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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婆子们慌张跟在后头不晓得二爷为何如此动怒。
未絮也不懂一个向来活得疏离寡淡的男人此时此刻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像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冷月当空黑瓦森森他拉着她仿佛正走在一条支离破碎的路上半刻不能停歇。可她无法确定他会带她逃离这地狱之门还是走到更深的无解之处。
还不到夏潇院他丢开手大步离去。
丫鬟忙提灯上前照路:“二奶奶。”
未絮摇摇头暗自叹一口气慢慢回到房中薛洵不在秋田把晚上的饭菜热好端进来因不敢同她说话便吩咐小丫鬟用心服侍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未絮吃了些东西更衣卸妆披散着头发坐在房中等等到夜深薛洵也没有回来。
小丫鬟垂着脑袋打起瞌睡忽而听见未絮问:“秋田呢?”
一抹身影从外头进来正是秋田:“二奶奶。”
她淡淡看着她:“二爷在哪里。”
“在书房。”
“可用过晚膳了?”
秋田动了动唇如实回道:“月姨娘亲自下厨做了些点心方才端过去了。”
未絮默然片刻:“我现在想去找二爷说话不知方不方便。”
秋田眼圈泛红:“奶奶无论何时找二爷都是方便的。”
未絮道:“只怕过去撞见什么场面就不好了。”
“奶奶别多想……”
未絮不置可否慢慢起身:“我自己去就好你们不必要跟着。”
她走到书房里头灯烛微亮月桃憨实的声音传来说:“从前在家时常为爹娘按揉推拿手劲儿就这么练出来了二爷长年伏案办公颈部和肩背都有劳损应当时常活动才好。”
转过漆画围屏未絮看见薛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月桃立在身后正卖力为他揉捏肩膀。
“姐姐来了……”月桃缩回手对她行礼。
未絮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一时没有做声。
薛洵也不说话。
月桃扯扯嘴角:“那我先回去了……”
薛洵道:“你怀着身孕行动不便以后不要下厨了有什么交代下人做就是。”
月桃点头悄没声离开了书房
未絮站在原处后脑勺轻轻往后靠在屏风上眼帘耷拉着难掩疲倦地望着他。
仿佛过了很久他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看过来见她一袭海棠长衫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头发垂落腰间素淡的一张脸带着几分憔悴好似话本里的魂魄那般凄冷黯淡。
薛洵看了她一会儿:“你若不是来交代春喜的下落便出去吧我与你无话可说。”
未絮沉吟稍许道:“你放过春喜我给你妹妹偿命。”
薛洵眉也不皱:“出去!”
她垂眸敛声过了半晌道:“横竖我已经这样了何必赶尽杀绝呢?至少留一个人好好过活她的债我替她还有什么差别。”
薛洵冷声一笑:“你已经这样了……你哪样了?”
她没说话。
“薛家是个肉身地狱你在这里活不下去了是吗?”薛洵双眸阴寒:“我竟不知二奶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对不住原来我们家上下都亏待了你明日我便让他们给你道歉让夫人、大哥、三弟都给你赔礼谢罪你可觉得舒坦了?”
未絮只想说她杀了人左右是有罪的现在听他这样讲便道:“二爷无需动怒我嫁给你两年一无所出还招来那些祸事我已经没什么脸面可言了哪里还敢委屈。”
薛洵道:“孩子的事情我几时埋怨过半句倒是你自己三番五次挂在嘴边总觉得旁人都在看低你。”
未絮心下一沉缓缓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曾埋怨过但你该做的也都做尽了。”
薛洵略微一怔随即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说到底是在怪我给你委屈受了好很好既然这样你今日不妨敞开话告诉我我要如何待你才不算辜负?二奶奶告诉我一个齐的法子让所有人都高兴的法子我也省得去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未絮原本平静的心被他一番话砸得砰噹乱撞尤其听见“辜负”二字仿佛暗藏的秘密被挖了出来一口凉气猛窜入五脏六腑冷得她一个哆嗦竟半晌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薛洵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却不再继续方才那番言辞只道:“你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没完没了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关起来或者把你弄成傻子你才肯安分一些?”
“什么意思?”未絮没来由慌了慌:“二爷是说我娘家人吗?”
“还有赵轻蘅。”薛洵道:“从明日起不许她踏进夏潇院半步你也不准出去等我了结了这件事情再说。”
未絮离开的时候心想他要如何了结?若一辈子找不到春喜他便一辈子不让她出门吗?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还有秋田她当真会守口如瓶吗?
未絮死死盯了三日见秋田几乎寸步不离地伺候在旁而薛洵又连日留宿衙门没有回来似乎并没有告密的可能。
未絮提心吊胆等着终于在第四日清晨等来了春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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