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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昭明天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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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昭明天命

唐军士兵正在各地恢复秩序。

接连许多天的时间,章白羽都在逐一召见各司官员。

章白羽没有料到,唐军从托利亚山脉建立至今,已经有了十六个不同的司府。

其中许多司府章白羽都只记得他们的主官是谁,但具体的指责如何,却没有人能给他全部说清楚。

在托利亚山脉的时候,唐军委派了三丞:工丞、农丞、水丞。

三丞制度成为了各地唐人城镇基石。

可是三丞的地位高低,却在各郡有所不同。

在南郡,农丞的地位很高:与诺曼人聚落协议粮赋,安置林中人的移民,都需要农丞来议定土地的分配。瑞德城内,农丞的地位甚至与瑞德城守不相上下。瑞德城庶务太过繁杂,章白羽很早就将城内外化为两区,如今农丞拥有了‘别府’,也被人称为副守。

宣武郡一地,工丞的地位就更高一些。在海贼进犯的时候,工丞需要修筑石堡和要塞,并且与各地城镇协调戍卫。良家子和郡兵需要按照工丞规定的期限去报备。大队的民夫们,也需要手持工丞司开具的路引,才能前往其他城镇做活。

怀远郡又有不同。此地战乱已经结束很久,恢复水利灌溉田亩一直是当务之急。各个城守最初还会拖延当年的时间到第二年,可是这种拖延,总是会在次年酿成祸患:人多地少、地多水少,就会让林中人和布尔萨人彼此殴斗。许多整村殴斗的景象,让唐军士兵看了啧啧称奇。如今,唐军喜欢在怀远郡募兵,认为此地兵士勇冠布尔萨半岛,就是这个道理。奇怪的是,当初唐军进攻此地的时候,布尔萨贵族们竟然无兵可用、士气低迷。

唐军士兵明白,怀远郡的布尔萨人并非孱弱不堪,而是过去他们没有拼死一战的理由和好处。

保护平民的田亩,尤其是军眷的田亩,如今成了唐军募兵的利器。

怀远郡的布尔萨人归义成风。

当那些目睹了怀远之战的布尔萨平民回到家乡后,立刻就会将唐军善战的威名传播开来。

布尔萨平民们的消息很闭塞,他们知道唐军击败了布尔萨贵族,可以他们却也觉得没有什么。平民想到贵族军队的时候,多半的印象就是家乡的骑帐官。唐军打败了一群骑帐官,的确没有什么好吹嘘的。可是现不一样了,各地返乡的布尔萨民夫啧啧称奇地说,“一整支军队,都是诺曼人的领主、还有骑士、还有穿戴铁甲的佣兵,还有许许多多的草原人,一天之内,全部被沙伊打败了。”

消息传播开后,布尔萨人纷纷开始前往城镇所在的地方,要求籍名归义。

在布尔萨的圣火殿堂和骑帐官制度崩溃之后,唐人城守一直试图接管乡间土地,可是苦于官员和吏员的不足,到目前为止,还是只能保证城镇周围的地区被纳入统治。

随着越来越多的布尔萨平民,尤其是那些识字者精英选择和唐军合作后,城守的统治变得越来越细致和彻底了。

除开布尔萨人外,林中子弟也在积极地加入城守府中。

林中人从最初仇恨布尔萨人,到后来冷淡处之,再到现在主动去了解,用了相当长的时间。

对于这种转变,城守的引导功不可没。

怀远郡的唐人城守在募集备官的时候,会优先考虑同时熟悉唐人和布尔萨人的年轻人。

林中子弟们并不愚蠢,他们知道歧视布尔萨人会影响到前程、得不偿失后,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备官还要求会书写唐字、说布尔萨话,所以林中人现在主动地提供了粮食,协助城守维持公塾。

怀远郡远远没有南郡富庶,但是怀远郡却是公塾最为普及的地方。

林中人让章白羽有些刮目相看。

这些林中人很敏锐地察觉了公塾在都护府的地位。

许多林中子弟,不论家境如何贫寒,都会被父母送去公塾认字。

南郡的公塾,多半学制只有半年到一年,怀远郡有些地方,学制已经延长到了两年。

林中人正在默默地积累力量,他们知道这些进过公塾的子弟,在十年二十年后,总会在都护府有一席之地的。

临湖城内的都护府官吏忙碌不堪,厘清官制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典籍之中有迹可循的制度已经不太适用了。

唐人城守和备官们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唐人学者们却感到惊愕莫名。

对于唐人学者来说,故国的典籍是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的,故国的官制是可以应对一切居民的。

可是都护府的情况,却让这些唐人学者沉默了:都护府遇到的庶务之多,范围之广,唐典已经无法涵盖。

解决庶务纠纷、吸纳俗法,已是城守最基本的能力。

可是每天,还是有越来越多的奏报呈递到临湖城,询问都护和长史如何处理某些新问题。

无穷无尽的纠纷扯皮、不同居民之间的误解、一些奇怪的禁忌,都可能在都护府治下酿成冲突。

在南郡,都护府已经开始设置州府了。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办法,已经不足以应对各地的问题了。

大量的备官即将赴任城守之职:这些人没有这些年的统治经验,很需要法典来作为准绳。

长史蒯梓已经连续许多天没有睡安稳了。

他知道正在编纂的唐典关系重大,甚至说到关乎国运都不为过。

各地俗法的适用性很强,唐人官员多用务实的态度处置事务,这让公法难以推行。

长史府内的官吏多半是唐军和各地城镇涌现的佼佼者,属于都护府最有头脑的一部分人,可即便是他们也无法应对目前的情况。

各地的唐人判官、城守,归义人的律师、曾经的布尔萨长老,这些人将布尔萨半岛上各种法律汇集了起来。

从诺曼帝国的行省法典,到共和国的自由市法典;

从诺曼领主土地上的领地法,到普通城镇的王室法;

从布尔萨城镇的通用法典,到布尔萨乡间的骑帐官法典;

从成文的法典再到长老们吟唱的俗例判决。

都护府的官员们几乎将布尔萨半岛上所有的法理、制度全部梳理了一遍。

很有意思的是布尔萨山区的情况。

当地没有成文的法律,许多村庄,只是固定寻找一位长者作为裁决者。

这位裁决者不会写字,但是记得许多首歌谣。

这些歌谣多半都是小故事,讲述古代的某位国王或者的贵族是如何处理纠纷的。

那些村庄每次遇到问题,就会准备三天的食物,把长者请来唱歌。

那长者会根据当时的情况,吟唱出类似的案列。

村庄的长老和村民就会从中寻找依据,随后给出裁决。

唐人备官为了记录这个长者的歌谣,只能背着一只小箱子,在里面装满了唐纸和笔墨,跟着长老翻山越岭,将听到的故事逐一汇编起来。

章白羽看见过那个备官的记录,其中有一条故事是这样。

“两个男人啊,在月亮下面决斗,争夺一位美丽的少女。

这位少女啊,在织毯上哭泣,无法说心中悲苦。

谁会是她的丈夫?谁会是她的仇敌?

谁会养育她的儿子,谁会在她的羊圈下毒?

远方的贵族骑马赶来。

贵族将剑交给两个男人,

‘你们中真正爱她的,杀了她,女人不值得勇士的斗争’。

一位男人哀叹抛下了剑,一位男人准备杀死这多情的女人。

贵族制止了持剑者,让他远离家乡,不准回来。

贵族赐福了弃剑者,祝他新婚快乐,子孙蕃息。”

章白羽看完之后,只有感叹,“还有这样的法律?”

章白羽并不难理解这些法律之中蕴含的正义,所以同意那些村落保留传统。

吟唱者都是非常机敏的人。

他们听说沙伊允许他们继续充当裁决人,便将吟唱故事里面所有的‘裁决者’,都改成了‘托利亚沙伊章白羽’。

章白羽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个裁决者的称号。

这也是布尔萨人喜欢唐人的原因:唐人不会和诺曼人一样,天天诅咒他们下地狱,相反,唐人会前来旁观他们的风俗,选择其中的一部分吸纳。

整理法律、编纂唐典,足足花费了唐人半年的时间。

可是这部唐典还没有推行多久,章白羽和蒯梓又接到了新的呈报:过去的那部唐典又不够用了,许多新问题还是不能解决。

越来越多的诺曼人、布尔萨人被纳入了统治,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新国家被都护府接触到了。

面对行的问题,都护府只能再次补充新的条律。

蒯梓曾经跟章白羽抱怨:“故国一年立法,可用百年。都护府一年立法,就只能管一年。”

章白羽则劝说长史:“一年立法,延用百年,那就是说国家已经没什么变化了。都护府不同,新锐之国,处处不同于以往,有什么好奇怪的?法,常立常新没什么问题,只要立对了就行。”

蒯梓没有回答,而是带着章白羽进入了一间存放卷宗的长屋。

长史提着一只小小的书灯,如同领航员,带着章白羽穿行在卷宗之海里。

木架上摆满了卷宗,每一个书架上,都标记着是哪一郡、哪一城发来的。

除了唐人式样的册装书,还有一些诺曼人习惯使用皮装本、布尔萨归义人以及安息归义人的卷轴。

和外国人有关的纠纷,对一件事情,唐人的官吏需要用几种文字去记载,方便日后核对。

章白羽随意抽下了一枚卷轴,里面写着一个的布尔萨人的经历。

“归义人哈桑尼(唐名石桑),某年某月,离开三墙城前往瑞德城贩椰枣、地香。途径灰堡,听闻躲债的债户,诺曼人斯密(唐名石斯)也在灰堡。哈桑尼前往讨债,斯密趁夜逃走。哈桑尼追到栾城,被唐兵拦下。唐兵检查哈桑路引,发现路引开到瑞德,没有开到栾城,便暂扣哈桑尼,问他擅自前往栾城的目的。询问后,发现是讨债缘故,责问后便释放。哈桑尼返回灰堡,天热,椰枣尚存,地香已经腐坏。哈桑尼向灰堡提诉,要求斯密偿债—――除开本来债务,还要偿还腐坏的地香。唐官询问事体,前后如一,立书于此,待判。”

章白羽看完之后,用食指摸了摸下嘴唇,“最后怎么判的?”

“石斯在栾城被找到,官员命令他回三墙应诉。石斯返回三墙后,不光赔偿了本债、地香之债,还要赔偿石桑两年追债的花费。”

章白羽笑着把卷宗放回了架子上,“为何这么判?似乎不是唐法。”

“用俗法叛的,”蒯梓说,“这是个小案,却牵扯了三个城镇。都护府的耗费比那小债多得多。不过如此一判,不光三墙城,便是怀远各地,今后也有例可循。过去布尔萨人觉得欠债不还有利,现在都护府告诉他们,这样要罚。若是执迷不悟,便要付出代价。三墙城守说‘民风改易’,其实哪里是民风一下子就改了呢?只不过如今小尖小诈,非但无利反倒有害,那布尔萨人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章白羽抬头,发现前方还有长长窄道,两侧木架静静地肃立,卷宗堆叠到了天上。

唐人正在竭力维持布尔萨半岛的上的秩序,也在伸张着唐人的正义,并将布尔萨人、诺曼人和唐人一道,熔炼成适应唐法的居民。

“长史辛苦了。”章白羽不由得感叹道。

书灯微明。

两人继续穿行在无穷无尽的卷宗之中,讨论着都护府唐律的事情。

走出了堆放卷宗的长屋,蒯梓却将章白羽带到了长史府的内堂之中。

章白羽很意外地发现,这里不光有长史府的官员,在另外一边,还肃立着许多林中学者。

章白羽本来心中对长史生出的极多好感,这个时候却又打了折扣。

章白羽扭头瞟了一眼蒯长史,“你又找来这么多人干什么?”

陈从哲走出了学者的队列,走到了章白羽的面前,对都护致歉,“是我等央求长史一见都护的。”

“这不是陈老``先生么。”章白羽一看见陈从哲一脸严肃,就忍不住想去揶揄他,因为吃过陈从哲许多亏,章白羽总觉得他这种表情是装出来的。“你想见我,还不是随便就见了。”

一段时间没见,陈从哲明显衰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在格城军前,陈从哲还能鼻涕邋遢地跟章白羽争辩,如今却老得有点说不动话了一样。洛西郡传来的事情,对陈从哲打击很大,他很愧疚没有辅佐好少主,也哀叹钟离家没能出一个顶梁柱。

“见过都护了,”陈从哲说,“就是我陈老头。”

章白羽走到了一边,随意指了指周围的凳子,“坐吧。”

说完,章白羽先坐了下来。

他知道这些学者别的不会,落座顺序却讲究得很。

如果他自己不坐下,这些老头就会拼了老命一直站着。

周围的人都坐下后,章白羽询问他们,“最近议论唐律、唐制,要定下新《唐典》,上上下下都忙不过来。你们不做事,跑来找我做什么。”

林中老头们眼巴巴地看着章白羽。

陈从哲说,“都护诏议《唐典》,这是盛事。古之圣天子,都曾为天下划定准衡,都护颇有古天子之```”

“说正事。”

章白羽端起了一杯水,揭开了瓷盖送到嘴边。

他两只眼睛盯着陈从哲,想看看这老头又要鼓捣什么把戏。

陈从哲点了点头,“哦,正事就是:我来告诉都护,都护比古之圣天子,还要差不少。”

章白羽把水杯盖上盖子,原路放回了桌子上。

陈从哲说,“即便是庶民也知道,要把牛放在犁头前,不把犁头放在牛前,为何?先后有别;庶民也知道,衣服脏了而屋子又走了水,那就要先去救火,再去洗衣服,为何?轻重不同。都护呢?都护就是耕地的时候,把犁头放在牛前面;看见屋子走了水,都护却要先把衣服洗干净了再来救火。”

章白羽眯着眼睛看着长史府的官员。

官员们纷纷将手从袖子下面伸出半截,飞快地摇晃,表示他们和陈老头不是一路的。

章白羽又扭头看着林中学者。

学者们都开始清起了嗓子。

章白羽抬头看着旁边侍立的长史。

蒯梓安静地看着窗外,似乎被景色吸引。

章白羽说,“陈先生,以后想说话就说话,不要拐弯,也不要顺带就骂我一回。都护府还没有因罪人过吧。”

陈从哲说,“都护府未曾因罪人,是因为我每次说得都是对的啊。如果我乱说一通,恐怕早就被都护送到灰堡抄书去了。”

章白羽端起了水,自顾地喝了起来,“陈先生是给长史府说项?是不是又要说公法不宜推行,暂且用俗法?”章白羽冷哼了一声,“接着,就要说如今编纂唐典,也要先停一停?”

陈从哲摇了摇头,“都护这次却是猜错了。公法、俗法,都是我都护府法度。诸律如同刀剑器械,各有长短,却都是为我所用,岂有好坏之分?我怎么会说都护议定唐典不好?”

“那今天这么大张旗鼓,是要说什么呢?”

“天先有日,地后有辉;夜先有月,地后有华。”陈从哲说,“社稷未建,国家未立,都护的法典从何立起呢?”

“嗯?”章白羽有点诧异。

陈从哲叹息,“士忠其君,民爱其国。法统尚未昭告天下,士人之心惶惑不安;国家社稷尚无冠冕旗杖,万民之意难以寄托。说是唐典唐典,”陈从哲眼睛明亮起来,“是哪家的唐?是田氏的还是姜氏的?都护现在还不敢告诉万民么?唐典不过废纸一堆,唯有国君之令,才能使其为国家准衡。那国君又是谁?是田氏还是姜氏?都护准备什么时候告喻天下?”

章白羽眉头一皱,“此事```”

“此事很急,此事也不容再议。”陈从哲打断道,“前几日新林来报,说有王仲使者南下,不日抵达临湖。如今,都护府与故土不过一步之遥。法统之事再不昭明,议论必起!都护,乌苏拉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北伐已迫在眉睫。敢问都护,唐人何时复国?唐人之王为谁?春申故都是割于乌苏拉,还是北伐取之?谁是国士,谁是贼寇?”

“不论对唐人、归义人,不论对唐兵、唐吏、唐官,都护应该昭明天命了。”

章白羽本来以为很久之后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陈从哲已经缓缓下跪,周围的官员、学者也纷纷跪拜。

“请都护与乌苏拉议和后称公。”

“恢复故都后,”陈从哲说,“称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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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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