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试探,地皇确实已经死了,更没有什么转世投胎、真灵未灭一说,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安心跟吾走吧。”
太山府君仿佛猜到了叶青心中所想,微笑道。
听到太山府君的话,叶青颓然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还挺希望地皇没死的,虽说如此一来,他的猜测可能都是真的,他大概率可能是地皇安排的一枚棋子,可至少,地皇有可能会出现,救他一命。
但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当然,失望归失望,叶青并不打算束手就擒,怎么着,都要博上一博。
大不了,就是一死。
好吧,可能他也死不了,当然,也活不好。
“别多想了,你没机会的。”
就在叶青打算拼死一搏时,太山府君从容淡漠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那只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变得冰冷阴寒。
叶青只觉全身被冻结,血液、筋骨、脏腑乃至精神意识,都是如此,无法动弹,就连意识也在那一刻停滞。
“想拼一把都没机会吗?”
叶青苦笑,心中真的生出一抹绝望。
“吼……”
可就在此时,一阵龙吟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之所以说是一阵,而非一声,盖因那龙吟声,仿佛不是一条龙发出的,更像是很多条龙一起发出的。
刚开始,龙吟仿佛还在很远的地方,可眨眼间,便已是轰隆作响,嗡鸣不绝,如近在咫尺。
叶青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天生异象,但同时,他又于那难言恐怖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甚至有几分血脉相连的感觉。
随着气息弥漫间,叶青全身的阴寒顿时消退,他发现自己有能动了。
“莫非是……”
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叶青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
也就在这时,九个庞大的诡怪出现在天地间,映入叶青的眼帘。
九个诡怪,有的龙首蛇身、有的豺身龙首,有的似虎,有的似狮,有的若蛇,有的若龟……正是传说中天地间第一条真龙所生的九子,分别为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
九龙的身上,缠缚着粗大的铁链,铁链之后,是一口硕大神秘的棺椁。
九龙拉棺,天地为葬。
有这种资格的,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地皇。
所以,眼前的棺椁,便是地皇棺,地皇埋骨之地。
地皇棺,再一次出现在了叶青的眼前。
犹记得,第一次看到地皇棺时,叶青的心中唯有震撼与恐惧,灵魂悸动和畏怯,只是看了一眼,便双眼流血。
可这一次看到地皇棺时,他的心中仍有震撼,仍有悸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亲切。
“地皇……”
叶青身后,太山府君念叨了一声,虽然声音低沉,但叶青却从那个声音中听出了意外、震惊与凝重,甚至还有几分畏惧。
然后叶青感到虚空如水波,荡开层层涟漪,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亦渐渐变得透明虚幻。
显然,太山府君这是打算跑了。
“哗啦啦……”
这时,空中响起哗哗的铁链碰撞声,声音宏大浩瀚,震荡天地,犹如风起青萍,掀起万重波涛,生生将带着叶青遁走的太山府君逼了出来。
“嘎吱……”
铁链声未落,另有一声牙酸的声音盖过了铁链碰撞声,只见地皇棺的盖子慢慢向后滑开,一个手掌,慢慢从棺椁内伸了出来。
那个手掌宽厚粗糙,布满老茧,看上去和常年在田间耕作、辛劳勤恳的百姓的手差不多,但却又莫名给人一种厚实如玄黄厚土、阔广如江河湖海、稳重如山峦大地的感觉。
就仿佛,那不是一只手,是天与地。
天,是九重玄天;
地,是万载大地。
“地皇,尘归尘,土归土,你已身死,自当安息……”
看着那个手掌,太山府君的手中出现一支毛笔,笔身流淌着玄阴生死道韵,于空中轻轻勾勒出一笔,口中吐出一个“定”字。
一笔描生死,一言定岁月。
一笔勾勒之下,风消云散,异象归寂,弥漫于天地间的恐怖气息亦徐徐归于虚无,那九龙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死亡,甚至就连这方天地,亦在那一笔勾勒之下,失去了生机,慢慢走向死亡。
一言出口时,时光如被静止,万物归于平静,滑落的棺盖停了下来,那个伸出的手掌,也停了下来,静止不动。
随后,太山府君提笔于脚下轻轻一挥,便见脚下山峦无声开裂,显露出一条幽深不可言述的缝隙。
“走吧……”
太山府君抓着叶青,向裂隙内坠落去。
“轰……”
但就在此时,叶青以肘为拳,陡然撞在太山府君的身上,而后借势而起,向地皇棺掠去。
“府君自己走吧,晚辈就不奉陪了,告辞……”
太山府君仿佛没有想到叶青能动弹,这一愣神之余,叶青已在千丈之外。
“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山府君自然不容许到手的鸭子给飞了,更不会容许自己的万载筹谋功亏一篑,这一刻,太山府君动了杀意,既然带不走,那就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于是,太山府君抬起左手,掌心出现一本虚幻的书薄,书薄徐徐浮现出叶青姓名与生辰八字,然后太山府君右手举笔。在叶青的姓名与生辰八字上轻轻一勾。
一笔勾名姓,魂飞魄亦散。
似有无形命运之力波动,正飞掠而出的叶青陡觉头皮发麻,神魂战栗。
“当……”
生死时刻,一声钟鸣响起,地皇钟跃出叶青的精神识海,由虚化实,向远处飞去。
“大哥,连你也叛变了?”
叶青看着向远处飞去的地皇钟,那叫一个无语。
他还未来得及使用地皇钟,眼下的情况,是地皇钟自主所为。
果然是树倒猢狲散,这年头,连个诡器都靠不住,世风日下啊!
叶青苦笑一声,只觉自己的三魂七魄、灵魂意识、正在被某种无形力量抹去,那是一种极为可怕玄妙的力量,纵然以玄黄母气和先天阴阳二气也无法抵挡、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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