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改阻为拖了
深黑的摩天岭上,一双眼睛闪动了两下,望着远处马道上不时炸开的火团和那一阵比一阵密集的枪声,四娃子猛地咽了咽口水。
他是个猎户,昨日晌午听到炮声后,便想看看是不是土匪又在祸害四邻了,却没想到才翻过山岭,就见到居然是这两支军队在这里打开了,守在山包上的看起来像是汉人,但却没有留辫子,而另一边则是罗刹鬼子!
四娃子决不会认错,作为鄂伦春族的猎人,他对这些经常出没于边境烧杀抢掠的俄国罗刹兵可非常清楚,尤其是他们阵后的那些骑兵,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们当年屠杀了整个村子,自己也不会随着年迈的爷爷远走他乡来到辽东!
虽然眼中冒火,但四娃子可没想过去冲过去帮忙,要知道光从一个个帐篷来数,那里也起码有几万罗刹兵,所以他把所有希望建立在了那些看起来像汉人,却没有扎辫子的士兵身上。
但那些汉人士兵人却太少了,虽然距离遥远看不太清楚,但四娃子相信,绝对没过一千人,一千对几万!除了为这帮汉兵叫好外,也暗暗捏了把汗。
突然,一团火光从左边的小山包上冒起,四娃子见到几个汉兵霎时被炸得四分五裂,顿时猛地捏了一把手里的弓,就在他咬着牙暗狠罗刹兵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吓得他连忙重新缩回了草丛。
聂士成急匆匆的跟着马文山和那位独立营营长高鼎如爬上了山坡,刚上坡就猛然现眼前光华大起,数不尽的火舌在互相喷洒,炮弹带起的赤焰几里外都能看清楚,尤其是山头上四道如火龙般的光带,只要被它们扫到的俄国兵,就像是破布娃娃似地,身炸肢断四五分裂!
早听说过洋人有一种每分钟能连射几百子弹的机关枪,但他没想到竟然能在太平洋军中看到,而且区区千人就配备了四挺,难怪他们敢面对几万俄国兵还能守这么久!
在他身边的马文山却没有聂士成那么惊讶,马克沁机枪作为太平洋6军的制式装备之一,他很清楚它的威力,也知道这种机关枪最大的缺点是故障高,如果一直保持这种强度的话,恐怕迟早会损坏。
果然,在四挺机枪横扫了一会后,便纷纷暂时停止休息了,这时轮到阵地上的战士们开始威了,一颗颗子弹,一手榴弹如暴雨般撒入密集冲锋的俄国士兵中,还不时有几颗炮弹在他们中间炸开,虽然俄国军官一直在后面叫喊,但早已被机枪和手榴弹吓破胆的俄国兵还是不住的往后跑。
眼看着一波冲锋又被打散了,马文山长嘘口气,不过从刚才阵地上那阵弹雨的密集度来看,恐怕三营死伤也不小,所以阵地中竟然出现了火力空缺。
不过还好俄军备打懵了,没注意到那种细微的差别,但要是俄军继续这种不要命的冲锋,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这种空缺被对方突破,所以必须尽快分散俄军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他立即蹲了下来,高鼎如见状也立刻低下了头:“文山,我们是不是立刻支援三营?”虽然从军衔上说比马文山高,而且也是从三师调来的,但打仗却是个新手,所以并没有因为军衔问题而怠慢了这位经验丰富的侦查排长,何况太平洋军中谁都知道,能进师直属侦察连的,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重要是,他们因为经常需要孤军顺入敌后侦查,所以对战场的嗅觉远比自己这个菜鸟更敏锐。而聂士成见到高鼎如竟然询问马文山,也有些惊异,直到这位侦察班长恐怕不那么简单。
“现在还不能直接上去。”
“不直接上去?”聂士成惊异了的看了眼远处依然火光熊熊的山包,皱眉道:“再不上去,他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马文山看了眼聂士成,没想到这位清军提督也看到了防御出现了空挡,心中也暗暗惊叹,看来清军也并非无人。
“从刚才看,只要机枪还在,三营就还能坚持一阵,如果我们现在上去,虽然能直接支援他们,但俄军只要再攻一次就会察觉到,那样三营的努力就全废了!”
“全废了?怎么会,你不是说要堵住俄国人,不让他们下辽东吗?”聂士成不解的问道。
“是的,三营之前的任务的确是阻止俄军越过摩天岭,但现在已经改了!”马文山说道:“我们刚得到消息,目前我们的主力已经登6,正在连夜往这里赶,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达摩天岭,所以参谋部改变了计划,要求我们改阻为拖,配合三营把俄军死死拖在这里,但如果我们现在就上去,说不定他们现人数增加后,就吓跑掉头回奉天了。”
“刚得到消息这里登6了?”聂士成更惊愕了,这一路上他都和马文山在一起,从未见到有侦骑前来汇报,怎么可能得到消息他却不知道?还以为马文山见到那么多俄国兵怕了,沉声道:“文山兄,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俄国兵虽然多,但若是我们能上去,他们想越过摩天岭怕也没那么简单!”
知道聂士成误会了,马文山和高鼎如也直皱眉,无电线是太平洋军最核心的秘密之一,是绝对禁止外泄的技术,这次行动虽然他们都得到了无线电报机,但掌握无线电报机的并非他们的人,都是从檀香山派来的,而且据他们所知,派来的通讯兵不仅吃饭睡觉都抱着它,而且听说电报机上还做了手脚,一旦有人强行开启,就会生爆炸!
所以两人也不知道如何向聂士成解释是如何得到的消息,马文山眼珠转了下,回避了如何得到的消息话题,说道:“聂大人,文山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实在是无法告诉您,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这么容易离开,无论是把俄国人拖在这里,还是阻击俄国人,这不都是打俄国兵嘛!”
见到两人似乎有难言之隐,聂士成不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马文山刚见他时,就说俄国舰队昨日被全歼了,难道太平洋军中真有什么通天手段,可以隔很远就得到消息?
见聂士成不说话,马文山指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篝火:“现在已经已经是三更天了,俄军打了一天也肯定早已是人疲马乏,要选择休兵了,所以阵地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我们可以从后面突然打他们一下,把机动能力最强的哥萨克骑兵调出来,除了可以减少三营的压力外,还可以让俄军前后难顾。”
“而且如果哥萨克骑兵离开的话,那么他们的6军就必须等待骑兵回来在离开,要不然就会丧失侧翼的保护,会担心收到袭击。”高鼎如立刻听出了马文山的意思。
聂士成虽然心里还有疙瘩,但也必须承认这是个好办法,与其把部队拉上去死拼,还不如利用自己这边也大都是骑兵的优势,把俄国骑兵调开,那样俄国6军怕是想走也不得不考虑遭到遭遇对方骑兵袭击的危险了。
不过远处俄军大营连绵不绝的篝火却让让他有些担忧,骑兵不是步卒,可以减轻脚步慢慢地靠过去,一旦骑兵突袭,这种天气里肯定隔很远就能听到马蹄声,不掩盖这种声音的话,突袭就是个笑话,除非能引开俄国人的注意力。
“我的计划是,由我带人从西面绕过去,制造爆炸和混乱,然后聂大人和高营长你们带领剩下的人突袭大营,只要能接近到千米之内,以骑兵的度完全可以制造一场混乱,那样俄国人肯定会派出哥萨克骑兵追你们!”
“不过。”马文山看了眼聂士成:“哥萨克骑兵号称俄国最精锐的骑兵,一向是来去如风,一旦被他们咬上想要甩开就难了。”
“哼!”
聂士成冷哼一声:“文山兄放心,聂某也不是没见识过俄国骑兵,对打我不敢说,但要说到跑路,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家伙,我绕也能绕死他们!”
“是啊。”高鼎如也呵呵一笑:“文山别忘了,我那边以前都是干什么的,说道跑路,这帮家伙比你们都强!”
“那好,我们就商量下行动细节!”听到两人都答应了,马文山立刻把计划有详细说了一遍,三人这才悄悄地退下了山坡。
这时,四娃子也悄悄地从草丛里探出了头,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夜袭!一场好戏要开始了,这次出来值了!
李大牛嘴里叼着馒头,匍匐着从战壕里爬了出来,飞快爬到了几个俄国兵尸体间,将他们的枪和子弹卸了下来,递给了身后的战友。
虽然已经是凌晨了,远处的俄国大营也是静悄悄的,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现,所以他依然按照训练的要求,努力地矮下身子尽量不让身体暴露出来。
本来他是不屑用俄国人的枪械的,但由于之前打的太厉害,子弹消耗很大,虽然多带了四个基数,但俄军实在是太疯狂了,所以营长也不得不下令收集枪支和弹药,以防万一。
检查完这对尸体后,李大牛半支着身子,啃了几口馒头,大概是太饿了,对四周削弱模糊的俄国士兵的尸体也有些麻木了,飞快的啃完馒头后,又向着另一旁的几个俄国兵爬了过去。
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从吓得李大牛连忙趴在了地上,直到旁边想起了一阵阵压抑的欢呼,才抬起头,但仅看了一眼眼神就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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