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足够的资历对待士兵又和气,本来可以命令的事却偏偏用商量的语气和你说话!
这样的人至少在国军里是极为少见的。
两个马夫帮着钱串儿把那个“笼子”放到了马车上摆好,还把那“笼子”出口对着马车车辕的方向,然后这才又拿着灯笼去给他抱被。
灯笼被拎走了自然又是一片漆黑,高小翠终是忍不住问钱串儿道:“你不是打算让我睡在这里吧,这是个啥玩艺?”
“你以为呢?你猜猜这是个啥玩扔。”纵使是在黑暗之中,高小翠还是听出了钱串儿话语中有一丝笑意。
“俺猜是——”高小翠有点迟疑。
“没事,你大胆猜!”钱串儿说。
“俺咋看也觉得这个玩艺象是个狗窝。”高小翠便说。
“哈哈。”钱串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用觉得象,这根本就是一个狗窝!也就是比平常的狗窝大了那么一点点。”
黑暗之中高小翠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钱串儿怎么就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竟然让自己睡在狗窝里!
自己是一个小女子不假,可那狗窝再大也是个狗窝又如何能够把自己装在里面?
原来,钱串儿找那两个马夫帮忙真的就是在一户百姓家搬了个狗窝过来。
那狗窝的架构也确实是和房子一样的,上面有房盖四面有墙,中间有个门,只不过那狗窝却是那家用木板钉成的罢了。
实木的狗窝就象实木的家俱,终究是有些沉了,奈何钱串儿相中了,却是让那两个喂马的马夫帮他抬到马车上了。
都这个时候了,钱串儿也没地方给高小翠找睡觉的地方去,他灵机一动便想到了那家用实木做成的狗窝。
“那可咋睡啊?还不如在外面睡呢。”高小翠嗔道。
时下气温已经在回升了,夜间最冷的时候还没到零度呢。
“闭嘴!”钱串儿厉声喝道,“你要是在外面睡,你当我们营长是啥人了!”
钱串儿言下之意就是,你高小翠当然也可以在外面睡,但那绝不能因为是我们营长回来了人家夫妻两个在一个被窝睡最后把你一个女的给“扔”在外面睡了,那样的话岂不是对我们营长的名声不好?
这还是钱串儿头一回用这种冷厉的态度和高小翠说话,其实他也是太困了太累了不想再和高小翠磨叽罢了。
可是谁曾想他也说完了,高小翠却没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眼见着那个灯笼的光晕又出现了,他才听高小翠低声说道:“嗯,都听你的。”
说实话,钱串儿并不是很喜欢山东女子的说话。
只因为山东人说话多是大嗓门,这就象有的东北女子长了一副闭月羞花风摆杨柳般的好皮囊,可是一说话就露了馅,长的是细粮,一说起话来那就是一股子大碴味儿的粗糠啊!
钱串儿和老兵们在一起的时候,秦川就说过,找媳妇绝对不能找山东的!
别人问为啥?
秦川说,山东人嗓门高啊,那男的女的在一起说点悄悄话,可山东女人那大嗓门能把悄悄话全大声嘚巴出去!
可是这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高小翠小声说话时本就是如此吧,钱串儿怎么就觉得高小翠的这一声“嗯,都听你的”怎么就那么的好听,让他浑身上下有了种过电的感觉,从头皮到脚趾盖那都是酥酥麻麻的!
难道高小翠这个外表看起来极为冷漠高傲的小女子,其实在内心里却特别喜欢一个强有力男人的,咋说呢,控制?摆布?使唤?
一时之间钱串儿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了,以至于那两个马夫抱着被子到他面前时他才清醒了过来。
几分钟后,那盏灯笼的光晕往村子里别的地方去了。
本是站在原地刚说完要走的钱串儿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女子柔软的手给拉住了,然后那个让他浑身酥麻的声音又说道:“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冷。”
钱串儿发现自己对那声音是如此的没有抵抗力,以至于她就被那只手牵着,最后两个人把上半身都钻入到了那个狗窝里躺好。
那狗窝不能说温暖,可至少没风,因为上面盖了被子,下面也就是马车的上面也铺了被子。
而那说到底也只是个狗窝,纵向上也只能让人把上半身钻进去,横向上恰恰就能躺两个人,还是得侧卧抱在一起的那种。
只是正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至少钱串儿觉得自己终是掉进了温柔乡里。
于是,在那温柔乡里,李雅娟的那个女学生的形象终究在钱串儿的睡梦中远去。
夜,愈发的深沉了。
村子里有两个刚干完活的马夫挤到了一个柴火垛旁靠在一起。
就在睡着之前,那个年轻的马夫终是说道:“老登,你说他们两个咋说呢,顾头不顾腚的,也不怕风呲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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