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不解了:“秦公子,拾荒老人一般都是倒掉瓶子里的水,将瓶子捡走卖废品。为什么这个阿布大叔却是要收集那些水呢?”
霍奕涵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当初就是和你一样的问题,不解的上前问了阿布。阿布跟我说,这些水都很珍贵,不能随便浪费倒掉。而他的一切生活用水,都是这样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我以为阿布的生活很拮据,就掏出钱想要给他。但是阿布却摇头拒绝,说自己的工资加上拾荒所得的钱足够生活。
阿布不缺钱,却又视水如金,那我就很不解他的行为了,于是想跟着阿布去他家看看。淳朴的阿布欣然同意了了,回去的路上,他用同样的方式又捡了几瓶水和一些废纸壳。路过一家店铺,还在门口跟服务员给他装了一斤卤牛肉和一斤青稞酒。服务员经东西,我要掏钱,但是阿布怎么都不肯。说家里难得有客人,这个钱必须是他花。阿布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虽然没有大额钞票,一些零钱还是不少。
阿布租住在当地的一个平房里。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家里却是干净井井有条的。他的房子里有一个大水缸,阿布回来就将自己捡来的半桶水小心的倒进水缸里,不让水洒出来一滴。然后才是将捡回来的废品放到院子一角的垃圾存放处放好。
阿布随后盛出这缸里的水让我洗漱,我洗漱完顺手要倒了水,却被阿布阻止了。阿布用我洗过手的水洗了脸,水依然没有倒掉,而是洗了毛巾晾上,最后又洗了袜子。就这样,污水还是没有倒掉,而是倒进一个水桶里,说是还可以冲厕所或是刷院子。然后,阿布又从缸里盛出水在烧水壶里烧开,倒在暖瓶里留着饮用。最后还是用那缸里的水做了饭。正如他说的,他日常用的每一滴水,都是自己捡来的。
晚饭的时候,阿布因为有我这个客人显得十分高兴,给我倒酒,和我对饮。我终于忍不住问阿布,这儿并不缺水,你为何珍惜水到这种地步,而且,那些水都是被人扔掉的,难免会有细菌什么的,不干净。阿布却摇头,那水即使可能不干净,但食用的话加热就会干净了。年轻人,那是你没有见过缺水的滋味。你知道么?有一个地方,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在出生和结婚的时候洗两次澡。你知道么?他们一辈子没有喝过一口干净的水。你知道一辈子只能吃洋芋蛋蛋是怎么样的生活么?你如果见识了那种生活,就不会说我现在样子很奇怪了。
我不敢相信阿布说的,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贫瘠缺水的地方,但是阿布的话却由不得我不信。阿布没有孩子,可是他的一面墙上都不贴着奖状。不是一个人的奖状,我数了一下,是十几个人不同时期的奖状。后来得知,阿布这几十年,工作的酬劳和拾荒所得的钱除去自己必要的花销,都捐给家乡的寒门学子了。他说他很富有,那些孩子很感恩,都
记挂着他。
我被阿布的品行感动了,也对他的家乡升起了更大的好奇。为了亲眼看看贫穷干旱的陇西,我临时改变主意,没有直接回来,而是去了阿布的家乡。辗转数次交通工具,沿途的风景从绿树,变成稀疏的野草,最后变成一片黄沙。我到了陇西,真正见识了黄沙贫瘠干旱少水的地方。
那儿的房子全是黄色泥巴糊成的,那儿的小孩子一个一个都是脏兮兮的。那儿的土地只能种出洋芋蛋蛋和一些贫瘠的作物,那儿的土地挖下去十几米还是干的。没有水,哪儿都没有水。河流是断的,唯一的水源是天上的雨水。可是他们那儿一年到头也下不几场雨,每一次下雨都好像过年一样高兴。家家户户将所有的盆子都端出来接水,房顶地下的水会汇集到院子里的一口水窖里储存起来,留着所有不下雨的时候用。他们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水煮的洋芋蛋蛋,就着酸菜或是葱叶子,一吃就是一辈子。
我被那里的一切狠狠震撼了,想着阿布将毕生的心力交给了这儿的寒门学子,那我若是在那儿做老师,岂不是能帮助更多的孩子。于是我在他们那儿做起了义工,去学校教书。告诉孩子们外面的世界,不缺水的世界。那儿的孩子学习异常刻苦,对知识的渴求异常兴奋。因为他们知道,改变自己唯一的命运就是。不然她们就会世世代代在那儿。和他们的父母一样一辈子都走不出去那片黄土。
那些乡亲知道我是城里的来的老师,都异常尊敬我,自发将家里认为最好的东西,不舍得吃的东西给我送来。我不收,他们就会夜里偷偷的将东西放在我的门口。相亲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希望我能帮助她们的孩子走出去。”
秦风说到这儿,哽咽了。他一个大男人,曾是多的么潇洒不羁,却是被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民感动的红了眼睛。
霍奕辰攥住秦风的手:“你开始呆在那儿,是想多教孩子知识,让跟过的孩子走出贫瘠。现在回来,是知道你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需要更多的人力和资源,对不对?”
秦风抬头看向霍奕辰,眼底灼灼:“知我者,霍奕辰。我在那儿呆的越久,越是发现我一个人力量的微弱。我想改变哪里,彻底的改变。所以,我只能回来寻找途径。”
霍奕辰说道:“我的财富是从大家手里赚的,自然也要回报一些给大家。你嫂子都做了慈善,我不能还没有你嫂子的觉悟吧。我最近就在让小李考察资助什么项目可行,既然你来了,说了这个,那我就将我的慈善拨款统统交给你去运作吧。”
秦风激动的一把抱住霍奕辰:“你说真的么,不是骗我的吧。我本来回来只是想将我的夜皇卖给你,套现。想不到你是直接注资加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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