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帘被暴力的拉扯下来,红烛的照映下,帘后的人影攒动。
胡闹嬉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很久。
……
贺圣朝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腰酸的厉害,两条腿都是软的。
昨夜里疯狂迷乱的画面还时不时在他脑海里回放,叫他舍不得睁开眼。
在过去,房事对他而言是种消遣,也是一种应付,发泄了,兴致过了,就倒头睡,或者去做别的事。
从没有女子能撩拨得他如此不知节制,亏空身体。
像是久旱逢了甘霖,每次都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然而每次碰上她娇软的祈求,撒娇着说还要,都忍不住再把她折腾的低泣求饶。
要是再这么来一晚,只怕还不等毒发,他就要先死在她身上了。
这小妮子怕不是狐狸精变得,要吸干他的阳气修炼成仙吧。
不过如果是她,想吸干净都可以。
想到这里,贺圣朝又忍不住想把这个小妖精抱到怀里好好教训一番,反正休息了一夜了,也足够了吧。
他迷迷糊糊的摸着身边人,然而只摸到一片没有温度的床榻。
贺圣朝冷不丁的醒过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房内也空无一人。
昨夜被他撕扯得到处扔的衣物一件都没有看见,唯有那件狐裘好端端的挂在一旁的椅子背上。
再看天色,约莫已是快中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贺圣朝的全身。
他飞快的起身穿好衣裳,奔出房外,见外边天色正好,承乾宫内一如往常的平静,宫人宫女各干各的,扫地、浇花……却独独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澜妃去哪里了,说!”他随手抓过一名正向他行礼的宫人的衣领。
宫人哆嗦着着回禀:“皇上,娘娘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说是约好了和小王爷一起去宫外挑小马驹。”
“出宫?”贺圣朝不可置信,“她怎么能出宫?谁许她出宫的!”
“这……”宫人磕磕巴巴的解释着,“娘娘好像说,有您御赐的腰牌,说是您答应了,所以……”
“腰牌?”贺圣朝摸了摸身上。
一直挂在腰间,见此牌如见他本人,能在宫内外来去自如的腰牌,不见了。
他一时有些发懵,甚至没来得及派人去追,只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细细回想昨夜里那个女人反常的一举一动,才缓缓明白过来。
愤怒、屈辱、不甘的感觉冲上头顶。
他被这个女人骗了。
又一次。
同一个原因。
“给朕追。”他下令,咬牙切齿,“能捉活的就捉,捉不到活的,尸体也给朕带回来!”
……
星澜坐在疾驰的马车内,其实身子也没有比贺圣朝好到哪里去。
贺圣朝理智尚存的时候还好,还会顾及她的感受,哄着先让她开心。
可等到后来被快意冲昏了头的时候就不管不顾了,只一个劲的掠夺,她疼的眼泪汪汪也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尤其是身上那几处咬痕,像是对她所有权的宣誓,现在还火辣辣的作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
但她终于出来了。
广袤的戈壁一望无际,叫无数迷途的人绝望,也叫无数的笼中鸟雀跃。
她逃出来了,利用的,依旧是两人的亲密关系。
星澜收回思绪,稳了稳一直半抬着的手臂,将短刀更有力的架在车夫的脖子边。
“还有多久到码头?”
从利用贺圣朝腰牌出宫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挟持着宫里出来的车夫,逼迫他把马车驶向码头。
要想回梁国,走水路无疑是最快捷、安全的途径。
“再,再往西边走半个时辰就到了。”车夫胆战心惊的回答。
她转头看了眼地上车轱辘的痕迹,还是不甚放心。
“停车。”她命令车夫。
车夫被她挟持,不得已照做。
但现下孤零零的身处戈壁的中心,更是叫他胆寒。
他从来都没想过,高高在上的澜妃娘娘居然想逃,而且她还会武。
“绳子解开,把马牵过来。”星澜简明扼要的下令。
车夫被利器挟持,不得已照做。他虽然在宫中做的粗活多,但没有拳脚功夫,即便没有这柄短刀,只怕也制服不了星澜。
他将纤绳递给星澜,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刀驾得更近了些,只道是要被灭口了,不由得心生绝望。
是啊,她要逃走,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回去通风报信呢?
要怪只能怪自己点背,恰好今天当值,当了一个冤死鬼。
“得罪了。”星澜低声道了句,一刀刺入车夫的小腿,又利落的拔了出来,随后翻身上马而去。
她并不想牵扯进无辜的旁人,却也怕他回去通风报信,干脆割伤他的腿。想到等他回去的时候,自己早就上船跑了。
尘土激扬飞起,马蹄的踪迹隐没在草丛中,余留下惊愕的车夫和空荡荡的马车。
……
马跑得比马车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抵达了码头。
坐船的价格并不贵,但因为要坐船的人多,想出海,只能提前许多天付定金预约。
但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她豪气的花了打牌赢来的十两银子,换了当晚出发到边境的一艘货船的位置,不少商人都通过这种货船运送商品到边境和领国人交易买卖。
购置了些出行的必需品和干粮后,她就老老实实的坐进了船舱里,只等出发。
可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她一入座就蜷缩成了一团,就忍不住想到贺圣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偷跑出宫,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会说什么样的话,还会如何迁怒她宫中的下人,又会如何来追捕她。
她不敢去细想,尤其不敢想,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很清楚,这一次,她和贺圣朝,彻底完了。
若往后再见面,他绝不可能再像这次重逢那般,毫不犹豫的替她拦下所有的敌人,而是会和所有与她敌对的人一样拔剑相向。
但她只有这一条路了。
无论贺圣朝是真心想把她交给星海,还是被迫,她都不能如他所愿。
时辰到,船起航了。
星澜焦躁的心如大海一般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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