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市场的低迷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并不是没有人参与,也不是大量存货积压,而是近些年来连续破坏性的开采导致优质翡翠毛料越来越枯竭,性价比越来越低,玩家多半都是铩羽而归,从而大大打击了市场的信心。
不过,一旦听说哪儿出了好料,便立即成为抢购的对象。
只是,争夺明料,最重要的是比较谁的钱更多,魄力更大。
毕竟东西已经摆在眼前,其价值也就大致确定了,风险极小,拿到手上无论是立即出手也好,还是待价而沽也罢,几乎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自然备受大家的青睐。
现在,看张阳对剩下的部分有了那么一丝松口,大家便盘算着等他再次开了窗口,就设法拿下来。
当然,要他们买下五十万的毛料,却又没有人有这样的魄力。
这工夫,金项链和金丝眼镜立即又小声地商量起来。
很快,二人再次达成共识。
还是金丝眼镜作为代表先开口。
“张先生,五十万就五十万,我们要了。不过请您帮忙开个窗,我们愿意另外捐出一百万善款给福医门医院救助基金。”
他说得小心翼翼,唯恐张阳不高兴。
金丝眼镜此话一出,大家看他的眼神便有些不善。
其实就在刚才,那批后来的人隐隐已经达成了默契,就是要等张阳切一刀之后再下手竞价。
现在倒好,这两位突然冒出来,打算捷足先登。
大家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迹多年的人,判断力自然是有的。
根据那四分之一毛料开出的明料品质,大家对这剩下的四分之三抱着极大的信心。
还是那位潮汕人打破了沉默,笑着开口道:“张先生,要不这样,您照例来那么一刀,或者开个窗,咱们还你一个合适的价格。若是您不满意,我们也就不敢再开口了。”
这下金项链不干了,毕竟是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脾气难免有些活宝,他冷笑地说道:“嘿嘿,我说老爷子,你自己胆子不够,不敢下手,现在咱们兄弟要了,你却又来捣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兄弟,要不我们出六十万,也请张先生开窗,然后也捐助福医门医院救助基金一百万如何?”潮汕人笑着说道。
他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要将他身后那些人帮到一起,结成统一战线。
果然,他话音刚落,身后那些人立即附和起来。
人多力量大,虽然五十万是有点多,但是若是大家一起出这个钱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楚楚,你是这里的主人,客随主便,你看……”张阳故意问了一声楚楚。
楚楚原本就在纠结,张阳突然叫她,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旋即,她眼睛里满是震惊。
只因她居然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她灵魂深处响了起来。
原来,张阳正在用灵识与她的灵魂沟通。
只听张阳说道:“楚楚,你别怕,是我,张阳。想不想教训那个卢卫东,这块毛料可以狠狠摆他一道。”
她心中虽然充满了惊奇,但是一想到张阳术士的身份,很快又释然了。
她轻轻地点点头:“都听你的。”
张阳微微一笑,便照例在毛料切口背面靠近左边区域的地方用黑笔画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圈。
大家一看,心里顿时一喜。
张阳朝魏俊指点了两句注意的事项,请他代劳。
魏俊双手接过毛料,立即在砂轮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不愧是牛一手的得意门生,魏俊的手很稳,经验也足够,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找他解石的人不在少数。
否则,刚才那个光头胖子也不会抱着毛料急匆匆地来找他。
随着刺耳的声音响起,石皮被迅速剔除,大约五厘米之下,果然出现了一丝浓浓的绿意。
果然出绿了……
魏俊立即停手,然后深吸口气,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绪,这才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小心地调整一下角度,继续将张阳绘制了墨线的区域一一磨掉。
随着石屑飞散,一个椭圆形的窗口便开了出来。
高-压-水-枪冲洗之后,便露出那种绿莹莹的色彩,显露出晶莹剔透的玉肉。
仔细一看,那种水竟然隐隐超过冰种,接近于玻璃种!
好家伙,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阳绿玻璃种!
大家再也没有矜持,一个个探着脑袋想要看得更清楚。
刚才那个潮汕人已经掏出了强光手电,然后贴在窗口上。
绿意通透,毫无邪气,又是实实在在的玻璃种,老头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谁能想到,同样的一块毛料上,竟然出现两块高级翡翠。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块干脆是阳绿玻璃种,比刚才那块阳绿冰种又要高一个档次!
“三百万,我出三百万,张先生,这块毛料让给我吧!”潮汕人直接喊道。
越是年纪大的潮汕人,往往越迷信。
现在,接连不断地开出高品质的翡翠精品,他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喊完这句,他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颗速效救心丸含在口里,深吸口气,这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三百五十万,我要了!”
几乎是立即,另一个声音高喊起来,正是刚才那个北都口音的中年人。
他也是一脸兴奋地盯着魏俊手上那块毛料。
“四百万,你们都别跟我争。”一个东海市当地人也不甘示弱地喊价。
……
屋子里大家一脸热切,脸红脖子粗地竞价,互不相让。
直到潮汕人将加码喊道五百万的时候,大家再次安静下来。
五百万!
整整比刚才翻了十倍,无疑再次成为了价格红线。
大家都直愣愣的看着他,眼中一阵阴晴不定。
“朱老哥,上次在缅甸公盘上小弟就棋差一招让你的手,这次你也让让小弟如何?”北都口音的中年人笑着说道,二人看起来似乎很熟络的样子。
“嘿嘿,既然是好东西,自然要赋予它应该有的价格,不然不就是埋汰了宝贝吗?”被称为朱老哥的潮汕老头也是一脸笑容,话里却摆明了是不会罢手。
“得了,你们潮汕人有钱,财大气粗。不过小弟那小作坊最近的确缺这样的好料,只能试试了!”
北都人说着,一咬牙,喊出了一个五百二十万的价格。
虽然仅仅是增加了二十万,但是毕竟五百万已经是潮汕老头子能够承受的最高价码,难免让志在必得的老头子一阵犹豫。
赌石本来就是十赌九垮,窗口种水和色彩表现再好,终究还是不等于内部的结构就一定能够保持。
五百万可以说是综合各种因素最终得到的极限估价,一旦超过这个价格就显得不明智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又多了一个评判的标准,那就是张阳的眼力。
抛开之前的不说,单是这个窗口就大有讲究。
既然能够如此准确地判断玉肉的位置,而且又显得那么笃定,于是大家这才显得信心十足。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突然凑到潮汕老头耳边低语了几句。
几秒钟之后,后者眼中顿时一亮,立即点点头。
然后,他突然高喊一声:“五百五十万!我出五百五十万。”
刚才两人的耳语声音虽然压得极低,但是如何能够骗过张阳灵敏的听觉。
谁能想到,这个潮汕老头子竟然跟卢卫东很熟悉,而且似乎还要听命于他。
那个年轻人是收到了卢卫东的手机短信,然后才请他代劳,帮忙拿下这块开窗的毛料。
张阳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卢卫东还挺小心的。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就是想要卢卫东栽个跟头,现在他假人之手,出了什么问题,也就怨不得自己了。
既然都是赌徒,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控制住自己情绪的。
潮汕老头子这副颇有底气的做派无疑深深刺激了他身边的人,大家争相打电话朝背后的金主商量后,新一轮的竞价便开始了。
“老爷子老当益壮,咱们这些后进末学也陪您玩玩好了。五百六十万!”
“嘿嘿,既然这样,那咱也来凑个热闹,加十万,五百七十万!”
“也算我一个,五百八十万,讨个好彩头!”
……
这下,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让潮汕人有些犹豫了。
他忍不住瞥了眼卢卫东。
然而,后者脸上始终挂着浅笑,明明看到了自己,却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
这块毛料喊到这个价格,已经显得极不理智了。
虽然跟卢卫东交情匪浅,但是他偏偏被有给出愿意承受的最高价码,难免有些忐忑。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再度出手的工夫,价格已经被一群如同打了鸡血的家伙喊到了六百二十万。
见潮汕人久久没有动静儿,刚才那个年轻人又凑了过来。
可惜,潮汕人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再出手。
卢卫东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嘴角愤怒地抽搐一下。
潮汕人浑身一震,短暂地担忧之后,咬咬牙,发出一声冷哼,便不再理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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