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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石头笼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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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石头笼子

安息人占领马恩吉之后,便开始将这里作为未来的首都来经营。

因为对诺曼贵族生活的喜好,公爵也制作了属于他家族的旗帜。与诺曼人的家族旗帜不同,塞米公爵的家族旗帜并未选择很流行的鹰或者狮子,而是选择了马恩吉南部湖泊之中出产的一种鱼。

这种鱼被马恩吉市民称呼为的谷鱼,这是马恩吉人的自嘲,历史上马恩吉被围困的时候,城内的市民大多就依靠着鱼肉补充食物,虽然当马恩吉的市民超过五千人之后,湖中出产的鱼类已经无法满足围城之中食物的需求,但是马恩吉人还是忠诚地继承了对谷鱼的敬重。许多从西部世界前往马恩吉的教士都会记录,马恩吉市民对于谷鱼的喜爱已经变了味,几乎有些崇拜的意味了。城内不少次教会资助的盛大活动,都旨在纠正马恩吉市民对‘谷鱼’的崇拜之情。

只不过,随着圣战时代的过去,教会的影响盛极而衰,马恩吉城内已经很少见到当初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在一百年前,马恩吉人分成了两派,有一派主要以市民和小生意人为主,他们喜欢在住所、衣着、工艺品上装饰谷鱼,认为这种鱼可以带来好运,另一派则是恪守教会训诫的贵族、教士以及虔诚的教民,这些人非但不会将谷鱼作为装饰,还会故意公开食用谷鱼作为对城镇‘拜偶像恶习’的对抗。许多场市民暴动都因此而起,那是繁荣时代居民们暴躁不安的一个例证。当衰落时期到来之后,当教会无力维持巨额而毫无价值的公开活动后,这种冲突也烟消云散,市民们不再过多地在乎吃鱼是不是好,而是根本不把这当成一回事――谁吃鱼,谁敬重鱼,是自己的事情,别人没必要搀和进来。

饱受‘鱼类争端’之苦的马恩吉市民还是在城镇法律上一本正经地增加了一条约定:谷鱼可以用来装饰,谷鱼也可以用来食用,市民可以听凭自己喜好处置谷鱼,但是若有人借着这种鱼类挑起争端,那么他将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如果他对任何其他市民造成了困扰,不论是威胁、诅咒还是攻击,此人将被驱逐出马恩吉城。

塞米公爵应该了解这条法律,并且他看出了谷鱼和马恩吉市民之间的羁绊,所以他选择家族纹章的时候,将谷鱼选为了他的家族徽记。塞米此举是想证明他将会融入马恩吉城镇中来,在骚乱结束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他们的小父亲。可惜,塞米公爵终究太过于狂妄和亲敌了,对于诺曼人,塞米公爵也只最多是表面上讨好和敷衍过一段时间,当塞米公爵的野心膨胀起来的时候,他最初的善意也就成了一个笑柄。

唐军士兵进入马恩吉城的时候,躲藏在民居之中的市民纷纷将塞米公爵的‘谷鱼旗帜’从楼上抛下,以示和安息公爵划清界线。

许多唐军士兵茫然不解地看着纷纷扬扬地谷鱼旗帜从天空飞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在有些马恩吉周边出身的诺曼归义人解释之后,唐军士兵们才恍然大悟。在城中战役里面,唐军甚至摸索出来了一个窍门,那就是将谷鱼旗帜抛弃在街道上的居民,大多是极度憎恶安息人的:毕竟城内战局未定,在这种时刻公开抛弃塞米公爵的人,大都是和安息人有血仇的。唐军士兵对于这样的家庭一般都会格外约束市民,并且寻求他们的帮助。

入城之后的唐军士兵执行了最严格的军纪,尤其是林中兵,更是被校尉直接领军,一切军资用度全部仰仗城外的补给,很少给他们接触诺曼人的机会。

唐军的郎队如同梳子的木齿一样,来回地梳理着马恩吉城的大街小巷。这种作战让唐军极为头疼,因为占据一片民居之后,唐军士兵也不知道周围的房舍之中究竟隐藏着多少安息老兵。有些时候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安息老兵一声军号响起,立刻就会涌出一两百人来,打得唐军士兵的前锋措手不及。

在入城战役持续了两天之后,唐军士兵终于在城内彻底肃清了北部和西部的敌人,就连地道和荒废的房舍也被唐军仔细检查过,诺曼居民也被唐人责令报告安息老兵的动向。

唐军有一批武装精锐的长剑队,他们平时会四处巡逻,并且给诺曼居民分发一种响声很凄厉的螺号,只要诺曼居民一吹响螺号,这支长剑队就会立刻赶到,剿灭盘踞在周围的安息散兵游勇。这支长剑队最为古怪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背后是背着钱袋和粮食的,只要诺曼人报告了安息人的藏身点,当唐军清理了安息人后,这支长剑队就会蹲下来数着安息人的脑袋,每一颗脑袋价值一枚小金币和一袋脱了壳的小麦。

对安息人的仇恨,让诺曼人更为倾向于唐人,但是黄金和粮食,却让诺曼人变成了捕猎安息人的猎人。

城内的市民卫队到后来已经不满足于报告安息人的动向,他们自发地配合着唐军士兵,将藏匿在城镇各处的安息人交出来。

章白羽曾经亲眼见到,从一个半地下的鱼肉市场中,一群诺曼长矛手逼出来了三十多个浑身带伤的安息老兵,当着唐军士兵的面一个个地将他们处决。安息伤兵的血液还在流淌的时候,诺曼士兵已经围绕在了唐军长剑队的身边,等待着领取赏金,诺曼人将金币放在手心,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拨弄着,脸上带着笑意,在他们的脚边,粮食袋子已经被安息人的血液濡红了。

入城第一天,唐军损失了三百多名士兵,第二天,唐军士兵损失的人数也差不多。

死者被拖到了城北的兵营之中,轻重伤兵则由诺曼民夫们抬去了城外。

唐军的大营之中,各地城守派来的备官、募兵官、郎官满脸忧色,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成群结队的民夫从城内拖出尸体来。

许许多多的新兵在马恩吉城下见到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惨象,堆积在空地上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清洗尸体流出的血水染红了唐军营中的空地。

伤兵们拥挤在狭窄的帐篷之中发烧、咳嗽、无药可治,唐军中最高明的医师也不知道有些疾病应该如何治疗。许多躺久了伤兵后背开始溃烂,创口流出浓汁来,有些受了轻伤的唐兵撤出马恩吉城的时候还挺有精神,有说有笑,然后就在接连几天的高烧中死去。托利亚供应来的草药明显不够,唐军的医师还会受到伤兵的质疑,许多看起来伤口不大的唐兵很快就死了,许多浑身是血的士兵反倒活了下来。这让伤兵们士气极低,他们觉得医师完全就没用,生死都得靠运气。

伤兵之中还出现了一种生疮的怪病,这种病很快地传遍了伤兵,又从伤兵传给了健康的士兵。不过这种传播又有些古怪,那些军营修筑的地势很高、粪便池挖得很远、取水更仔细的军营之中染病的士兵少一些,把营地修筑在潮地上的诺曼归义兵营则很惨,他们营还没有参战就有多人开始生疮。

许多唐军士兵说,在围城不久后就有这种生疮的怪病了,也有人死,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成片染病,又天天死人的。

慢慢地,活着的士兵开始将这种疾病当成宿命了,如果染上了病,那大概就是命不好。还有一批唐军伤兵看着没有什么伤,也没有染上疾病,但他们却精神极度萎靡,他们呆在伤兵遍地的军营之中,听着伤痛者痛苦的哀嚎,见到残肢和内脏,嗅闻着血和屎尿的味道,很快就变得神叨叨的了,到了晚上,还有一些士兵会不自觉地哭起来,轻伤士兵最后居然虚弱到了萎靡的地步,饭水不下,很快死去。

校尉入城已经有十天了,现在唐军营中,士兵们害怕伤兵营超过了马恩吉城。

轮流入城几次后,唐军的士气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下降。

唯一让唐军感到有些盼头的是,城内各处唐军控制的据点已经稳固下来。

唐军士兵可以穿行在马恩吉城内,但塞米公爵盘踞的高地要塞,唐军却依然没有很好的办法去攻击。

焚城的提议一再被传给了章白羽。

林中人最早提议将马恩吉城付之一炬。

大火会吞噬掉许多的诺曼人和他们的财货,也会将马恩吉城数百年经营的市镇焚为平地,但却能将那一千多顽强抵抗的安息士兵统统烧死。林中人在入城第二天就痛感城镇作战的不便,在那个时候他们就提出了焚烧马恩吉城的计划,可是当时大多数郎官都反对林中人。当唐军的伤亡接近一千人,伤兵又开始大批死去的时候,唐人、布尔萨人的郎官也开始动摇了,林中人再次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只有诺曼归义人还在反对。林中人对诺曼人说,如果不愿意焚城,那就让诺曼士兵冲在最前列。

“你们舍不得这块石头,也舍不得里面的诺曼崽子,那你们就要列阵最前。”林中人在最近一次的议事中与诺曼归义人不欢而散,“不要什么都占着好处。”

诺曼归义人说,“你们吃的喝的,不是诺曼人给的?你们的村子,没有雇诺曼人干活?你们修复矿井的时候,没有找来以前的诺曼工匠商量?那个时候怎么没见到你们说诺曼人的东西脏,你们不吃呢?章领主是托利亚的封君,也是尼塔的封君,封君为什么要烧死自己的臣民?”

“封君个屁!诺曼人的那一套咱们唐人不吃,”林中人呸道,“校尉是唐人的校尉,不是你们诺曼人的校尉。饶你不死,在唐军作战,你就老老实实的听令行事!妈的,校尉怎么就成了诺曼人的封君了!你弄清楚你是谁!”

“我是归义人!”

“归义人,那就要向着唐人!你处处向着诺曼人,是什么居心?”

“我是归义人,我也是个诺曼人,我也是个唐人!章领主的领地上,还有许多诺曼人。我非得生成一副唐人的脸,才配给领主大人效忠吗?”

“还就是!”

听见林中人和诺曼人争吵越来越凶,蒯梓直接让虞官将两人各自押走,关在了营帐之中。

“校尉还在城内,你们想干什么?”蒯梓呵斥着的林中郎官和诺曼郎官,“林中儿郎,焚城这事可以提,可以商量,但你们要把诺曼人全部撵走,那你们和塞米公爵有什么区别?塞米公爵当时声势多么旺盛,唐人当时多么压头,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整个形势扭转过来,你们也该想想是为什么!你们诺曼郎队,也别什么事情都扯到唐人领地的诺曼人上面,你们是唐军的官兵,首先要想着唐军。你们披上了唐人的铁甲衣,那就不再是个诺曼老百姓了。你觉得你们在这里给城里的诺曼人争取两句,他们就能感谢你们了?做梦。你们要让那些诺曼人不再把你们当成叛徒贼子,那就先铁了心当个唐兵,等把安息人打走了,等校尉把尼塔变成粮仓了,比说什么都强。唐军不是你们林中儿郎的唐军,”蒯梓呵斥着林中郎官,然后又告诫诺曼郎官,“也不是你们诺曼人的看家护院。唐人领上,唐人、布尔萨人、诺曼人、安息人,以后喜欢不喜欢,都要一起过的。在唐营,就行唐营军令!要是只把自己当个领民,先把铁皮脱了,你们各回各城,说个痛快。”

蒯梓知道,林中人和诺曼人之间的矛盾不是三两语就能化解的,只能用军令先把他们稳住。至少唐军颇重军纪,提出军令还是有威慑力的。

唐军的兵员如今真是太过复杂了,反倒是最冰冷严酷的军令,成了不同士兵之间最大的共识。

唐军是不是扩军太快了,蒯梓的心中忧虑地想着。

在托利亚的时候,唐军选择布尔萨人的时候非常挑剔,不合适的郎队裁撤起来不眨眼睛,敢犯浑的唐人官兵也不姑息。那个时候的唐军不光上下一心,士兵之间也没有隔阂。蒯梓还记得,有唐人士兵辱骂布尔萨人,结果却被同帐的唐人士兵责罚的,也有布尔萨归义兵准备叛逃,却被布尔萨兵捉回来的。那个时候的唐军郎官和士兵,怎么会像今天这样吵个不停?

校尉把林中人、诺曼人整编整编地补充进唐军来,虞官们的威严下降得很快。

林中人经常和虞官起冲突,诺曼人也总会将虞官执法当成唐人欺负他们。至于那些诺曼领地上来的卫队和林中家族的兵士,更是只知道自家大人,不知道校尉军纪。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呢?

城内。

章白羽刚刚洗净了脸上的鲜血,在一群执戟郎的陪伴下穿过了或坐或站的士兵。

唐人士兵的红夹衣已经肮脏不堪、诺曼兵的链甲罩衣也已经撕裂、安息归义兵的靴子布满了灰尘、布尔萨兵正裹着毯子分饮着一壶烈酒。

看见校尉从中间走过,唐军士兵们纷纷站起来,对校尉行礼。

地面已经被血染红,这道石街,要了一百多唐军士兵的性命。这里石墙高耸、高台低栏,地下又有密布错杂的水壕,如果唐军在进攻这里之前就知道地形的话,恐怕士气先就跌落了一半。在石街的对面,就是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是塞米公爵最后的老巢。

唐军终于将塞米公爵逼进了一个小小的石头笼子中。

几个唐军士兵趴在木头挡箭牌后面,观望着对面的安息守军,在那边,肯定也有安息人在观望着这里。

章白羽回头,向下空按着手,让士兵们都坐下,随后他趴下来,匍匐挪到了一堆木石堆积出来的矮墙后面。

“有什么动静?”章白羽询问一个士兵。

“打这里的安息兵时,石堡里敲了一通鼓,现在没声音了。”

“这高墙。”章白羽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见石堡最中心的尖塔,那是马恩吉城内最高的教堂顶端,章白羽的嘴中阵阵发苦。

“校尉莫忧!”士兵扭头对章白羽说,“再高的墙,再深的壕,就是拿命填,我也第一个去。”

“别浑。”章白羽训斥道,“给我活着。”

章白羽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塞了肉泥的面饼给士兵,“先吃饱,不然看不清东西。”

士兵咧嘴一笑,“校尉放心,招子亮着呢!”

看着士兵一脸蠢态,章白羽也笑了,“那你```”

石堡中,一枝箭飞来。

章白羽被溅了一脸的血。

那枝箭很歹毒,从士兵头盔上缘窜入,直接撕裂了他的眼窝和面颊。

唐兵惨叫着翻滚到了一边。

更多的箭呼啸射来时,章白羽已经被身后的执戟郎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被拉倒一边后,许多士兵都围过来看校尉,心中无比忐忑。

一时之间,章白羽感觉脑中有金铁之声轰鸣,好半天周围的人看起来如同幽浮的幻境,呼唤声好像来自梦中一般。

片刻之后,章白羽回过神来,他用手摸了血,他发现手指在不自觉地跳动着,接着,他扭开水壶洗干净了脸,让士兵们看清他没有受伤。

浓烈的血味难以散去,直冲章白羽的鼻腔。

章白羽推开了许多人,走到了望哨的士兵跟前。

人群之后,两个唐兵跪在士兵跟前,一个士兵正在割取死者一缕头发,另一个士兵则抬头看着校尉,摇了摇头。

章白羽低头看着那个士兵的手,还死死地攥着那只面饼。

章白羽的眼睛红了,他的愤怒,有如盛夏的雷霆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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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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