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唐风吹神
莱赫人的舰队从瑞德城出发,沿着南郡的海岸一直巡游到了宣武郡。
在洛峡宣武郡一侧,唐人的舰队也收起了锚,开始沿着海峡南下。
乌苏拉舰队首尾难顾,最后决定先行击败更加弱小的唐人舰队。
在狭窄的洛峡之中,乌苏拉四十多艘桨帆船分成两列,如同准备横扫海峡的铁耙一般,朝着唐人的舰队迎来。
唐人的舰队在数量上弱于他们的对手,但唐人舰队依托海岸前行,随行有许多小艇穿梭期间。
许多唐人船只的前梢,都安装着奇怪的装饰,看上去如同铁锅一般。
大战即将爆发,两岸都在等待着消息。
乌苏拉有六艘桨帆船按照他们前辈的传统,分作两列,试图从左右两侧穿入唐人舰队的中间制造混乱。
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这些桨帆船上的水手大多是乌苏拉侨民,剩下的也都有混血后代。他们多半是熟练水手,可以胜任各种恶劣的天气,当然,这些熟练水手唯一劣势就是难以补充。乌苏拉人有大量的水手,散布在数十个港口之中。每一个乌苏拉城镇都有水手的登记表,一旦需要补充船员的时候,共和国可以立刻做出调度。
只为洛峡的乌苏拉桨帆船提供人力,共和国就集结了七千多熟练水手,其中一半的人呆在罗斯海岸一侧,等待着补充他们的伙伴。
唐军舰队和莱赫舰队试图汇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罗斯海岸。
沿海港口的酒馆之中,乌苏拉水手都在谈论着洛峡海战的消息。
“唐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和我们争夺海峡。”大多数水手都是这种态度,“从上帝创造人类开始,就教会了乌苏拉人划船,唐人?嗤。”
如今,在更加辽阔的西部世界中,东方货物的供给越来越少。
可是在罗斯地区,香料、美酒、东方食物、水果、丝绸、彩砖,却奇怪地恢复了供应。
有几个罗斯城镇,还有一种叫做土茶的新饮料售卖。
罗斯地区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新单位,石。
这种单位目前仅仅与茶叶、香料等货物挂钩,可是越来越多的罗斯商人却在被迫习惯这种单位。
罗斯商人早年习惯从厄尔班尼和亚森城拿货,从去年开始,他们却开始在皮姆公国的港口取得东方货物了――稍微熟悉地理的人就知道,与皮姆港隔海相望的,就是伊兹米塔城。
那座城市名义上是自由市,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共和国,因为它已经脱离了所有封君。
可是谁都明白,伊兹米塔城已经接受了唐人的保护。
在伊兹米塔港,每天都有繁忙不息的市民搬运货物。
唐人是很务实的民族,他们知道罗斯人虽然在名义上乌苏拉的盟友,但也知道罗斯人需要贸易。
唐人从未强迫伊兹米塔城悬挂唐人的旗帜,以便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罗斯人也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每次签署贸易约定,都是和伊兹米塔人直接签署。
为什么伊兹米塔人突然学会了制作白帛、丝绸、瓷器、茶叶、土茶、彩砖?
呃,谁在乎。
罗斯商人们在谈起皮姆—伊兹米塔之间的贸易时,都会一本正经地说‘东方货’,绝不会说‘唐货’。
市民们也乐得繁荣降临,他们被乌苏拉人隔绝在贸易之外很多年,亲眼看见过乌苏拉人是如何鲸吞巨大的贸易利润的。
波雅尔和军人们相信,与‘对岸’的贸易可以减少那位大公的敌意。
罗斯地区的动荡还没有过去多久,贵族军人们都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如今罗斯地区活跃的贵族们,都是动荡年月里胜出的幸存者,他们已经攫取了大片新领地,急需和平。
最为不满的,恐怕就是教会了。
“你们都说东方货物,凭借上帝的名义,你们会因为撒谎而下地狱!明明就是唐货!”有些教士在街头呼喊,“你们竟然使用唐人的彩砖,而不是乌苏拉的玻璃来装点教堂!你们使用异教徒的珠宝装饰先知的受难架!昨天,在祝圣的队伍中,我看见有人使用唐人的丝绸装点圣象!你们知道耻辱么!异教徒的风,吹进了神的殿堂,而你们充耳不闻。”
街头的罗斯酒鬼耷拉着眼皮,呆呆地看着教士们训斥市民,随后一口吞下火烈的唐酒,感受那种犹如被打了一拳的酒意。
能够挨过这阵酒劲的人会呵呵傻笑。
挨不过去的人就会一头倒在地面睡着。
街头有一些戴着斗篷的人密切观察着,还将本地的民情和街头的议论记录了下来。
乌苏拉人在海峡的壁垒,已经漏洞百出。
如今从罗斯传出消息送到对岸已经容易了许多。
只不过罗斯哨站的成员,还是习惯于给每封信件使用简明的题头,再将详细的记录附在信后。
几天后,一扎信件被一位伊兹米塔船长带回了港口。
港口有几个诺曼人将信件收走,经过简单的甄别后,便将它们送去了北港。
在北港,这封信终于被送到了唐人官员的手中。
当天,这封信被翻译成了唐文,立刻被快马载运南下。
元夕节,章白羽在都护内院得到了一本信札。
这本信札的开头,用一个很简单的词概括了罗斯的风貌。
“唐风吹神。”
都护府已经站稳了脚跟,如同上升中的太阳、如同凝聚起来的风暴,它的热力和风劲,正在影响罗斯的海岸。
在布尔萨半岛上,都护府以唐军的旗杖为先导,驯服了大片的土地。
在罗斯地区,都护府则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影响着那里。
章白羽逐一观看着哨站成员对罗斯人的记录。
“唐制阿涅格金币,已经彻底击败了罗斯的帝国金币。诺曼人建立的金币体系已经崩溃,再也无法重建。从此之后,帝国皇帝不能往东方行省滥发金币收取钱息了。如今,唐人阿涅格金币和乌苏拉金币正在激烈对抗,不过要说将乌苏拉金币彻底驱逐,目前是不可能的。唐人金币涌入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乌苏拉人从此无法滥发含金量低下的金币了。过去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藉此收取一部分钱息,现在却要提防唐人将他们撵走。为了维持罗斯地区的贸易,乌苏拉人必须供应更多的金币到罗斯地区来。”
“丝绸、瓷器、优质布料、唐茶、土茶、唐砖、琥珀、芦管笔,这些东西市面上随处可见。亚森城被焚毁的时候,皮姆地区的罗斯商人大量囤积丝绸和瓷器,判断这两种东方货物会涨价,可是自从去年和厄尔班尼解除敌意后,大量的唐货突然涌入皮姆,这让罗斯商人濒临破产。罗斯商人现在正在和教会联手,希望说服波雅尔们对唐货征收高税。罗斯商人已经组建了使团,准备直接前往乌苏拉,揭发乌苏拉商会叛国的事实。厄尔班尼人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洛西伯爵,希望他在陆路上‘稍加阻拦’,同时,厄尔班尼人也希望唐人的海军留意皮姆地区的商船。”
“洛泰尔在罗斯地区造成了动荡。许多老贵族失去了领地,这些贵族滞留在乌苏拉人的城市之中,希望寻找机会。不过现在乌苏拉人自身难保,没有精力去扶持他们。许多罗斯贵族跑到了北部的几个王国之中寻求庇护,甚至煽动当地的贵族脱离帝国统治,以便南下罗斯。这些贵族不在乎罗斯人多一个新的国王,只在乎谁可以为他们恢复领地。我们接触到了几个贵族子弟,他们也在考虑都护府,可是因为惧怕和陌生,他们不敢前往海峡东边。若是都护府收留这些贵族,以后出征罗斯地区会很方便。不过,如果都护府收留了这些老贵族,那么现在掌权的波雅尔们可能就会改变亲近唐人的态度,转而和教会、商人联手了。”
章白羽理了一会思路,才发现现在罗斯地区真是怪相频出:亲近唐人的是一些专营唐货的新贵,还有享受了贸易繁荣的军人贵族,仇视唐人的则是大商人和教会。还有一批被洛泰尔剥夺领地的贵族正在寻找出路,只想找个主子把罗斯卖个好价钱,以便他们恢复家族遗产。
都护府需要做出决定了。
章白羽想了一会,做出了批复,“先以北伐为主,不要分心旁顾。”写完了之后,章白羽又增加了一句,“告诉钟离,不要亲近这些贵族,洛西有事,都护府必受牵制。”
写完了批复后,他继续看了下去。
“罗斯地区的唐人普遍亲近洛西伯爵。洛西伯爵领上,唐人被称为国人,所有的高级职务只有唐人担任。其次归义人,可以成为官员和领主,但必须接受唐人管辖,不能独当一面。再下面则是外人。在三阶民籍之外,还有奴儿府,仿效安息人的库姆府。加入奴籍,则无视唐人、归义人、外人之分,可以在军中效力,也可以直接成为官员。奴儿府的首领可以直接担任主要官员。洛西郡还遵从库姆府制度,对罗斯人征收血税,征纳罗斯十岁以下男童进入军中,只准说唐话、穿唐衣、使用唐人发誓。这些小孩被称为唐奴儿,洛西伯爵与他们吃穿一致,以示亲善。唐奴儿的姓氏多半为钟离、钟、离等。”
对于这一条消息,章白羽几次提笔,最后都不知道写什么好,只能把它丢到了旁边的一堆信篮中:送长史府议定。
整整一天的时间里面,章白羽都在处理来自罗斯哨站的事情。
洛克珊娜在院中走来走去,偶尔会进来烤烤火,暖和了又出去游走。
章白羽有几次听见韩云斥责洛克珊娜为何天天过来,洛克珊娜却回答,她是‘内卫令椽’,公务在身不得不来。
听见洛娜的声音,章白羽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蒯长史已经来商议过几次了。
如今国制初定,其他府司都在改制,只有内卫令一直拒绝都护府改制。
如今的内卫令是的辛氏,近来不知为何,一直闭门不出,凡事皆由内卫令椽,也就是洛差人代为行事。
长史府知道辛氏来投,对都护府是莫大的好处,自然不会多说她的职务。可下一任内卫令,长史府却认为,不该由洛差人接任。
“唐国国制初定,若是放任内卫令游离在外不受约束,对国制威严不利。”
其他的话,不需要长史说,章白羽也明白。
对于更加稳重的辛氏,长史府都多有抱怨,更何况是洛娜呢?
内卫令的前身是哨站,本身就与唐人军制、国制不同,即便加入都护府,也不是一朝一夕都能改变过来的。
章白羽还听到过说法,有人认为是都护故意纵容洛差人,这才叫内卫令的改制难以完成。
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晚上还有元夕之会,章白羽却一点都感觉不到节日的轻松氛围。
日已过半。
章白羽也有些困乏,便瘫靠再椅子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信函。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审阅了罗斯地区送来的消息,又批复了怀远郡修筑石道的请求,并且要求庞城朝着怀远、新林二郡运送石料。
陈粟平定了安息南部的贸易城市后,许多城守都和唐军签署了赔偿军款的合约。它们要把工匠、石料、金币、粮食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怀远郡,并且帮助唐人修缮大道。
未来,一条唐人大道会从托利亚山脉沿途贯穿怀远,再经过新林郡的河谷北上。
这条大道的终点,则是在新林郡之北修筑的一座要塞。
那座要塞的选址,是根据南下的唐人提供的水文情况选择的。
它的周围有一片海滩沼泽,海岸有一个天然的水湾,一旦港口修筑完成,便能控扼整个唐海东岸,并且作为大军北上的中转站。
“罗斯。唐货。石道。要塞。北伐。”
章白羽捏着鼻梁眼窝。
门口传来了唤门声,“靖国公。”
章白羽坐正了身子,悄悄清了清嗓子,威严地“嗯”了一声。
一群亲从官鱼贯而入,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堆信函。
“靖国公,”亲从官说,“各郡各城,唐制扎子已经整理完备了。”
“哦。”章白羽一听来了精神,“怎么样。”
几个月前,临湖城派人第一次问询国制的时候,情况五花八门。
郡城之中,竟然叫古河郡夺了头筹。
因为古河郡初定,庶务官不多,大多都是军官主政。
唐军自然对军制很熟悉,在接触国制的时候,也很严肃认真。
各地郡守、城守对此颇有微词,比如瑞德城守,就讥讽古河郡‘白纸好作画’。
“宣武郡边患连年,军、哨、城、戍之间不得闲暇,还是和上次一样,通明军制、国制的吏员最少。尤其是埃辛城,因为诺曼人、归义人太多,提拔了许多归义人官员,这些人对国制不太了解,区分不了官、爵。归义人多半认为官即是爵,爵即是官,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唐官无爵。这是诺曼人的习惯,他们不知道平民子弟出生也可为官。”
“新林郡稍好。只是新林郡内,布尔萨人与唐人语交往颇有不便。唐人官吏最早还会抱怨,说布尔萨人说话‘急死人’,现在,许多唐人官吏也被布尔萨人浸淫,说话宛如布尔萨人一般。”亲从官笑着说,“新林熊都尉说这些人‘讨嫌’,要求郡守罚他们俸。”
章白羽笑着说,“郡守怎么说?”
亲从官回答,“郡守说,‘如果罚俸的话’。”
章白羽:“哈哈哈,看来郡守要第一个罚俸了。”
亲从官看见靖国公心情很好,说话便也没了轻重.
“靖国公有所不知,郡守家有悍妻,拘束得很,唐人男儿的雄风都只能憋着,不敢发作。新林郡人谈笑都说郡守‘夫纲不振’。”
几个新林回来的亲从官都哈哈大笑,连带着其他各郡的亲从官也都跟着讪笑。
众人笑着笑着,却见都护面如秋水,仿佛靖国公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随即,这笑声便在尴尬之中缓缓平息。
靖国公很严肃地说,“继续说。”
亲从官纷纷悚然,开口的亲从官立刻心中懊悔,但还要结结巴巴地继续说下去。
“这两郡明显比别郡不如。南郡、怀远、古河三郡,并无高低,郡内各城彼此不同。三墙城推行最好,因为三墙城被唐军接管时,城内布尔萨人所剩无几,迁徙而去的多为林中人,林中人对国制非常看重,故在情理之中。古河诸城也不差,但凡有军士主政的地方,对新制了解颇好。”
章白羽缓缓地点了点头,忧国忧民的气度依旧弥漫不散,“各地城镇,总有最好的一处吧。”
亲从官们彼此看了看,“是的,靖国公。有一座城镇,不说唐人官吏,便是街巷庶民、归义之人,甚至连外族人也对国制了如指掌。”
章白羽听完,摇头露出了一个不信的微笑,“古河郡上次便夺得头筹,看来是为了的元夕佳节,对国制、军制严加推广了。我早就说过,先从军中、府中做起,等到唐人官员吏员熟知之后,三五年之间,唐人、归义人便能弄清楚,最后外族人自然会来看个分明的。至于街巷庶民都能了解清楚,那才是怪事了。”
“呃,靖国公```”
“不过嘉奖还是要给的,只是不要张扬。”章白羽想了想,“这件事情,若是太过张扬,恐怕各城、各郡都要起了心思。了解国制虽然重要,但军务、庶务更重要,不能耽误了。”
“靖国公,那个```”
“不要急,我还没有说完。”章白羽说,“凡事切忌揠苗助长,这次强令庶民习得,未来忘了不说,还有可能讹误遍传。记不住不要紧,记错了改回来却更麻烦。古河郡么```对了,这次是北港还是格城夺得头筹?想来是北港,毕竟唐人、林中人最多。”
“瑞德城。”
“哦,原来是瑞德城。”章白羽的笑容在脸上延续着,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瑞德城?”
南郡的亲从官点了点头。
“不是古河?”
古河郡的亲从官摇了摇头。
“上次瑞德城不是很差么?我记得,就连城内的小吏都记不住。”
“的确如此。”南郡的亲从官说,“可自从归义令石大人制了叶子牌,城内便传播开来。如今街头庶民天天都在背诵国制,常背常新。最为奇怪的是,许多归义人和外族人,有几个官职发错了音,街头随时都会有人过来纠正他们。如今瑞德城内,归义人和外族人不但清楚都护是何等职位,而且,还能分清‘靖国公’和‘大公’的不同。瑞德人对国制了解之深,恐怕就连临湖城的公塾也比不上。”
“这```”章白羽想起了罚俸之后在家思过的石越,想起了正准备下令禁行的叶子牌。
“瑞德城守不敢居功,将叶子牌的推行、绘制之功全数推给了石大人,”亲从官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瑞德城守是不贪功的人。”
“他倒乖巧,”章白羽冷哼一声,“这功他敢贪么!”
“靖国公,这叶子牌```”亲从官犹豫了一会,“推广军制、国制,还是极为方便的。许多地方捕盗、巡察,还想了其他的用处。比如两军作战之时,将敌人大将、贵人绘制在牌面上,这样一来,战场混乱,要抓人也好抓。”
章白羽皱着眉头,“叶子牌用来抓人?他日与敌国作战,我唐人诸多军将,岂不是都被对方看了去?”
“这个石大人用心很细,已经提前预防了。”亲从官说,“所有的叶子牌上,都不曾绘制本人的肖像。人物样貌多半取材门神、石像、神符、图腾,断不会看出真人。”
一个新林郡的亲从官也点头,“即便是绘制了真人的画像。”
其他的亲从官等了一会,发现并无下文,这才反应过来,又纷纷看向章白羽。
章白羽心想,新林郡的唐话是要多加小心一些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好了,这件事情再说吧。”
过了不久,亲从官们才纷纷地离开了。
章白羽换了衣服,准备和韩云前往城中,主持元夕之宴。
一想到等会要嘉奖瑞德城守,章白羽就心头火起。
他走到内院里,发现韩云已经在等着他了。
韩云发现章白羽眉头微皱,便过来问他。
“怎么了?”
“还不是那叶子牌。”章白羽说,“庞家郎和石越胡闹,现在不能收拾了。”
韩云也想起了那叶子牌。
“若真是行之有效的话,不妨```”
“别的不说,石越就在后牌里,这简直胡闹。”
“哦,”韩云幽幽地望着章白羽,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原来石越在后牌里,就是胡闹,别的人在里面,便是理所当然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章白羽说,“诶,先去宴上。真想给庞家郎赏赐一颗没柰何,让他抱回瑞德城去,沿途不准放下来。”
韩云在章白羽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随。
“除了你自己,干脆再选五十张后牌算了。”
“别乱说。”
两人走出了内院。
一众亲从官、执戟郎、礼官纷纷行礼。
甲杖明艳,怒马鲜衣,济济满街。
章白羽和韩云立刻恢复了满脸端庄。
他们温和有礼,彼此扶持,先后登上了都护车舆。
唐旗飞扬。
元夕之夜到来了。
今夜。
将有如雨的星焰绽放在临湖城上空。
大地之上,唐风即将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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