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桑冷声道,“堂堂国君跪地请罪像什么样子,若叫人看见岂不笑话我教导无方!”
“顽劣之石不堪为玉,是我自己品性卑劣,非是义父之故。”
百里泷满脸悔恨,可是一双眼睛却越发可怜巴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以为旁人至交好友都是能够如此的,怪只怪辉夜身旁并无几人好友,所以才犯下错事。”
“义父,我对不起您,要不你还是罢黜我这国君,换个人来当吧。”
聂青桑脑子嗡嗡的。
这就要罢免国君了?
做错什么事了,就罢黜国君,不就是胡闹了一场吗,算什么事!
“你先起来。”
“我不……”
百里泷举着长剑一副“你不砍死我就是不原谅我的模样”。
“赶紧起来!”
聂青桑没了耐性,“我又没生气!”
百里泷心里一喜,脸上却连连摇头,“义父不用安慰我,反正我这也病的快不行了,还是早日禅位的好,以后昭国的安危就交给义父了。”
“昭国安危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青桑怒起。
“我在这里,也只是因为昭国国君是你而已!”
百里泷愣。
是他听错了吗?
他听到了什么!
“义、义父……”
“不可以吗!”
聂青桑抱臂,神情倨傲狂妄diao炸天。
“因为你留在昭国不可以吗!”
“这皇宫有什么好的!
“这国师有什么好的!”
“三天两头刺杀,隔三差五受伤,你以为我很想就在这里吗!”
聂青桑越说越气,眤着傻愣跪地的人,高贵冷艳一脸,“天天带着我的玉佩,还想让我去辅佐别人,美的你!”
惊愕像烟花一样炸裂,轰的百里泷整个人呆住,义父说他是因为自己才留在这里的,还送了自己玉佩。
百里泷傻乎乎的笑,笑的聂青桑眼疼,他踢了跪地的傻狗一脚,“还不快给我起来!”
百里泷麻溜的站起来,尺子一样站的笔直,他偷瞄着翻着卷宗的聂青桑,伸着狗头小心问,“这蓝田蝴蝶佩……”
聂青桑斜眤了对方一眼,“怎么,不跟我争论蓝田日暖玉生烟了。”
百里泷“……”
“义父不让我说脏话。”
聂青桑突忽的一僵,踹对方的力道又加了三分,这狗东西罢黜了算了!
“义父息怒,息怒。”
百里泷连连求饶,“我是真的想知道,这玉佩我一直都很喜欢,所以一直带着,我从没想过会是义父送的。”
别说是百里泷,聂青桑也没想过这玉佩他还能见。
“大概是天意吧。”
聂青桑突然笑起,“我遇见你时,你还只有这么大……”
聂青桑伸着手指比划,眉眼带笑,长睫上都缀着温柔,“我那时候还抱过你哪,你拉着我的手不松开,还咬我……”
一转眼,那个软软嫩嫩,鼓着小脸抱着自己手指咯咯笑的白团子,突然就变得这么大了。
想着百里泷刚才对自己做的事,聂青桑冷哼一声,果然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百里泷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脖上带着的玉佩,尤带着体温的玉佩微微硌手,在他过于热烫的掌心,反倒显出一丝冰凉。
他想起聂青桑握剑要从他心口刺下那天,那愤恨眼底烈烈燃烧,剑尖抵触稍一用力便是心脉断绝,可是那时候聂青桑停下了。
不是因为宫女闯入,不是因为被人发觉,而是他看见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几欲挣扎愤恨,暴躁恼怒,却还是丢弃长剑,愤然离开。
那时候的聂青桑该有多么难过。
“义父。”
百里泷突然抱住了正在看卷宗的聂青桑,埋进肩窝的脑袋,带了沙哑的哭腔,“你若是有天不喜欢我了,不要告诉我,直接拔剑杀了我就好。”
“义父……”
百里泷红了眼眶,将人抱得更紧,“你动作最好快些,好让我死的措不及防。”
但我不会停下的,我心悦于你,哪怕是死也不会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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