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倒霉的维克托
一阵铁链哗啦哗啦拖动的声音,惊醒了地牢里的男人。
维克托睁开了眼睛,但却看不见一点光亮。
维克托被人从尸体堆里面拖出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堆叠在他身上的农夫将他压得半死。他的鼻子歪了,汩汩地流血。牙齿掉了两颗,维克托被带去见埃斯墨将军的时候,心中忍不住想到的就是,“到了我这个年龄,牙齿可就不好长了。”
埃斯墨身上粘满了血,他身边的士兵们,也被发了疯一样的北方人吓得半死。
那些士兵们全部嚷嚷着要处死维克托。
埃斯墨却摇了摇头,“真的叛徒是北方诸侯,不是那些流民。别忘了陛下的命令。”
接着,埃斯墨对维克托说,“瓦兰涅家的维克托,你愿意为我收编你的部众,然后跟着我一起北上吗?”
维克托忍不住动摇了。
农民头子输给乞丐将军,也算不得太难看。
不过当维克托想起在战场上,埃斯墨的士兵抓住了纳斯尔老兵之后,就用行军锄一个一个敲开他们的头盖骨。维克托就知道,他绝对不能对埃斯墨投降。
维克托对着埃斯墨吐了一口血沫,里面夹杂着两颗碎牙。
埃斯墨擦了擦脸,“好了,他不愿意。丢到地牢里去吧,别让他死了。”
维克托听见地牢这个词,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当初在苏培科的时候,他就被关在安息人的地牢里面好多天,如果不是他设法说服安息人他会缴纳赎金,说不定他后来就会烂在那里。
安息人当初只给他六十天的时间去筹集赎金,维克托用尽了浑身解数,甚至卑躬屈膝地去找唐人首领求助。只有乌苏拉人准时地将他的财产兑成金币送来岛上,赎走了他。
可是不久之后,乌苏拉人就背叛了他:在诺曼皇帝栽赃他时,乌苏拉人非常愉快地和皇帝分了赃,把维克托多年积攒的财富瓜分一空!
现在,维克托甚至想不出来,他能给谁写信索求赎金了。
进入地牢之后,维克托就做好了准备:这不是囚禁,这是一场漫长的行刑。
维克托准备绝食而死,说不定以后会有吟游诗人夸夸他品质高洁什么的。
维克托先后绝食了三次,一次都没死成,干脆就不做打算了。
维克托又准备上吊死去,但是他总是听见耳朵边有个声音对他说,即便是的虫子也会拼命求生,如果现在就死掉了,万一还有机会呢?维克托觉得也对。
不久后,维克托又试图激怒守卫,想让他们干掉他—――这样一来,他就不是自杀而死,也就避开了对自裁的愧疚,死后上了天堂,天使也不会说什么。
维克托想到了许许多多的死法。
终于在有一天,维克托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想死去,他只是讨厌自己。
维克托不再心存抱怨和侥幸。
维克托知道,即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即便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还是会原封不动地犯下同样的错误来。
再后来,维克托忘记了时间,维克托也忘记了睡眠或者苏醒。
维克托心中隐约地感觉,他正在偿还过去的罪孽。
他做错的事情太多,他也说不准是在为哪一件错事赎罪。
债多不愁,慢慢来吧。
维克托想起来在尼塔的时候,一个叫做多琳的姑娘曾悄悄地告诉他,在深泉的底部,有人捞起来过一种鱼,眼睛都是白色的,看不见一点光。应该是在黑暗里待久了,眼睛就没用了。
此时,听见锁链的声音,维克托努力睁大了眼睛,却看不见一丝光。
维克托站了起来,忍不住汩汩流出泪水,“啊,我也看不见了。”
主啊,我是你驯服的羔羊,我接受你的惩罚。
从地牢的过道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火把,刺眼的火光照亮了一切。
两个面容凶狠的士兵举着火把走了进来。
这两个士兵正准备问问维克托死了没,却听见维克托的牢房里面一阵乱骂之声,“操!操!妈的!我的眼睛!把火把拿开!”
两个士兵皱着眉头,看着维克托背过身去,用手捂着眼睛。
地面污水斑斑,恶臭难闻。
“维克托。”一个士兵说,“有人找你。”
“你老婆吗?”
“妈的,如果不是大人不让杀你,我一定宰了你!”
“抱歉,我忘了!我上的是你妈,是她来找我?”
两个士兵嘟嘟囔囔地商量了一阵要不要先揍维克托一顿再说,又担心维克托已经被关了好几个月,现在揍他,万一死在这里,他们肯定会被将军惩罚。
商量了一会,两个士兵走进地牢里面,狠狠地揪住维克托的腰肉扭动,又用指头按他的肩窝,又踢翻了他的尿桶,浇了他一身,
“维克托,你还要乱说话么?”
维克托奄奄一息,用依稀可辨地声调说,“不说了。”
两个士兵很满意,把他拖着,一路拖上了许多台阶。
维克托恍恍惚惚地看着周围变得越来越明亮,便闭上了眼睛,免得被外面的强光照瞎眼睛。
到了外面的时候,维克托才发现,天空已经在飘着雪花了。
即便是这样,两个士兵还是把他丢进了一只装满了冰水的木澡盆里面。
维克托嚎叫起来,刺骨的寒冷让他立刻清醒了不少。
接着,有人用刷子猛烈地刷着维克托的皮肤,还有人在用剪刀剪他的乱发,在洗澡的过程中,有人剥掉了他的衣服。
维克托心中忍不住抱怨,“我洗狗时也不会这样。”
洗完了澡,有人给维克托丢了两团布。
一团展开后是件连体长衫,从头套到脚,袖口光光,胳膊全部露在外面;
另外一团展开,是一条厚毯子。
维克托把它们裹得紧紧地,赤脚踩在雪地里面,被人推着走。
维克托听见了音乐的声音。
轻快的笛子、鼓声、琴弦声,不时还会传来一阵阵哄笑。
在一扇门前。
两个被冻僵的士兵抱怨地看了这两个进入地牢带人的伙伴,“怎么去了这么久?”
维克托的背后,一个人推了他一下。
“这家伙差点淹死在尿桶里面,不给他洗洗,熏到大人们怎么办?”
“真麻烦!”
士兵们完成了囚犯的交接。
门卫转身推开了门,把维克托带进了宴会里面。
维克托立刻感觉温暖的风在他的脸上化为了潮气。
风好香,有熏肉、有酒、有油炸的鸽子、有甜糕、有肥肉那种特殊的香气、有浓汤、有糖浆、有薄荷。
这里的女人好多,几乎有一半都是女人,但是女贵族却没有几个。女人们的穿着很放荡,在肩膀上披着厚墩墩的水獭皮,就好像她们才刚刚赤脚走过雪地了一样,但皮衣下面却空空如也。男人中间,有一半是战士,他们面庞发红、体格健壮,许多人的牙齿发黄,有几个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正从狭窄的眼缝里面审视着维克托。
在欢宴大厅的深处,坐着一些比较体面的贵族,那些人显得彬彬有礼,似乎对于这里的欢庆不太适应,在他们身边的女人也优雅许多,不像是外圈的几个娘们。维克托就看见在门边上,有个女人直接撩开了胸衣,让人抓她的奶(奶)子。当然,那些端庄淑女是什么人,维克托也清楚的很。那些女人在宴会上如同王后一样端庄,但在宴会之后却比王后玩得还疯。当初在纳斯尔,维克托身为贵客时,就被那种仪态的女贵族骗过,最后差点被人把腰坐断。
维克托抬头看去,就看见了坐在贵族们正中间的人,埃斯墨。
就在维克托嘴唇颤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位年轻的贵族突然举起了酒杯,“为波美尼公爵,埃斯墨·托利亚大人祝酒!”
“祝酒!”“祝酒!”“祝酒!”
乐师们适时地演奏起了乐曲。
男人们用酒杯锤打着桌面,有一个女人被脱掉了裙子,屁股光光地被人放在了桌子上。那个女人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却被一群老兵用刀叉拦住去路,那个女人咯咯尖笑了起来,沿途跑过了许多餐桌,将宴会搅得一片狼藉。不一会,一群老兵又逼迫一个小男爵脱掉了裤子,让他跟着那个妓女一起在餐桌上跳舞。
埃斯墨的将军和士兵们都很开心,他们发出了哄堂大笑,埃斯墨本人也在酒醉中带着笑意――让这些帝国境内的小贵族出丑,是他最喜欢的娱乐。
埃斯墨两旁的那些贵族们则面无表情,或者带着冷淡的笑容看着埃斯墨的将士们胡闹。
一位来自诺瓦的皇室官员则有些恼火,他不住地在埃斯墨耳边说着什么,但是埃斯墨根本不理睬他,挥了挥手让他闭嘴,如同驱赶一只蚊子。
随后,一群老兵往宴会中间的空地上端上来了两只巨大的木桶。
在桌上惊慌失措乱窜的一男一女终于跳下了桌来,那个女人意犹未尽,小男爵则抹着眼泪说了些‘贵族尊严’之类的话,老兵们听了都忍不住起哄,“在埃斯墨公爵大人面前,你有什么好哭的!你看门口那个乞丐,他也是个男爵!”
众人的注意力逐渐地从餐桌闹剧上挪开,转而看向了那两只木桶。
接着,木桶好像是火中间烤炸的木炭一样,碰地一声炸裂开来。
两个穿着小丑衣服的人跳了出来。
一个小丑很灵活,他跳上了木桶,放了一个响亮又悠长的屁。
贵族们纷纷皱鼻,即便闻不到味道,也在心中感到了一股恶臭,将手指搭在了鼻子下面。
埃斯墨身边那些来自布尔萨的诺曼老兵却忍不住喷出酒来,这种来自家乡的放屁人,总是布尔萨人最喜欢的笑料。
两个小丑都戴着乌苏拉式样的太阳帽。
帽子有十二个角,象征着太阳光芒,每个角上挂着一个铃铛,小丑一动,铃铛就响个不停。
放屁的小丑对着埃斯墨鞠躬,对着左边的客人鞠躬,对着右边的客人鞠躬,然后对着门口的维克托放了一个屁。
“感谢乌苏拉的商人!”放屁人用流利的诺曼话报起幕来,“把我们从遥远而布尔萨带到了乌苏拉,又把我们送到了埃斯墨大人的军前,让我们为最敬爱的同乡,埃斯墨·托利亚大人表演!”
来自布尔萨的诺曼老兵们都吹起口哨呼喊起来。
贵族们则有些疑惑,有些人则在私底下交头接耳,说埃斯墨弄丢了托利亚。
埃斯墨把这些都看在眼底,但却依旧保持着笑意:让这些贵族们说去吧,我会继续为皇帝效力,我会成为选帝侯,我的后代会和皇室联姻。
“而这一位,”放屁人右手转了三个圈,然后两只手同时托举着指向了右边,“是我的伙伴,来自布尔萨的,最稚嫩的魔法师!”
魔法师很拘谨,声音也很老实,他挠了挠头,对众人说,“诶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了。”
众人嘘声一片。
本来觉得那个放屁人挺带劲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个人。
这位魔法师接着变了几个小魔法,他说要变出一只白鸽,结果却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件女式胸衣,众人哈哈大笑,这个魔法师却说,“抱歉,一个月前和埃兰女王见面,走得太着急,不小心把她的东西带走了。”
满座的宾客听完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欢呼喝彩。
就连几个老成的贵族,听到这种讽刺宫闱的笑话,也忍不住嘴角带笑。
酒客们喧哗起来,并且鼓励这个家伙继续说下去。
这位魔法师立刻掌握了主动:他明白,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人们不喜欢看魔法,但是人们喜欢听大人物的段子。
接着,魔法师把各个国家的国王、大贵族,诺曼帝国内的邦君、贵族、教士、某位先皇,逐一地抹黑了一遍。
有些时候,魔法师的嘴巴太放肆,以至于大家都吓到了,谁都不敢笑。
直到埃斯墨笑出声来,宾客们才接着鼓掌欢笑起来。
表演完毕之后,两个人走到了埃斯墨的面前单膝下跪,请求赏赐。
乐师们又开始奏乐起来。
许多贵族、老兵、大商人都忍不住摸出钱币,抛洒向两人。
大家都没有给多少,因为他们知道,埃斯墨公爵大人的赏赐一定是最丰厚的,没必要跟他争夺慷慨之名。
埃斯墨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那个侍从疑惑地抬了一下头,探下脸确认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匆匆地走了。
过了一会,那个侍从带着一只大包裹回来。
埃斯墨在包裹里面翻看了一下,似乎在里面整理着什么东西。
宾客们自发地噤声起来,让众人安静下来。
每次表演结束之后,猜测埃斯墨大人会赏赐什么,都是很让人激动的。
“那位魔法师,”埃斯墨说,“我要赏赐你一间房舍。我不知道是哪一间,反正我到什么地方,你就得住在我的周围,你总会有一间房。我需要有人逗趣的时候,你要出现。我要赏赐你,是因为你的伙伴,这个放屁人,他放的那个屁,真是笑得我肚子疼。”
宾客们窃窃私语。
两个小丑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赏赐。
埃斯墨抛下了一只帽子。
那是诺曼侍从的软帽,帽子里面裹着一本书,看起来像是给学士使用的牛皮本。
这一下,宾客们纷纷赞叹这个魔法师的好运:他摇身一变,成了埃斯墨的弄臣了,这可是魔法师最好的归宿。
“那位放屁人,”埃斯墨说着,从包裹里面掏出了一只匕首,“我要割掉你的一小截舌头。我要惩罚你,是因为你的伙伴,这个魔法师他口无遮拦。他竟敢侮辱贵族,甚至调侃了一位先皇。陛下的家族,是绝不允许被侮辱的!”
宾客们大感意外。
埃斯墨的身后,两个侍从走过来,左右架住了放屁人。
又有两个老兵走来,一个捏开了放屁人的嘴巴,用铁钩挑出了他的舌尖,另外一个老兵用埃斯墨的匕首猛地一划,就割出了一团血肉来。
放屁人哭喊着,嘴里都是血,洒了满地。
宴会的酒气再浓烈,此时也被压制住了。
侍从和老兵推着呜哇乱叫的放屁人离开了宴会。
魔法师吓得面色苍白,差点尿裤子。
他单膝的下跪已经变成了双膝,他的两手纠缠在胸口,浑身发抖。
“戴上帽子,打开那本书,旁边有一支笔。”埃斯墨命令魔法师。
魔法师扯掉了小丑帽,打开了那本牛皮本,从书脊中找到了一只鹅毛笔。
“曾经有位魔法师告诉我,”埃斯墨用嘶哑的嗓音说着。整个宴会大厅雅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刚才的景象吓到了,现在都在听着他说话,“世界上最艰难的魔法,就是去窥探别人的命运。你伙伴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说,你是个魔法师。所以,我想要你来帮我看看,门口那个家伙的命运是什么。你把他的命运写下来,然后念出来,蘸你伙伴的血写。”
魔法师的眼泪不住地落下,他左手拿着书本,右手拿着鹅管笔,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众人沉默。
“你不蘸么?”埃斯墨不耐烦地催促道。
魔法师蹲了下来,在笔缝里面蓄满了血液,然后看了一眼书。
这个时候,魔法师发现,那本书上面竟然已经写好了一行字。
魔法师抬起头看了一下埃斯墨,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看了看门口那个衣衫破烂的男人。
他猜测,埃斯墨公爵大人准备让他来装神弄鬼吓唬人—――作为魔法师,这个他倒是熟悉。
魔法师假装了写了几个字。
随后,他结结巴巴地念了起来,“这个男人从今天起,将成为公爵的马仆。这是他的命运,如果他拒绝,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
埃斯墨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门口的维克托,“维多,这是真的吗?”
维克托的耳边响起了幻听,有人劝他不要鲁莽,但是维克托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呸!老子才没有这样的命运!”
两个老兵一左一右地夹住了维克托的肩膀,将他拖出了宴会,将他打成了一团烂泥,然后将他丢回了地牢。
在地牢里面,维克托发现,那个被割掉舌头的放屁人也被关在这里。
看守告诉他们两人:谁先弄死对方,就能回到地面上去。
接着,便是彻底的黑暗。
宴会上。
埃斯墨的脸色有些阴沉,维克托的骨头还是很硬。
埃斯墨砸了一下嘴,“魔法师,今天你让我失望了。”然后他对身边的侍从说,“他这个月的报酬减少一半,带他去他的房间。”
几个侍从带走了一脸呆滞的魔法师。
埃斯墨对众人笑了起来,“好啦!插曲过去啦!夜还很长!大家喝酒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乐师最先反应过来:公爵还没玩够。
乐曲声恢复了。
贵族们露出了拘束的笑容,老兵们却已经习惯了公爵大人的做派,纷纷拔剑举杯,为公爵祝贺长寿。
两个仆从匆匆用砂子洒满了地面,然后用铲子铲走了砂。
一个吟游诗人走了进来。
他刚刚才来,没有目睹割舌的景象,虽然闻到了淡淡的血味,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吟游诗人对众人行礼,然后谈起了琴弦,唱起了歌颂埃斯墨大人的歌曲,
“
托利亚托利亚!
勇士来自托利亚!
听啊,听啊!
他来自托利亚!
```
他的士兵手持刀剑!
在平原上!
他击溃了叛乱的农夫!
敌酋被俘!
```
向北!向北!
北方诸侯尽败北!
无人敢当他锋芒!
公爵铁冠落额上!
```
波美尼!
准备进攻波美尼!
陛下许诺之地!
许诺公爵之地!
```
”
击溃维克托后,埃斯墨趁胜收编了维克托的部下,接着,埃斯墨做出了惊人之举,他指控周围所有的城镇都与维克托暗中勾结。
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面,埃斯墨的部下屠尽了周围大部分城镇,并且向诺瓦发出了捷报。
埃斯墨将部众安置在了尸臭蔓延的城镇和乡村之中,利用聚集来的大笔财富,埃斯墨将老兵武装起来、雇佣了数千佣兵、贿赂了几个贵族、购置了数百辆运粮马车、向乌苏拉和莱赫订购了大批的粮食等物资。
埃斯墨北上了。
在赫特堡,他击溃了一支纳斯尔小队;
在温特雷,他在战场上活捉了温特雷邦君,逼迫他临阵改宗为正统信仰,并且把他送去了诺瓦城向陛下认罪;
在南波美尼,埃斯墨击溃了一只北方诸侯的联军。俘虏中,还有不少卡马尔来的新教义志愿兵。皇帝会很高兴的,他终于有证据证明,卡马尔国王在插手帝国事务了。
作战到此,埃斯墨的补给已经中断,兵士也极为疲惫,他退回了诺曼中部的营地,准备等待来年继续进攻。
皇帝陛下却误认为埃斯墨在索求贵族头衔。
为了安抚埃斯墨,并且激励他向北进军,皇帝陛下宣布剥夺新教义波美尼公爵的头衔,将它册封给埃斯墨—――只要埃斯墨能够占据波美尼城,并且重建当地的教区,敦促居民重归正统信仰即可。
叛乱,似乎真的被埃斯墨平定了。
诺瓦城内一片欢庆。
皇帝陛下亲自主持了为埃斯墨庆祝的典礼。
只是在庆典上,老牌贵族们大多不太开心。他们总觉得埃斯墨这样的‘布尔萨杂种’,是不配在帝国获得高位的。教会也不喜欢埃斯墨,埃斯墨在帝国中部的所作所为,甚至比那些异端还要恶劣。平民更是惧怕埃斯墨。
庆典上唯一祈祷埃斯墨胜利的,恐怕只有皇帝一人。
皇帝是真心的吗?
无人知晓。
但不论如何,皇帝是真的相信,他的帝国即将重归完整,他的帝国即将从分立的地方站立起来。
地牢中。
不知过了几天。
维克托和无舌的放屁人都在静静地等着对方先死。
可惜他们谁都没自己死掉,还日益变得健康起来。
一天。
不知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
维克托在恍惚之中感觉有人摸索了过来。
接着,有双干枯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放屁人先动手了。
‘如果他拒绝,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
或许那神棍猜对了?
维克托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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