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很有耐心的等了一两分钟,说道:“既然你不想说话,那你听我说”。
阮玉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山猫,尽管现在晨龙集团失去了控制,但你在其中的功劳没有人可以磨灭。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你的贡献都没有人可以否认。甚至没有你,就没有山民哥的今天”。
手机里传来轻微的哽咽声,阮玉缓缓道:“你没有对不起山民哥,相反,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为了山民哥好,甘愿违背良心,甘愿背负骂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错得可悲,但也错得可敬”。
手机里的哽咽声越来越大,隐隐能听到低声的哭泣声。
阮玉有些担心,语重心长的说道:“山猫,不要做傻事”。
话音刚落,手机听筒里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阮玉收起电话,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犹豫片刻之后回拨了过去,但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掉,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
阮玉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思绪纷繁,满脑子都是山猫过去的事情,计谋地下制毒.工场,步步为营拿下直港大道,还有晨龙集团起步期间,几乎所有事情的查漏补缺。
当年山民哥离开东海的时候,曾经叮嘱过她,说山猫很聪明,但由于成长环境和人生经历,心底阴暗悲观,容易做出偏激的事情,必须得用,但用的时候要用绳子拴牢他。还特意让她多多引导教育,以防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当时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才意识到山猫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她也有责任。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门,曾雅倩一手提着瓶红酒,一手夹着两个玻璃杯。
“睡不着,喝一杯”。
阮玉笑了笑,她很高兴看见曾雅倩能够调整过来,孩子刚出生就失踪,心爱的男人又与别的女人订婚,她曾担心曾雅倩会走不出来,没想到曾雅倩远比她想象的要坚强。
两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曾雅倩放下杯子缓缓的倒酒。
“怎么了,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
阮玉犹豫了一下,没有对她隐瞒,说道:“山猫你还有印象吗”?
曾雅倩扬了扬嘴角,“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年他是坚定的拥‘叶’派,对我看似恭恭敬敬,实则巴不得陆山民把我甩掉”。
阮玉尴尬的笑了笑,“结果山民哥没甩掉你,你倒是先下手为强,把他给甩了”。
曾雅倩轻轻的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恨陆山民?你错了,我不恨他,如果时光倒流到民生西路,我依然会选择他”。
阮玉好奇的看着曾雅倩,“真放下了”?
曾雅倩抿了一口红酒,“放得下放不下又如何,从远山叔死的那一刻,我跟他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阮玉耸了耸肩,“刚才还说不恨”?
曾雅倩淡淡道:“跟恨不恨没多大关系,只是我看清了我与她这段关系的本质”。
“什么本质”?
曾雅倩笑了笑,“还记得当年你我都还是金融高专学生的时候吗”?
阮玉苦笑了一下,“当然记得,我当时不喜欢你,还不止一次劝山民哥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呀,控制欲太强了,而他呢,又注定是一个控制不住的男人,不只是你,估计任何女人都控制不了”。
曾雅倩淡淡道:“是我太高看了自己,也太小看了他。”
阮玉缓缓道:“但是,这也不是他所想的,山民哥不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他也是没有办法,身在局中,身不由己”。
曾雅倩看着阮玉,笑道:“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早早就选择了撤退,宁愿去找一个纨绔子弟,也清醒的与他保持合适的距离”。
阮玉瞪了曾雅倩一眼,说道:“我们是兄妹关系”。
曾雅倩微微笑了笑,“就从来没喜欢过”?
阮玉无奈的和曾雅倩碰了一杯,“这种玩笑换个人开没问题,你就不太合适了”。
曾雅倩缓缓道,:“我觉得挺合适的”。
阮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曾雅倩这样的状态她很高兴,但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这说明她是真的放下了山民哥。
“其实我的心里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你放下,这样你才能好起来,另一方面又害怕你真的放下,从此不再是我的嫂子”。
曾雅倩拿起酒瓶再次倒上一杯,“我跟他现在唯一的牵连就是两个孩子”。
说到孩子,曾雅倩脸上的悲伤难以掩盖。
阮玉说道:“放心吧,孩子是山民哥身上的一道枷锁,孩子在枷锁就在,对方是不会对孩子不利的,那不符合他们劫走孩子的目的,再说了,他们真要杀孩子,当时就杀了,何必多此一举带走”。
曾雅倩眼中的狠意一闪而过,“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等着我的孩子”。
阮玉端起酒杯与曾雅倩碰了碰,“你这样的想法是对的,所以也不要太拼命,不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浩瀚集团那么多人,没有了你也能正常运转”。
曾雅倩摇了摇头,问道:“你刚才怎么突然说起山猫”?
阮玉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他为了山民哥做了一件山民哥无法原谅的事,我担心他想不开”。
曾雅倩轻哼了一声,“一个伪君子,一个真小人,本就不是一路人”。
阮玉苦笑,没有反驳,前有道一撺掇小妮子离开,到现在都没看到小妮子身影,后又不知道山猫会怎么样,让她内心难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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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五夜,千里追杀,这是左卫有生以来,过得最痛苦最悲哀的五天。
本以为靠着高半个境界的实力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但是他错了,他忽略了小妮子除了是一个武道天才之外,还是一个优秀的猎人,聪明、冷静、坚韧,天生的观察入微、嗅觉灵敏。善于抓住每一个破绽,从不错失任何一个机会。
五天的时间,他除了偶尔拉开一定距离调息一会儿没有任何休息,除了在农民伯伯地里刨了几个红薯之外没有吃任何东西。
如果有一面镜子,他会发现自己憔悴了、瘦了,连面容都变老了。
而反观小妮子,满面红光、嘴角带笑,眼睛依然亮晶晶,精神越来越亢奋,精力是一天比一天充沛。
路上的野菜、野蘑菇、树上的蜂蜜,田间的蚂蚱幼虫,她总能在追逐的过程中找到纯天然的绿色食物补充能量。
由于怕引起外界的关注,左卫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的偏远农村和山区逃跑。
饥渴难耐,这一天他终于熬不住了,看见远处炊烟袅袅,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发疯似的跑进村子。
一口气跑进村子里,整好看见一个穿着开裆裤小男孩儿端着碗饭坐在门口。
小男孩儿歪着脑袋看着蓬头垢面的男人,回头朝屋里喊道:“妈妈,有个要饭的叫花子”。
左卫看着小男孩儿手里的碗,眼睛发直,口水直流,一个健步冲过去,抢过饭碗就往嘴里倒。
小男孩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妈,叫花子抢我饭吃”。
随着小男孩儿的哭喊,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妇女拿着扫帚冲出来,劈头盖脸就往左卫身上招呼。
“狗X的,哪里来的臭要饭,连孩子的饭都抢”。
左卫没有理会,一手端着碗,一手快速的把饭扒进嘴里,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他很清楚,他并没有把刘妮甩多远,以她猎人般的最终能力,很快就能追上。
左卫几口刨完碗里的饭,余光看见不远处一只小黄狗正津津有味的啃着狗盆里的骨头,眼睛猛的睁大,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抢那只狗的骨头的时候,看见一袭粉红色的身影正飞速而来,赶紧仍了碗拔腿就跑。
留下中年妇女一阵阵国骂的声音。
还没骂完,中年妇女看见一身粉衣的刘妮出现在了院子中,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我的个乖乖,好俊的女娃”。
刘妮撇了眼跑向远处的左卫,缓步走到中年妇女身前,低着头说道:“大嫂,能不能给碗饭吃”。
中年妇女看着楚楚可怜的刘妮,心头喜欢得紧,哪里会拒绝,赶紧将刘妮拉进堂屋里,急急忙忙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碗饭,上面还有香喷喷的回锅肉。
刘妮道了声谢,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中年妇女坐在一旁问道:“你在追刚才那个叫花子”?
“嗯”。
“为什么追他”?
“他是个人贩子,偷了我的侄儿和侄女”。小妮子一边吃饭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
中年妇女一拍大腿,“狗X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说完,中年妇女又哎呀一声,“那他跑远了,岂不是追不上了”?
“没关系,再会跑的猎物都会留下痕迹,我能追上”。
“但是,”中年妇女又担忧的问道:“你一个女娃子,追上了也不是个大男人的对手啊”。
“嗯,我没把握打过他,但打猎不一定非要打得过猎物,大多数时候只需要追就行了,然后慢慢的熬,累死他,熬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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