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哀伤的时候会变得无比软弱,下意识的想要找个坚实的胸膛依靠,于是夏倍上校身体前倾,瞄向唐璜的方向。
遗憾的是,唐璜不太想和女装大佬养什么煽情戏,于是侧身一人,露出了后面的基佬杀手维克多,维克多欣喜起来,对于一个基佬来说,还有比眼前会嘤嘤嘤的女装大佬更美妙的存在吗?
这可惜,颜值决定命运,在投入他的怀抱之前,夏倍上校硬是扭转身体强行站定,让已经张开胳膊的杀手很是尴尬。
“我好了......”他用幽怨的眼神幽怨的语气吐槽着唐璜,“真是不解风情的人呢。”
“‘夏倍小姐’,你再说下去旁边那个可怜的男人真要哭了。”唐璜回答。
大法师想要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做到一半硬生生停了下来,最近他耸肩的次数比较多,对肩膀不太好,所以不止一个人提醒他改掉自己的毛病,但耸肩这种事就和手冲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一直耸肩一直爽。
在高效的毁尸灭迹后,唐璜携着夏倍上校在附近搭上了马车离开巴黎,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眼窗外,黑色的影子贴着城墙转瞬就融入其中,那应该是另一个监视者,只是不好说是费罗伯爵还是费罗伯爵夫人派来的人手,总而言之,他给对方传达“你有把柄握在我手里”的信息算是察觉到了。
虽说只是一个引出一条鱼的诱饵,但唐璜还是好好招待了女装大佬。李琳在楼上扶着扶手看了好几秒,她体内的人格似乎有所争论,直到拥有阴阳两个分身的天孤星上上下下打量了夏倍上校后,才不确定的说道:“亚当森?”
“你是谁?”
当李琳以高莲的人格出现的时候,夏倍上校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个人在新大陆作战的时候还算战友来着,只不过李琳出现的人格就那几个好战的,其他人出来活动不多。
“呃,恕我冒昧,李琳女士你和维里埃先生是.....”
“我是他老婆。”高莲爽快的回答。
“那边的芙兰女士.....”
“也是他老婆。”
“......还行。”
夏倍上校看了唐璜一眼,大法师无动于衷,每个对他的家庭关系有所了解的人最后都会这样看他。
曾经的战友、酒精与美食攻破了夏倍上校的心防,他醉醺醺的解开外套的扣字胡乱撕扯开,看女仆们的眼神有点奇怪,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扎着金色长马尾的美少女的人设,苦笑一声,抬手说道:“你们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当做饭后消遣吗?”
“乐意之至,但我不会把你的不幸当成某种快乐。”唐璜温和的说。
“随便你怎么想,但至少听了你的话我感觉好受了一点.....真是个,完全就像个女人一样。”
夏倍上校锤了自己胸口一下,发泄着对自己的不满,可是看基佬杀手维克托的表情,也知道女装大佬苦恼的鼓起脸颊的样子也相当可爱,因为喝了酒,他的嗓子变得沙哑了一些,也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慵懒的感觉。
“夏倍家族是法兰西的历史上算不上有名,尽管我们在法兰克的加洛林王朝时代就已经是贵族了,先祖追随丕平在意大利与伦巴第人的作战里立下功勋因而先是被封了骑士,又被赐予了一座庄园,就在勃艮第。
而后,我们家族在查理曼建立帝国的时候又一次晋升,这一次凭着在伊比利亚半岛与阿拉伯人的战争,我们家变成了男爵,当卡佩王朝建立,我们家在风风雨雨里依然没有动摇,直到太阳王的时候才被晋升为伯爵。
家族历史悠长与家族名声无闻并不冲突,在先祖追随丕平以及查理曼大帝的时候,曾经获得过两次恩赐,第一次选择的恩赐是‘繁荣’,使得我家的血脉代代传承不会断绝,第二次选择的恩赐是‘美丽’,使得家族的颜值都维持在高水准上。
事实证明,先祖的两次是绝对正确的,与我们同时代的家族都已经凋零了,虽然不曾在历史上书写被人铭记的历史,但我们家族凭借繁荣以及颜值的优势顽强的生存下来,对抗着时间。
夏倍上校喝了一口汽水,胃里涌上来的气泡让他满足的打了个嗝,他接着说:“然后到了我这一代,在继承家主的位置后,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萝丝·沙波泰勒这个女人,她先是怂恿我去参加新大陆的战事,好让她能凭借丈夫出生入死的遭遇为自己谋求更大的荣华富贵,当她发现榜上一个官二代能更快捷的满足自己的欲望时,转头就在想怎么利用她的第一任丈夫做跳板,投入第二任丈夫的怀里。
而老天也满足了他这个愿望,1780年在北方,我所在的部队与加拿大的民兵组织交火,原本是一次很寻常的小股边境部队的对抗,却因为联合法师协会一支冠军级队伍(Step2)的介入而变得异常惨烈。
我被英国人俘虏了,而因为消息的错误传递,到了法国就变成了我已经死掉了,你们可以想象那时候那个贱女人是多么高兴。
英国人对俘虏的待遇不好,他们也不指望从我这里拿到赎金,天气寒冷,而我在战俘营里忍饥挨饿,心里一直想着我的妻子,那时候我觉得她是我的天使,光是念着她的名字我就能生出对抗绝望的勇气。”
“双方的战俘死亡率都很高,病死、饿死、被虐杀,或者被印第安人剥皮。”李琳小声对唐璜说:“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得知曾经的战友亚当森·夏倍战死于五大湖附近的消息传来,我一度以为他真的死了,在你领着他回来的时候,我也是最终借助扫描他的灵魂才确定是本尊。”
“以前夏倍上校长什么样?”
“以这个世界的标准而言,应该算是奶油小生,戴上假发穿上女装能骗到部分经验不足的男人,但他的改变是颠覆性的:脸型、发色、声音、体型甚至是肌肉分布,和亚当森·赛查几乎是两个人。”
李琳看了一眼,叹息道:“可怜的人,他已经算不上男人了,叫他‘夏倍小姐’比叫他‘夏倍先生’更贴切一点。”
这边唐璜与李琳窃窃私语完,那边夏倍上校也重新润了润嗓子,女仆们把晚餐撤下去,换上饮料与水果。女装大佬抓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即便汁水从下巴滴落到了外套上也不介意。
“我说到哪里了?哦,是我被俘虏的事情。”夏倍上校接着说道:“在战俘营里待了几个月,随着战局日益窘迫,英国人从加拿大抽调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我趁着他们不注意跑了出去。
一般战俘挺过死神那一关很快就被释放了,但大约是那军官觉得我一个xx伯爵有点价值,一直扣留着我,但我的心已经飞到了南方,飞到了法国。我对自己说‘赌一把’,趁着黑夜我用偷藏的一根树枝撂倒了哨兵,夺取他的武器与衣服,伪装成英国士兵离开。
在靠近门口的时候,他们让我对口令,我自然对不出来,一场短暂的战斗爆发,我拼着背后吃了一颗铅弹才逃出来,这颗铅弹几乎要了我的命,现在仍有伤痕。”
“幸运的是,那颗铅弹取出来了,不然你会被慢性铅中毒折磨的痛不欲生。”唐璜说。
“是的,在逃出来之后我幸运的遇到了属于美利坚一方的印第安部落,他们用相当野蛮而原始的方式为我做了手术,我又在那里休养了一个月,才动身南下,发觉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是我们法兰西和大陆军的胜利。”
“很可惜那时候我去外围打扫战场没有遇到你,不然我会请你喝一杯。”
“承了你的情,李琳女士,那时候作为伤员的我可不能喝酒,伤口会裂开的。我有着强烈的求生欲,希望把身体养的健健康康,带着名誉、功勋风光体面的回去。
因为伤势,我是第一批登船的人,在狭小的船舱里忍受着烟草、酒精、发霉的、潮湿的还有呕吐的感觉,一心怀着希望回到法国。
在踏上法国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吻脚下的泥土,我记得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整个世界在我的眼里豁然开朗,这才是属于我的世界。
那时候我雄心壮志,觉得美好的未来等待着我,而这样的未来对得起我已经支付过的奋斗以及将来还要继续的奋斗,每接近巴黎一步,我都充满了幻想,每一天都更美好。
从我踏上法国的土地到我回到巴黎,我用了三周的时间,每三天我都给我的妻子写一封信,但总共只在第二周收到关于第一周寄出的三封信里的两份回执,第一份措辞冷淡,而第二份又过分的亲密起来。
唉,当时我被糊涂油蒙了心,根本没想那些多,现在想来是那歹毒的妇人为了稳住我而故意写下甜言蜜语欺骗我,谁能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害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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