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虎字旗这个名字的柳炳元眉头一皱,说道:“虎字旗不过是大同的一家商号,能有什么好说的。”
“实不相瞒,如今的虎字旗十分了得,他们东主刘恒不仅成为大同东路的游击将军,名下的商号虎字旗更是去草原上修筑墩堡,引来蒙古人犯边,如此行径,简直置边地百姓于水火之中,实乃朝廷一害。”周巡一脸气愤的说。
柳炳元端起手边的盖碗,用杯盖拨了拨里面的茶水,语气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大同巡抚或总兵大人上奏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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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巡抚和总兵与那刘恒交好,故为此隐瞒。”周巡说道。
柳炳元瞥了他一眼,又道:“你既然说蒙古人犯边,那本官问你,大同有多少百姓死于蒙古人之手,又有多少百姓被掳去草原,又有哪座县城或边堡被围困?”
“这……”周巡迟疑了一下,最后一摇头,道,“大人所说的这些都不曾有过。”
啪!
柳炳元一巴掌拍打在了桌面上,面色陡然一冷,道:“既然这些事情都未发生,你为何要说蒙古人犯边,莫非杨国柱他想要挑拨我大明与顺义王之间的战争,破坏边地多年维持下来的安稳局面。”
“不,不敢。”
听到柳炳元的质问,周巡躬身赔罪。
柳炳元冷哼一声,道:“本官看你敢的狠,拿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糊弄本官,想要让本官替你家大人上奏,你觉得本官就如此好哄骗吗?”
“大人误会,学生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周巡低头认错。
柳炳元冷眼看着周巡,说道:“不是你在哄骗本官,莫非还是本官哄骗你不成!”
“大人息怒,蒙古人确实犯边了,不过没有来大同,而是去了宣府一带。”周迅急忙解释道。
柳炳元眼眶微缩,道:“本官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虎字旗是大同的商号,反倒是你家东翁,曾是宣府总兵。”
“确如大人所言,我家大人曾任过宣府总兵,而那虎字旗也是出身大同灵丘。”周巡点了下头。
柳炳元说道:“那本官问你,蒙古人去宣府犯边,与虎字旗有何关系,若真是虎字旗招惹到了蒙古人,蒙古大军应该出现在大同才对,还敢说你不是在哄骗本官。”
啪!
他的手掌再次拍在一旁的桌面上。
“可,可能是蒙古人觉得宣府更好对付吧!”周巡犹豫着说。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蒙古大军不来大同,反倒去了宣府一带的边地。
“简直胡说八道。”柳炳元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宣府有总督府在,所驻兵马比大同只多不少,难道蒙古人都是傻子,会认为宣府比大同更好对付。”
周巡迟疑了一下,道:“这……蒙古人应该不会缺少心智。”
“那就是本官看着像是傻子了?”柳炳元冷眼盯着面前的周巡。首发..@@@..
“学生不敢。”周巡再次低头。
柳炳元手指架起桌上的礼单,往前一甩,礼单缓缓飘落到地上,同时冷声说道:“回去告诉杨国柱,他想要对付虎字旗,不要打本官的主意,送!”
“周先生请吧!”下人走上来,抬手朝屋门外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周巡弯腰拾起地上的礼单,再次躬身行礼,道:“学生告退。”
这一次柳炳元理都不再理会,端起手边的盖碗,自顾喝了起来。
周巡后退了几步,转身退了出去。
见人离开后,柳炳元放下手里的盖碗,冲着对面的一个房间说道:“王掌柜,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对面屋中走出一男子,来到柳炳元身前,一抱拳,说道:“多谢柳大人。”
“坐吧!”柳炳元随手一指旁边的一个座位。
男子没有去坐,反倒上前两步,从袖口里掏出几张纸,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柳炳元手边的桌上,然后才去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柳炳元低头瞅了一眼,眼角微微一跳。
桌上是几张钱庄的会票,每一张都是一百两银,桌上这几张会票少说四五百两银子。
“王掌柜这是什么意思?”柳炳元看着手边的会票,眉头微微一皱。
男子笑着说道:“大人做事公正严明,因为我虎字旗一事拒绝了本该收下的炭敬,这点银子只当是给大人您补偿的炭敬,望大人您收下。”
“既然是炭敬,那本官就收下了。”柳炳元袖口往上一压,再挪开时桌上的几张会票已经消失不见,旋即见他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去给王掌柜上茶。”
“草民谢过大人。”男子坐在座位上微微一欠身。
茶是普通的茶,比高沫略微好一些有限。
喝完一杯茶,男子站起身,朝柳炳元一拱手,道:“想来这会儿那位周先生已经走远,草民就不打搅大人。”
“也好。”柳炳元点了点头,旋即对一旁的下人说道,“团子你去送一下人。”
边上的下人走上前,对男子气的说道:“王掌柜,小的送送您。”
“有劳了。”男子对下人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又朝柳炳元行了一礼,这才随下人一同离开。
柳府不像京中勋贵或是朝中重臣的府邸,每次出来进去都要过好几道门,柳家只有一道屋门和一道院门,出了正屋就是院子。
下人把男子送到院门外,看着男子离开,这才关上了院门。
离开柳府的男子沿着街上走了几步,见到不远处墙角蹲坐着几个晒太阳的乞丐,迈步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他从袖口里掏出几个铜板丢向乞丐。
几个乞丐动作麻利的从地上捡起铜板,连连给男子作揖行礼,嘴里反复的念道:“谢老爷赏,谢老爷赏。”
“盯紧了他,不管去了哪里,都要记下来。”男子低声对乞丐说了一句。
其中一个乞丐一边作揖,一边低声说道:“放心吧头,已经安排人盯着他,只要人不进皇宫,他就别想躲开咱们的眼线。”
听完这话,男子把手往袖口里一揣,迈着四方步朝远处走去。
而那几个乞丐再次把身体靠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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