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真难得你们还记得这些事情!”秦淡然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好久没有开怀大笑的脸上,也有了表情。/wWw、QВ⑸.coМ\
任遥轩和罗斯夫也笑的停不下来,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不行了,哈,OK!这个话题先告一段落。”努力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罗斯夫的笑容是最诚挚的,虽然很少有机会看到他这样笑。
无论大家发现没有,其实大家都在避免谈论一个人,优。
好象真的是已经成为默契了,又或者是大家的心结,越是没有人谈论,越是避开,就越是有人想知道……
沉默了片刻,终于也该有人问起了。扬起脸正对秦淡然的方向,令人吃惊的是提问的人并不是任遥轩,而是罗斯夫。
“算了,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不过,我现在唯一想问就是,当年临别之时定好的,在你和‘优’成婚那日,那份我早该在二十三年前就接到的请柬,现在在哪里?”试着用自己最平静的话语开头,罗斯夫选择了一个可能会令所有人沉默的问题。
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事实,谁也放不下,但是谁也逃不开!
“请柬吗?是谁许诺给你的,我可没说过你会成为我和‘优’的坐上宾客的,当然还有遥轩也绝对不会邀请的!”既然有人开了口,那么秦淡然淡漠的笑着,干脆就大方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只是他现在的笑容里有多少的笑意,那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谁告诉你我会去的!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遥轩也笑,既然大家现在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平静的提起她,那么他有什么不可以放下的。
没有记错的话,在那一天,在中国的西安、上海,以及莫斯科,对三个年轻来说可是终身难以忘怀的不眠之夜。鲜红底,烫金面的“喜”字请柬,装点着百年好合,龙凤呈祥的喜庆图案,这样的东西如果出现在那一天,所表达的也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莫大的讽刺和悲哀。
“你不妨记住我今晚说过的话,你是想看见‘优’的笑脸,还是让自己内疚一辈子”……
“带我走吧,过了今晚我回国后就必须接受家族的安排,那样我们就再没有机会了”……
“如果,你能保证一辈子爱她,就带她走”……
“你是懦夫、连自己心爱女人都不敢接受的懦夫”……
谁说年代久远的东西就会被人们驱逐出记忆,为什么有些东西越是久远,反倒越是清晰,就像是心底的痕,岁月风霜,一切的一切都只会加深它驻留在心底的分量痕迹。
在遥轩说完后,一度三人原本热烈的气氛,又开始沉默了。仿佛一下子就感觉再谈什么,都一下子变的淡然无味似的。禁忌,果然是不能随便碰的。
“算了,这真是个糟糕的话题!”在触碰了本不应在此时此刻提及的敏感话题后,最先打破沉静的是任遥轩。也许,在那一晚过后的许多年,在他亲口拒绝了‘优’的求恳后的许多年,最后悔内疚的那个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既然说都说了,我想,二十年前因为我们年少轻狂而没有直面的事情,到现在该是它们浮出水面的时候了吧。”罗斯夫收起一贯的玩味正色道,“既然是和谈,那么就开诚布公的,我们把所有心结解开吧!秦,你能告诉我们,当年,你和‘优’不得不背负的家族使命,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呢?可以回答说,是古老家族延续千万年的传统,或者是那从封建帝王时代就沿袭的不变家训?苦笑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也许吧,到了今天这样一个木已成舟,人事全非的时候,应该将一切都托出水面了吧。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长,如果你们两个可以保证不打断我的话……”
“说吧。”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当成是我‘秦’家与‘宇文’漫长发家史来听吧。追踪历史踪迹,自公元808年始,早在中国,这个东方古国被中原汉族统治,王权更替繁密的年代。有个叫‘破野氏’的族群,世代蛰居在大鲜卑山下,随后在隋唐时代,更是直接正式的参与了中原的群雄逐鹿,使得那个曾经一度被泱泱中原大国鄙夷过的蛮夷外族,一跃成为历史长河中显赫极致,曾颠覆过数任汉家皇权的神秘世家——宇文!”
“每个优秀家族能存在百年甚至百年以上,必定有它的过人之处,事实如此,能历漫漫历史长河考验的‘宇文家’,它的后盾就是我们‘秦家’。当时的秦家,却也只是一支隐匿在宇文家羽翼下的另一只庞大谱系家族。并非秦家岌岌无名,而是宇文家的光辉实在太胜。这就好比天狼星足可以藐视群星,却不得不隐匿它的光芒在月亮下。”
十分巧合的。叙述者在这一瞬的神色与二十多年前临别时的那一刻重合起来。轻啜着杯中清茶,罗斯夫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忍不住背弃方才的诺言,插口道:“这就是你当日,面露不甘忿忿神色的因由吧。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已及自己的家族,屈居于人下数千万年。”
“哼!也许吧,不仅仅是我,就连你这只熊,还有你任遥轩,同样的事情难道你们可以忍受吗?”
“借口,就是这样的借口,说什么家族为重,才让你当初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的吧。”罗斯夫回答很是不屑,很明显,除了讽刺秦淡然外,也直指当初拒绝“优”的任遥轩。
任遥轩沉默了。来自心灵深处的沉默,一同沉默着的还有秦淡然。这一次,向来以“尚武”不服输而闻名于世的“东国之龙”没有为自己辩驳什么。良久才继续方才的话题,续道:
“‘宇文‘与‘秦’家的历史绵延百年,百年的族规注定了这两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必然联系。追溯两家历史,自中国春秋时代始,早在宇文家族还栖居在大鲜卑山下,世居山阳面的宇文,就已经开始与世居山阴面的秦家开始了持续几个世纪的联姻。”
“两个家族延续数百年的联姻听来不可思异,但是对两个急需扩张保障自己势力,在大鲜卑山领域确立自己地位的两大家族来看,这样的事情势在必行,并且绝对有效。宇文与秦家,派系分支广漠庞杂,但是嫡系传人就多达上百个分支,还有外围的旁系,外戚两族有充裕的条件避免近亲结合的尴尬,并以双方最优良的血统孕育出更杰出下一代的资本。”
“就像是宇文家的女子美貌而智慧,向来被誉为大鲜卑山下最优良女性一样,秦家的男子从春秋开始就从祖先那里承继了中华民族男性应具备的一切优良传统,外族的血统,让秦家男子具备高大英俊的外表,与英勇睿智的内在品质,还有少数名民族特有的坚忍毅力。”
“锤炼出的精华,数百代以来,凝聚着两支庞大而优秀家族的势力,无疑都为两家的发展提供了最优秀的血缘传统。两家在融合的过程中都获得共同利益,两家的势力在此过程中此消彼涨,但还称得上势均力敌。直到隋唐年间宇文家族的正式崛起,犹如月华遮盖了明星的光彩,那时候秦家才终于一脉才相对弱下去。”
“只是,万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国也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古语。在宇文家经历了四个多世纪的繁荣显赫后。到了最近的几十年,事态又有了新的发展,可以说在宇文与秦家力量的力量配比的天平又出现了新的倾斜。在宇文家族与秦家的内部,一股不知明的暗流正在悄悄酝酿,并侍机一举扭转数个世纪的力量配比。”
“精彩,精辟,这简直就是个世纪的传奇。没有猜错的话,两个家族力量配比中出现的那个变数就是你——秦淡然。借助宇文家力量的你,和借助花旗银行启动资金的你,你们两个就是这样将‘优’交托给的信任葬送在了你们的功利心里。哼,果然是按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江陵少年惜年少,悔叫夫婿觅封侯。’”
冷笑着,罗斯夫的矛头再次直指秦、任二人。关于“优”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坐视。现在的罗斯夫的语气已经不是那么的轻松了。
“就算是这样,这也不成为你无端扯人后腿的理由吧。”不合时宜的,KEN小声的嘀咕被强劲山风吹送过来。
像是给在座的几位大人物提了个醒,低糜的谈话气氛,一拔又跃起。
“好了,对于你们两个的好奇。我已经做出了详尽的解答。需要申明的是,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表示我对这次‘和谈’诚意。二十多年没有见面,难道一见面,我们之间除了剩下相互讥讽攻击,就不能好好的,坐下谈一次吗?”
秦淡然的话音带着对往事的无限唏嘘追忆,却准确的指出这次会谈的目的。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打,我腻了。”任谣轩略带调侃的声音中,却流露出淡漠,在听闻了可以说是扭转了四人命运的,那个注定背负着的“家族使命”后,相信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平静吧。
冷静地,看着这个二十多年来的商场对手,二十多年前共赴日本求学时候的情敌,以及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深驻在宇文优心底的男人,秦淡然的目光阴沉。
静默着,终于,“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已经耽误了她半世,却不想耽误她一辈子……所以现在,任遥轩我依然可以对你说,如同当初一样,只不过更现实更冷静的对你说。只要你能保证一辈子爱她,你仍旧可以带她走!”
像投下颗威力惊人的炸弹,爆炸的威力甚至在这一瞬冲破几十载流逝了的光阴,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话,一如在日本临别的那一晚。
注视着秦淡然阴沉,但绝对真诚,毫不虚伪的眼睛,任遥轩咀嚼着心底的苦涩。
……
“可能吗?在人不轻狂枉少年的年代,都没有做出的决定,到了今天还有可能吗?”
突兀的,完全不在计划考虑内的声音,就这样在满山苍翠中响起,柔和忧伤的女子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站在不远处。白色的衣裙被山风撩拨得猎猎作响。宇文优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优,有的只是一份怅然与无奈。
“优?”
秦淡然、任遥轩、罗斯夫三人的惊呼,意外的重叠在一起,“你怎么来了?”
“连你们相斗这么都年的人,都可以相聚在一起,我当然也应该来。”微笑着,慢慢走进三人坐落的圆桌。
脸上除了一丝的忧伤外,岁月没有让这个曾经美丽的少女留下半点的痕迹,一如二十三年前。
“优,太好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这样美丽,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呢!”罗斯夫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心情,冲上去,如同少年时候最寻常的问候,一把将眼前的东方女子抱住。故做轻松的语气动作,过力的拥抱,却泄露了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微笑着,接受这个金发蓝眼家伙的拥抱,却在同时窥到任遥轩和秦淡然眼底的阴沉与妒忌。
真的,还是老样子啊。这三个家伙难道真的没有任何改变吗?记得不知道多少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罗斯夫也是给了她这样一个热情到令人招架不住的拥抱,结果,是换来另两位少年的一顿暴拳。
轻轻挣脱开罗斯夫的怀抱,在投给任遥轩意味深长的注视后,宇文优静静的走到秦淡然的身边,直视他的眼睛:“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
冷静到没有丝毫感情加之于内的话语,却是秦淡然这二十多年从未感受过的震惊,他的妻子,有多久没有这样注视自己了。从新婚之夜一个徘徊在房外,一个在房内哭泣,到他们的女儿降生,再到多年来一个在西安一个在香港的聚少离多。
“优……我知道你不快乐,我希望你过的好一点……”做为一个丈夫,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你们想要在这个情况下的秦淡然怎么再说些什么呢?淡漠如斯,心如止水,这样婚姻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他想给予的。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人生中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成永决,已经变成事实的东西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当时的我还只是‘宇文优’,可是,今天我却是‘秦夫人’,是你秦淡然的妻子。无论出于任何理由,你觉得,做为一个合格的丈夫,会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吗?”
宇文优的声音忧伤而无奈,“我是你的妻子,任遥轩与罗斯夫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在日本求学时,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仅此而已”
落寞的转身看着任遥轩,平静的朝着自己的曾经喜欢的人露出了最恬静的微笑,她只想让所有人知道,其实她这么多年以来,过的很好。
“那只是我一相情愿而已,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儿女的出生会让你回心转意,可是我错了,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你听到遥轩的名字会露出落寞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错了。所以,我不想一错再错!”
“或许,曾经对于和自己一样显得忧郁的遥轩,只是出于少女的特殊感情吧!”宇文优轻轻的说,她第一次听见秦淡然亲口承认自己做错了,“这么多年以来,也直到刚才,我才发现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而我却从来没有尽过一天一个妻子的责任。直到刚才,我听到你为了让我快乐而让我离开你时,我也才知道自己错了。我们已经不年轻了,所以,我和你一样不想一错再错。”
静静的说完,眼眶中却不自觉的有了一层薄雾,这个强势的、霸道的男人,就是自己二十多年来的丈夫啊,好像是平生第一次这样的看清秦淡然,宇文优的感到十分的悲伤……
“优……”惊讶的抬起头,秦淡然看到的,居然是正在流泪的妻子。优在结婚之后,哭过不少,但是今天却是第一次为自己而流泪。
“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我是秦夫人!”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今后也都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我再提起它。”食言而肥是很丢脸的事情,但是秦淡然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遥轩默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或许这一句‘对不起’,我该对你们夫妻说!”
“你这个罪魁祸首,早该道歉了!”秦淡然握过,这一次和解的握手,整整在两个霸主间迟了二十三年。
默默的擦掉自己的眼泪,看着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曾经的恋人握手言和,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不过,相逢一笑抿恩仇,都已经二十几年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唉,看来。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希望的那个依然是我。”调侃着,罗斯夫抱着双手,故做轻松的话,自嘲的拖回所有人的注意。也化解了一点点悲伤。
“得了吧!”试着缓缓向罗斯夫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一如二十三年前,“我一直把你当大哥来看!你是知道的!”
罗斯夫也像二十三年前一样,没有闪躲,狠狠的点了下去,优的到来,使得大家好象都真正的回到了过去。
“好了,关于我的事情,解决完了。如果说是为了我呢?为了我们之间的过去,眼前三个日理万机的总裁大人,现在是不是真的可以认真的坐下来谈一谈了?”
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宇文优的目光自三个人身上扫过。
“这么多年,你们之所以争斗,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家的利益。当初的任遥轩成了今天的‘西亚之虎’,可是你的温情早就葬送其中,成一个名副其实‘猛虎’一样冷酷的人。淡然,当初的你虽然霸道,但是还会容忍和听从别人的劝告,可现在‘东国之龙’所做的一切都已与利益捆绑在一起;至于你,罗斯夫,你是几人中唯一没有变过太多的,依然那么坚持自己的“正义”,只是,你以前的荣誉感正义感是为了世界,而现在,你的正义开始变化成用来维护自己家族荣誉的武器了——我一直难以理解,为什么你会要求他们在承认归附到索门特家族的庇护之下,你才会出手帮助。以前你坚持的正义不是这样的!……无论你们承认与否,你们都在改变,在这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唯一不曾改变过的则是我。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只是为了利益,放不下利益的话,你们三人永远无法站在一起。”
的确,是该真正的谈一谈了。(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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