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孜点点头,却见他笑了笑。
阳光薄洒,少年跳下拱起的树根,衣摆旋动,线条利索。明明暗暗的古树阴下身姿翩跹如鹤行,温雅融畅。
他提着钓竿莞尔道:“我比他们年长,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睡了一觉便不复记得,嫂嫂不用挂怀。”
乔孜擦了擦嘴,见他不在意当然跟着高兴,一路小跑跟过去。
几个人吃饱喝足后开始干今天的正事,沿湖走了大半圈,最终择定几处钓鱼的风水宝地。风吹花落,湖面上铺了零零碎碎的云霞紫,几个少年坐在树下神情专注地盯着浮漂,不见方才的吵闹,和煦的光线倾泻在明净的湖水上,一时间安静极了,像入了一幅画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幅【三春辛夷照水垂钓图】,幸运值+2。”
乔孜在系统面板上点开一看,虚拟的画面逐渐与现实重合,她看到了水中的浮漂忽然沉下,随即一人拉竿。
平静的水面被黑青的鱼尾打碎,涟漪一圈一圈晕开,几个少年纷纷看向万疏君,鱼竿都被拽弯了,鱼线绷得死紧。
他在岸上遛鱼,朝乔孜喊道:“快抄网。”
乔孜猛然惊醒,顾不得什么画了,拿起身边的鱼兜跑到浅水边。
“我抄!”
大鱼奋力摆尾逃离,裙摆上被溅了一波水,见状她撸起袖子继续追上去。
“我再抄!”
双手抓着竿,水浪四溅,乔孜吸了口气用力一兜。或许是她没有脱离倒霉体质,黑青大锦鲤猛地从兜里跳起,弹跳能力惊人,只见眼前一道残影,下一秒鱼尾巴就重重拍到她的天灵盖上。
“喔!”乔孜紧闭着眼,脑袋嗡嗡嗡响。
“截图成功,恭喜宿主意外遇见【罕见且顽强的锦鲤】,幸运值+10,今日幸运值上限20点,请宿主量力而行。”
系统说完【三春辛夷照水垂钓图】浮现而出,正好定格在她不幸被鱼击的巧妙时刻。
轻盈纤弱的女孩被鱼尾巴打得倒退一步,闭着眼眸身子紧绷,一脚踩到水里,衣摆浸湿大半截,玉粉垂铃的带子伏在湖面上,落花纠缠,摇摇欲坠。旁观的少年无不睁大眼,有人伸手,有人撩起衣摆跑来,日光澄澈,花树摇曳,烟霞紫的花瓣飘在空中,而鱼的眼里冒出一道诡异的光。
“这个游戏里连鱼都这么放肆,居然敢袭击玩家。”压着鱼,乔孜捂着天灵盖开始跟系统讨价还价,“我要举报我要提意见我要补偿。”
系统阿实:“意外随时发生,恕我无法满足你需要补偿的愿望。”
乔孜:“抄最猛的鱼,挨最毒的打,分明就是故意安排的。垂钓图定格在此,更是可以显露出你居心不良,这个画都可以改名为乔竹挨打图,你装什么!”
“这个怎么就是故意的呢?明明是宿主不小心,躲闪不及时。”
系统居然狡辩。
乔孜根据多年工作经验推测:“你这个心机系统,那这个鱼肯定有大问题。”
“叮,恭喜宿主觉悟提高,系统奖励【无敌十秒钟】,顾名思义,你有十秒钟的时间制服敌人,刀山火海一切免疫,但只有十秒钟。”
她:“……”
本想讨丹药种子,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乔孜当下就爬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鱼转怒为喜。
啊,真走运了!
“你怎么样?”
心里欢腾打住,乔孜闻言抬起头来,控制笑容。
万疏君目睹方才经过,原以为她会生气,可如今对上的却是一张笑脸,白黑分明的眸子奕奕有光,他怔了怔,目光躲了过去,拱手致歉。
乔孜拍拍万疏君的肩,夸赞道:“你做的很好,无须自责,我一点事都没有。”
“这条鱼够厉害,等会儿给它点颜色瞧瞧。”
抱着青黑大锦鲤,她声音飘了起来。
“你再钓一条罢!”
一条就够了,做人需要知足常乐。
而对着那双黑润的小狗眼睛,万疏君喉咙里的话堵住,想了想,放下竿子丢给乔孜一个清洁术。
“等会你抄慢一点,鱼跑了也没什么,这里鱼多,钓到日中便有一大筐了。”
他说话声音缓缓,而后又说了些抄鱼的小技巧,乔孜心情好,听什么都点头,没心没肺地在岸边闲逛,背着鱼兜四处抄鱼抄蝴蝶。
万疏君:“……”
白日飘风,光景西流,不知不觉便过了日中,几个人大丰收。
除去开头那条罕见大锦鲤外,其余小鱼都只加一点,可纵然如此乔孜的幸运值今日也已达上限。
宋雅生拔出停泊在树阴下的小船,几个人踩着水草跳上去,小船摇摇晃晃驶出,波纹荡漾。
乔孜趴在船沿边上,湖水清凉澄澈,洒落的花瓣时而被鱼啃掉几口,裸露的青石上还有几只小王八伸头晒太阳,远处白鹭展翅,青云袅袅。
她闭着眼,想起几句诗。
船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木末芙蓉花,纷纷开且落,三月景,宜醉不宜醒。
——
离岸两三里处有个湖心岛,听杜宜修说叫作阳鱼岛,岛上树木高大,放眼望去像是一朵开在春水上的辛夷花,含苞待放,
“疏君跟疏泉不久前在岛上搭了个小竹屋,十分结实,上一次那么大雨,外面风声呼啸,我们都以为要被刮走,结果牢牢抓在那里。”宋雅生一边划船一边说道。
“你们平时还会住在这里?”
乔孜坐在船尾有一二分好奇,手搭在膝上问道。
万疏君摇摇头:“偶尔来此,山中寂静,可以净心。”
“过几年等我有了钱,就把这一块买下来,不许旁人进来,省的山脚下的小村姑天天来偷摘瓜果。”万疏泉撸起袖子,手里碧箫打落沿途遇到的小王八,心里有气一样,“上次还偷了我的鸡。”
“你还缺钱?”
万氏家大业大,养出来的纨绔子弟谁不是锦衣玉食,手里肯定有几个钱。
宋雅生却了然道:“他身上的钱全去买剑谱了,平日又大手大脚,若不是疏君接济他,他现在要卖衣裳了。”
“咳咳,倒还不至于。”
杜宜修:“他现在已经在养鸡补贴自己,一只土鸡卖十两银。”
宋雅生:“土鸡十两一只,你抢钱呢,哪个傻子会买?”
万疏泉:“……”
他瞥了兄长一眼。
万疏君敛着宽袖,面色如旧,望着众人极和蔼,闻言和蔼道:“今日到我的屋子做客,我请诸君吃清蒸鱼、清炖鸡。”
宋雅生摆摆手:“吃鱼就好了,让疏泉攒点钱,我们怎么好意思白吃。”
万疏君微笑道:“其实,嗯,他的鸡都是我在买,买来也都是喂宜修的狗,没有事情,吃罢。”
不过是大哥对小马仔的日常关怀。
那头宋雅生手顿住,小船水上飘了半圈。
而跟在船后游来的狗子似乎听得懂人语,汪了几声头挨了过来求抚摸。
杜宜修拍拍狗头不客气道:“山鬼能吃,你也能吃,又不是喂你吃屎,宋二少爷不好意思?”
宋雅生摇摇头,刚想说不是这个意思,只见船尾默了一会儿的女孩举起了手。
乔孜:“我知道五种鸡的做法。”
“脆皮鸡、大盘鸡、辣子鸡、白切鸡、新奥尔良烤鸡。”
正襟危坐对着几个少年的目光,她拂了拂鬓发,态度正经:“我的手艺你们大可放心,等会就给你们露一手,以答谢各位今天的热情相助。”
宋雅生:“真的吗?”
从没听说过嫂嫂会下厨,他微微有诧异感。
“骗你是狗。”
杜宜修:“狗难道比人差吗?”
乔孜立马改口:“骗你我就是癞.蛤..蟆。”
杜宜修闻言扭过头,阳光下甚至能看到她脸上微微小的绒毛,红润的面上那一双明净的杏子眼斜视过来,那眼神就像是在说“谁稀罕你的宝贝狗”。
平平无奇的少年看着看着不自觉就笑了声。
——
半柱香不到小船悠悠贴岸,万疏君背着鱼筐率先走在前面,拨开枝叶花草,未几面前出现一座青翠的小竹屋。
三间正房,外搭一间小厨房,上覆茅草,篱笆小院子,几只鸡停栖在树枝上,一见有人立马扑腾翅膀慌张飞走。
“诶,这个门怎么开了?”万疏泉上前,皱着眉忽然道,“别不是山下的村姑又来了?”
“她有名字。”万疏君并不在意,“上次还救了你,怎可如此无礼。”
“他叫我纨绔,怎么就不能了。”一脚踹开柴门,少年大喊道,“辛夷你给我出来!”
乔孜听着名字微微踮起脚,视线越过万疏君的肩,只见小格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少女梳着油光水滑的麻花辫,上着一件白叠布短袄,下穿紫褐色袴裤,骂骂咧咧跑出来。
小村姑生的淳朴,可容貌也算清秀,如今叉着腰怒道:“你叫什么叫?捉贼呢?!”
“你还不是贼,说,上次是不是偷吃了我鸡?鸡骨头还被黄鼠狼叼了几根道灶台下面。”
“光明正大推门而入,才不是贼。”她哼了声,嗓音哑哑的,绕过万疏泉跳到万疏君跟前,理直气壮道,“吃你一只鸡怎么了,疏君哥哥都没说什么。
“上次送你的药怎么样?伤好点没有?”
万疏君含笑道:“多谢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
辛夷双手叠在腰前,眨了眨眼睛傻笑道:“我这几天都在山中采药,阳鱼岛上有一棵百年辛夷树,花入药最好,这不就在岛上留了几天嘛。”
“你一个小姑娘,独身在山中难免会遇到野兽,下次不能如此。”
“知道啦,诶,这是谁?”
一走进她便看到乔孜,被万疏君的身形遮了好多,方才满眼都是他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是个穿着锦衣绣服的女孩,头上虫草头面随着身动一晃一晃,金色熠熠生辉。
乔孜招招手:“哈喽。”
辛夷惊奇地退后一步,指着她问:“是疏君哥哥的朋友?”
“准确的说,我是他们的长辈。”
“是姐姐吗?”
乔孜看了他们几个,点点头,从荷包里摸了几颗巧克力递给她:“你也可以叫我姐姐,你一个人胆可真大。”
这要送她看恐怖片那就刺激了。
“哪里呀,住在这里比家里还清净。快进来罢,你们又钓这么多鱼,小心惹得湖里的鲤鱼精不高兴下次为难你们。”她高兴地收下转身跳过门槛,轻车熟路把人带进去。
落后的宋雅生瞧着乔孜欲言又止,刚张嘴想开口一颗巧克力塞了过来。
“好了,你要改口。”她笑着晃了晃头,耳畔都是金流苏撞在一起的脆响。
哗啦啦,悦耳至极。
“姐姐这是辛夷,山脚下一个大夫的女儿,母亲早亡,他爹经常背着药箱去十里八乡给人看病,对女儿就没有多少管束。辛夷性子直率,脾气有些差,但为人也不坏。我们之前在山里遇上了她,水里的鲤鱼精捉弄疏泉时她正好路过,顺手救了他。”
原来如此。
“我脾气很好,你不用担心。”乔孜把他往前一推,“你吃了我给你的糖么,怎么样?”
他眉头一抬,忙撕开包装纸塞到嘴里。
褐色的小圆球一入嘴,先有淡淡的苦涩感,可化开后跟里面的榛子碎儿一同嚼了嚼,味道出奇的好。
“好吃。”
乔孜了然一笑,小声道:“我就知道,回去再多给你一点。”
他眼睛一亮,甜味儿似乎影响了情绪,身旁的少女比他矮一点,说话时昂首挺胸,笑容满面,撞上她的视线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从方才的不安中逐渐走出。
宋雅生耳根一红,低头笑道:“姐姐骗我就是小...蛤...蟆。”
“为什么不是癞..蛤....蟆?”
“癞.蛤...蟆太丑了。”
“……”
小..蛤...蟆也一样丑哇!
——
几个人在院子里将鱼倒到养荷花的大水缸里,辛夷搬出几把小凳子给大家,围着乔孜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像只活泼的小山雀。
诸如:
“你们都是亲戚吗?”
“哇,姐姐也喜欢钓鱼?”
“我的天,这个簪子好漂亮!”
社交牛逼症·乔孜:“我们都是异父异母的姐弟,我不喜欢钓鱼,我喜欢抄鱼。这个簪子我很多,送给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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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着小竹椅晒太阳,时不时就有赞叹声冲她而来。
小村姑辛夷脸颊上有几点雀斑,点缀在淡黄的皮肤上,浓眉大眼,托着脸对她兴趣十分浓厚。
“姐姐,鸡都杀完了,足足五只。”
那头宋雅生打断两人的交流,几个少年在灶房里伸着脖子朝她往来,隐隐有几分期待。
“我也会做饭。”
万疏泉:“得了吧,你做出来的东西谁吃呀。”
乔孜抄起菜刀,像是嗅到了什么爱情的气息,哈哈笑道:“你吃。”
“打死我也不吃。”
辛夷:“谁要给你吃,我要给疏君哥哥。”
万疏泉抱着手嫌恶道:“他不吃,你就是喂给外面的大黑狗,狗都不屑一顾。”
小村姑辛夷气呼呼瞪着她,被他居高临下望着,气势大减,想起往日,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去找万疏君告状。
万疏泉啧了声:“你看看,什么人。”
“为什么要说这些的话,我要是她我也不高兴。”乔孜循循善诱道,“我们要推己及人,抱有一颗宽容的心,礼貌对待他人,跟你哥哥一样多好。”
“长兄他……”
万疏泉飞快地扫了乔孜一眼,咽下后半句话叹道:“总之我不喜欢辛夷。”
“知道了,去帮我切姜。”她拍拍少年的肩哄道。
小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忙活两个时辰,一切才大功告成。
乔孜擦了把头上的汗,将五只鸡端出去。他们本来是五个人,如今多添一副碗筷,小桌上被摆的满满当当,围坐起来也拥挤。
辛夷不断给乔孜、万疏君夹菜,丝毫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时而跟人拌几句嘴,吃饭吃得吵嚷嚷,热闹极了。
几个少年饭量大,饭毕桌上空余一碟光了的碗碟。
万疏泉几个人蹲在湖边洗碗,乔孜闲来无事询问起湖里鲤鱼精的事情。
之前听说他们之间有人钓起过那条鲤鱼精,今日一问才知,原来这个钓鱼大师就是万疏泉。
“那条鲤鱼精有几百年的修为,这些时日醒了过来,平日里不会兴风作浪,可上一次被疏泉惹恼了,击翻小船将他拽下湖底险些淹死。”
光影斑驳,他徐徐说出那日发生的事情,言辞柔缓。
万疏君与她一道坐在树荫下,身上有鱼腥味儿,跟乔孜身上的油烟味混在一起,意外地融洽。
“叮,任务【智斗鲤鱼精】(0/2),请宿主保护好万疏泉,并诛杀水底鲤鱼精为民除害。”
乔孜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按照以往经验,系统一旦派发这样的任务,那么也就意味着剧情即将到来。
她脸色变了变,万疏君看在眼里,眸光微敛,看向四周。
风吹着枝叶,飒飒如雨声,湖面上波浪涌起,隐隐有风雨欲来时的压抑感。
忽然,一道白波陡然冲起,猛地涌上岸,压倒一大片丰茂的水草,乔孜甚至来不及眨眼,水汽已经扑面。
“小心。”万疏君速度极快,伸手将她往肩上一扛,几个跃步躲了过去。
身后波浪更为汹涌,竟有十丈之高,乔孜抬起头,只觉得这已经有遮天蔽日的感觉了。
果然她的直觉是敏锐的。
小竹屋已经被湖水淹没了,院子里几个少年七手八脚在自救,万疏泉不肯理会辛夷,杜宜修又要抱着他的大黑狗,最终还是宋雅生朝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辛夷紧紧抱着他,四处张望寻找万疏君,而头上的毛时不时就要蹭到他的下巴,宋雅生无奈地伸长脖子。
“辛夷姑娘,你不要乱动,以免掉下去。”
“你学艺不精,掉下去就掉下去吧,疏君哥哥怎么不在,会不会被水淹了?”
宋雅生无奈道:“你就放心罢,他那么厉害。”
“那是。”
……
几个人用着并不太熟练的御风术,上下摇晃,这个术法还是万疏君交给他们的。在巨大的波浪前这几个少年仿佛游鱼,四处躲闪,山中的辛夷被摧残了大半,末了,辛夷一阵惊呼。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浪潮顶端一人御剑而来,白光微现,轻盈灵活,衣摆飞扬,如一道离弦之箭,速度极快。
“是长兄!”
乔孜听到他们的呼声,跟万疏君商量道:“把我放下来罢,我刚吃完饭,怕吐出来。”
“不可,我如今的御剑术并不精湛,恐怕会弄丢姐姐。”
“可是……”乔孜抓着他的玉带,为难道,“感觉有些丢人。”
万疏君一本正经道:“这个时候谁会管这些,你放心,他们不会笑话你,这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
乔孜听他的声音,却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笑了?”
“逃亡时疏君怎敢分心。”
乔孜默默低头:“也是。”
像是翻了个跟头的小狗所发出的呜咽,少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敛去,茶色眸子沉沉无波,对上几个慌乱的小马仔先是安抚道:“你们跟着我一道,是那条鲤鱼精跟来了。”
万疏泉几步跳到他的长剑上,其余几个依样画葫芦。
“姐姐你、我扶着你。”宋雅生一眼就看到乔孜如今的姿势,伸着手,不妨胸前挂了个辛夷。
她摇摇头,声如蚊哼:“我害怕。”
“没事,我们扶着你。”
万疏泉没好气道:“谁要扶着她。”
宋雅生不悦道:“疏泉,好好说话,阴阳怪气做什么!”
“是是是。”他冷冷看了眼,一把扯下辛夷拽到身旁。乔孜抬头,可腰间被一只手箍得死紧,下不来上不去,尴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叩了叩少年挺拔的背脊。
“等过了前面即可。”万疏君安慰道,“如今实在无法松开手,只怕失了平衡。”
诶。
“没事没事。”
一把长剑载着几个人穿行在波浪中,几次避开水中鲤鱼精的攻击,渐渐远离湖中心。
震天波浪声渐远,众人提起的心也渐渐放下来。
辛夷那股害怕劲儿过了,等不及便绕过万疏泉上前拉住乔孜的手。
她说:“我扶你下来。”
乔孜这般姿势一抬眼就能望见剑下的高度,僵了下小心道:“还是等一等,我担心——”
不等她说完话,手心一疼,她猛地抬起头,却见辛夷慌乱的一张小脸,她无措地看着自己嘴里重复道:“真的没有事情,疏君哥哥御剑很稳。”
万疏泉警告道:“你够了,这么高扶她做什么,要是不慎掉下去有你哭的时候。”
正要把她往后拉免得去烦乔孜,谁知才碰到她的衣角,下一秒一道巨浪冲天而来。
万疏君侧剑避过,只是万疏泉正在走动,不慎就滑落下去。
瞬间尖叫声迸出,几个人来不及反应,呆呆看着,乔孜更是呼吸一滞。
一想起系统任务,她头冒冷汗,望着这百丈高空,眼一闭就要跟着跳下去。
“你做什么?”万疏君正在往下降,察觉到肩上人的想法,他声音没有压住,隐约透着股薄怒。
系统既然已经有保护万疏泉的提示,那想必他这次是凶多吉少,现在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乔孜吸了口气,腰间一只手抓的死紧死紧,万般无奈下她伸手掐了他的屁.股。
果然——
一道绯红的身影从上猛地一坠,剑上站着的几个人眼睁睁看着,风声里声音都凌乱了,为首的少年眼中神色不明,咬着牙,身子僵住。
乔孜大声道:“多有得罪,等我活着回去给你赔罪!”
作者有话要说: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李白《清溪行》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王维《辛夷坞》
三春景,宜醉不宜醒。——胡祗遹《阳春曲·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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