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中国人提过很多次，应该要做最坏打算，亚当斯**会背叛盟友。而美军很可能会被灯塔控制。”
————伯恩斯
赵青坐在驾驶席上，稍微有些无措，他是第一次控制这种长的跟美式橄榄球一样的小潜艇，之前只是看了一眼说明书。不过，下潜阶段仍然可以靠429上操控人员通过光缆控制，他不必出手。
小潜艇垂直下潜，很快陷入黑暗中，从面板上的读数看，转眼深度超过了1000米。战争至今，还没有发现灯塔的任何水下装备，能深潜超过这个深度的，大部分灯塔潜艇的深度只有500米左右。
林慕白研究装备说明书的时间比赵青长，她现在负责装备检测与通讯，与429进行了几次例行呼叫测试，倒是没有大碍。到目前为止，执行这次任务所依仗的最有利的证据，只是张寻宁提供的那张地图。但是也并不确定，要找的东西会在何种深度，因为429始终没敢使用主动声呐进行一次测绘，附近应该有灯塔的潜艇在巡逻，江小洋的指挥舱也已经发现过几次。
当然，如果真的有一个机械装置悬浮在水中，一定多多少少会有迹象，不至于被被动声呐错过。作为搜索手段的补充，赵青在水深超过1500米后，打开了探照灯，他通过外部摄像机和遍布潜艇各处的舷窗向四处观察，虽然只能看到四周一两百米内（视海水清澈程度）的东西，但是聊胜于无。
“水深超过2000米，这里简直是漆黑一片。”赵青说，“不知道张寻宁在干什么。也许能和那个人型转接器找机会腻乎一会儿，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你为什么要羞辱我们的盟友？”林慕白对赵青将婷婷称作人型转接器不太满意。
“说说而已，反正又没人听见。”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张寻宁与婷婷之间的信号调制模式。你能描述一下他进入超虚拟的状况吗？”
“我见过两次，他们四目相对，然后张寻宁就像失了魂一样倒在她怀里，不过很快会醒过来。”
“很快？就是说，超虚拟内部的时间与外部是不匹配的？”
“不错，赵一战也说过存在一个倍速差别。超虚拟内部的时间运行更快。毕竟那里面的时间本身是假的，是为了配合复制人超过常人的生长速度，所以他感知到的虚假时间大约是有十几年，而实际上只有十几分之一。但是也可能有相反的情况。”
赵青一边与林慕白交谈，一边用观察外部情况，可以看到一些受惊的小鱼在光柱两侧飞快地逃走。
“相反的情况？就是说，内部速度慢于外部速度？”
“嗯，张寻宁的报告里提到，他去找超虚拟创始人哈尔比辛格的那次，可以清楚感受到在那里的时间流逝接近停滞。在他靠近后，才开始增加。”
“就是说，超虚拟中的物理规律是可变的？”
“对，不仅仅是一般物理规律，空间也可疑重合，张寻宁的一些关于超虚拟内疑问的报告提交到了苏玲玲那里，为什么你好像没看过？”
“还不是上面，想当然地把情报划分成了内外两部分。他们认为有关意识连接的部分应该由我来掌管，内部的运行，则是苏玲玲的分内事。”
“我回去得着手把这种情况解决一下。”
他瞄了一眼水深，已经过5000米了。赵青心里很清楚，所谓的上面故意制造的情报隔阂并不存在，实际上，谁能看全部内容是由苏玲玲来决定。所以很可能是苏玲玲故意耽搁了林慕白看到这份报告。至于用心赵青无法猜到，她当然随时可以找到很多无懈可击的官样理由来解释。
“潜龙。有没有什么发现？”黄瑞声音出现在扩音器里，他在操控这艘小潜艇，同时通过光缆向潜艇传递信息。
“没有发现。你那里呢？”
“可以听到小规模鱼群受惊的声音，可能是你们的探照灯惊动到了海底从未见过阳光的鱼。”
“可能的。”
“外部压力情况？”
“560大气压强。”
“我在监控你们艇的情况，没什么问题，如果听到金属在压力下发出的被压扁的响声，也别太担心。这样的声音总是很难免。”
“我明白。”
与429的通话结束，看起来暂时没什么问题。
赵青看着水深渐渐过了7000。如黄瑞所言，金属被压紧发出的声音开始间或出现，这是水压在考验这个金属大罐子的每一寸。当然由于深潜器本身的抗压外壳设计，均匀的外部压力引发的如同饼干盒被压扁的声音，并不意味着危险。
林慕白有些无聊，下潜过程好像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她选择继续找话题攀谈。
“婷婷问什么会死心塌地帮助我们？包括这次的地图？”
“这件事还真不好解释，复制人都有心理问题，你研究过赵一战，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赵一战从死硬对抗到反水的过程很短，战场上复制人的成群起义的情况也一样，他们的生理构造类似，似乎心理阈值也差不多。婷婷是速成体，当然这个问题可能更严重。这可能是她背叛灯塔的一个重要因素。”
“我研究过赵一战，与婷婷的情况不尽相同。赵一战只是寿命很短的战争消耗品，作战前甚至只有一个数字代号，当他发现真相时会促使他觉醒，而婷婷是灯塔的上层宣传家，她属于指挥阶级，知道真相，她天是与灯塔利益一致的帮凶。”
“也许是张寻宁的魅力？虽然我没看出来，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这方面天赋，他年轻时可能长的挺文艺，挺帅，不过我看到他时，他和一般士兵差不多粗鲁……”
“潜龙，这里是429，我们这里有情况。你们得小心。”黄瑞的声音打断了赵青。
“你们自便，必要时切了通讯，我们自己能应付。”
“收到。”
429指挥舱内，江小洋正在紧张等待局面明朗。429的声呐探测到了东南方向有声源靠近，对照数据库，属于灯塔的水下仿生武器，可能是机器鲨鱼或者机器魟鱼之类的东西，前者如同鱼雷速度很快，后者感知能力更强。
由于429没有机动，所以无法精确探测距离，但是根据声音强弱判断目标并不太远，而且数量很大，可能有上百只。
对**而言，不能机动是非常致命的时刻。但是连着通讯电缆，稍微一动弹下面可就麻烦了。
不过赵青倒是很爽快地告诉他，必要时他只管自己跑就是了，不用管他。
也许赵青根本没想过可能引发的后果，不过江小洋必须更多从战全局考虑，刚才他还有一点点耐心观察目标动向。但是情况没有好转，目标群没有从正面通过，它们一起转向429过来了。
作为艇长，他不能继续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虽然这片海域处在停战区域内，但是他不能拿这艘潜艇冒险，试试灯塔的信用。他下令潜艇加速至少恢复一部分速度。
切断通讯前，他最后向赵青通报了自己面对的情况，希望赵青能理解。没想到赵青很无所谓的让他先离开，等到危机过去再回来，他自会设法找到。
赵青很可能没有仔细想过后果的严重性，一旦通讯电缆切断，安静的通讯方式就没有了，到时候他浮上来，只能用探照灯或者声音换能器寻找429，前者基本没用，后者等同于一个大喇叭，很容易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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