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南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整个大地都被黑夜笼罩,远处倒有暖橘色的光亮,是谢府下人早先时候点上去的灯。
可他这座无人点灯也无人造访的院子依旧是漆黑的。
谢池南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看到这幅情形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有些诧异自己这一觉竟睡到现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一觉了。
这些年无论身处什么地方,他都睡不大着,傅玄和陶野担心他这样下去出事,各种法子都给他试了一遍,效果还是甚微。
其实相比睡不着,他倒是更害怕进入深沉的睡眠。他怕做梦,他怕又梦到十二岁那年,他怕见到哥哥满身是血的样子,所以每日只有把自己熬得透透的才能短暂地睡着一两个时辰。
谢池南有时候也会想。
照他这样下去,估计都不用等他找到呼延利就要把自己熬死了。
可他没有办法,他也想睡,但身体和大脑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控制他们。
今天他起初是打算坐在石头上等赵锦绣回来的,他的院子是赵锦绣必经之处,只要她走过,他准能听到,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睡着了,原本以为又是一场短暂的小憩,没想到他竟酣睡到这个点,而且醒来后他也没有觉得疲惫难受,反而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就像在沙漠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绿洲。
或许是因为又梦到了赵锦绣吧,谢池南想。
他这些年鲜少几次好眠,都是因为梦到赵锦绣,她就像是破开他黑暗世界的光,只要她出现,他的噩梦就会消失。
谢池南扯唇笑笑,并未多想,只是想到他这一觉睡到现在,估计赵锦绣已经回去了,那他……要去她的院子找她吗?赵锦绣会不会觉得他这样太烦了?他长眉微拧,薄唇也轻轻抿了起来,一边想着怎么做比较好,一边抬手去按脖子,他睡得太久,脖子酸胀,胳膊也有些沉,抬手揉了揉僵硬酸痛的脖子,正想把另一只胳膊好好甩下,手指刚动,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五指正握着一个柔软的手腕。
察觉到那温热柔软的触觉,谢池南第一个反应就是沉下脸,正想甩开那只手,鼻尖却先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不浓不淡,正是赵锦绣素日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