的人皮面具已不见。
“对,您是少夫人”“是,少夫人”
谢长银满意的挑眉,表现不错,爷有赏。
三喜,四喜心里一喜,果然是少夫人至上,拍对了马屁,讨好了少夫人,以后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知道他们狼狈为奸,青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清者自清。
“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算算时间洛星儿她们应该也到了。”她掉入岩浆,小白肯定很伤心着急,要是再遇上洛星儿她们,她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三喜四喜闻言,立马走到一边站立。
“他会没事的,走,带你参观参观凤王的别院。”谢长银突然觉得他们开窍了。
岩浆内的情况她还没摸清,不敢贸然回去,小白懂得随机应变,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既来之则安之,便跟随谢长银前去。
“你们不走?”青云回过头。
“少夫人请。”三喜四喜随着青云的目光而移动脚步,摆了摆手,笑嘻嘻的看着青云。
一切看起来都很怪异,但是谢长银身边的人向来都不太正常,所以青云转身走了。
三喜四喜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捡几根稻草往角落里扔。
就这样,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百谨言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
谢长银轻轻按下一块不显眼的石头,一扇石门开启,全新的石洞蜿蜒曲折,石壁上长满了青苔。
青云手轻轻一碰青苔,石壁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银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我的生命短暂如花,千万年只愿停在他的花圃飞舞,陪他喜怒哀乐,后来,化人身,有幸得他青睐,为他而舞,从此生命无悔……
石壁上的记录以一个女人的话开始,而后便是惟妙惟肖的壁画。
“宿悔?”青云轻声道,忽然指尖仿佛被刀割一般,血染红了那两个字。
壁画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每一画都活灵活现,似乎就在众人眼前演绎。
婉转空灵的歌声在石洞响起,谢长银把青云拉在身后,一步一步向前走。
庭前一只枫叶碟
轻风舞绣花鞋
桥台引君多凝眉
风吹落手中纱
醉香颜予心相许
凤与蝶永相随
九天云游指尖停
又轻舞琴与伴
白玉宿悔此一生
风吹落声已停
一生情剪不断
宿命也缠绵
浮生花开花叶零
相聚是别离
终归矣
宿不悔
石洞的尽头,壁画记录的故事已落下帷幕,泣血的歌声也消失得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拱门后是富丽堂皇的大殿,大殿之上的宝座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其下左右各六位,皆是珍木铺了狐绒。
“宿悔是谁?”那壁画记录着一对男女短暂一生的爱情,其中的男子如果她没猜错,那人便凤王,可那个女子是谁?
“这里的主人。”一早他便知道这里不是凤王穴。
青云似懂非懂,一步步向前,神色有些哀伤,那短暂的爱情用千万年去守候,值得吗?
“青云,小心。”谢长银惊呼,而后的一幕,却让他意外了。
青云并没有听见谢长银的声音,手轻轻划过桌椅,千万年不染半点纤尘。
“你来了?”宝座上忽而出现一人,绝世风华,笑得一脸不羁。
青云见他看向她正要回话,身后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白爷宴客,蓝蒲岂敢不来呀?”
青云一震,冥域十二王者之末的蓝蒲,居然是他,他仿佛看不见她一般,青云走到蓝蒲身前,试探的挥了挥手,刚好与蓝蒲的手碰上,她的手却穿过了他的身子。
不多时,十二王者齐聚一堂,把酒言欢,好不快活,看着风采各异却都深藏不露的十二王者,青云整个人都惊呆了。
然而这一幕却让她觉得格外眼熟。
“她来了。”青云轻声呢喃。
话音初落,殿门外走来一女子,高贵冷艳,大红的裙摆及地,衣角拂过殿门,微摆。
宝座上的男子快步相迎,搂过她的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回到座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腿上,指尖轻点她鼻尖,笑着与她闲话。
“白爷和夫人顾及一下小弟的感受可好?”湘南猛灌酒。
“不好。”红衣女子秀眉上扬,朱唇轻启,语气里是不可言表的幸福。
其余人无奈一笑,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白爷与夫人当真是恩爱。
看着笑颜如花的宿悔,青云只觉得莫名的哀伤,为什么有情人到最后不能长相厮守?
青云看着空余的座位,有些疑惑,这里该是有人的,环顾四周后,她索性自己坐了下去。
推杯送盏,蓝蒲的酒已去了大半,青云知道时间快到了,果不其然,宿悔站起身来。
“喝酒不等我?”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宿悔即将说出口的话。
“哪敢,上好酒……”白玉凤王站起身,哈哈大笑,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一步步向青云走来,停在了座位前,看着那双深邃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青云后背冒汗,她有一种感觉,他看见了她的存在。
青云走开后,他坐了下去,看着那张冰冷的面具,青云有一种想要触摸的感觉,手却没有勇气伸出去。
“爷,让宿悔跳支舞为大家助兴可好?”
“你高兴就好。”白玉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一支舞很快的。”宿悔蜻蜓点水般在白玉唇上落下一吻,白玉才松开手。
宿悔的舞精妙绝伦,看得众人目瞪口呆,青云也忍不住跟着学了起来,目光不经意看向某处,他独自饮酒。
“到了。”
宿悔的舞刚结束,眼睛便轻轻闭上,便倒了下去。
白玉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与惊慌,抱着她,一遍遍摸着她苍白的小脸,这一幕,他在梦中已经练习了千万次,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躺在她怀里。
“冥王大人,求您救她。”白玉抱着宿悔跪在面具男子面前。
“你知道的,她不一样,还是要救吗?”他的声音清冷却又包含着无限的惋惜。
“救。”白玉坚定不移,她是他的命。
如壁画记录的那般,十二王者集冥王之力施法救宿悔,宿悔还没有魂飞魄散,而是永远的沉睡了。
白玉没有一蹶不振,与往常无异,只是闲暇时不再游历,而是守在她身前,一待便是一天。
直到有一天,他和她告别,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青云。”谢长银把青云紧紧抱住,还好她没事。
青云使劲挣扎,然后怒视谢长银,他是想勒死她吗?她还想跟着白玉去,看他走哪,咦?白玉呢?
冥域所有人都不见了,青云跑到一旁,手指划过桌椅,白皙的手指染上了尘埃。
“怎么会?”青云抓了抓头,怎么回事。
谢长银低喃一句没良心的小家伙,如果不是他打破这幻镜,她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夫人,刚才你在那手舞足蹈的干嘛?跟鬼附身似的。”三喜挠了挠后脑勺,难不成夫人身上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你才鬼附身。”青云怒吼,她是学舞,最美的舞,懂不懂欣赏?
四喜默默的转过身,他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见什么了?”谢长银见青云看向她连忙抢先一步问。
果然,青云的视线被转移了。
“我看见了壁画的最后。”青云神色哀伤,仿佛那悲切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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