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自始至终一声不吭的聂青桑乍一开口就是拒绝。
白夫人收百里泷为义子，那他算什么！
“简直胡闹！”聂青桑靠向身后圈椅，与被人顶撞的白夫人直面相对，这一会哪还有咬着包子纯良可欺的模样。
“夫人不是没有子嗣，辉夜也不是食不果腹的总角小童，他有义父，你有玉楼，突然如此是何用意？”
百里泷真是爱死了，他家义父这种气场两米八的模样。
他符合的点头，“就是，我家义父可喜欢我了，一天见不着我都不行哪。”
聂青桑警告的看了对方一眼，百里泷用手指做个嘴巴上锁的噤声动作，眼睛却眯成了星星眼。
这样的义父，谁不爱。
白夫人以为收人为义子这件事，最难的地方在于如何说服百里泷，如今却没想到一个“兔儿爷”竟然胆敢站出顶撞自己。
“这是我跟辉夜的事，他都没有吭声，你一个外人出来指叨什么？”
白夫人冷嗤。
“出门在外，你家父母没教过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吗？”
聂青桑眉眼含霜，“我父母的确没有教过，但是有些道理不用他们教，我也懂。”
聂青桑道，“其实夫人这个提议我们可以当做没有听见过，也请夫人以后不要再提及。”
“就凭你也配替辉夜决定！”
他怎么不配！他顶配高配天仙配！
聂青桑眼神暗暗冰冷，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只要我在一天，这决定就一天不会变！”
白夫人怒了，“竖子而敢！”
聂青桑不动声色，扬起下巴，那一刻倨傲冰冷如山巅霜雪的昭国国师，终于对着眼前这个女人显露出属于自己的冰山一角。
他聂青桑——敢！
白夫人勃然大怒，抬手对着眼前人一手扇去。
距离太近，发生的又太快，那清清楚楚落在脸上的巴掌声，惊雷一样错错愕了桌上三人。
这一巴掌又狠又急，在聂青桑光洁如玉的侧脸上，留下一个迅速红肿渗血的手掌印记。
聂青桑像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惊讶的看着气到发抖的白夫人。
“你怎么样？”
百里泷连忙靠近查看，瞧着肿起的痕迹蓦然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白夫人的脸颊迅速抽去。
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传统。胆敢伤害聂青桑的，全都该死。
白夫人可没想到百里泷会有此一遭，在那巴掌袭来时，她已经害怕的闭上了眼。
可是想象中的掌掴并没有袭来，白夫人畏缩的偷偷睁开一只眼，却见那袭来的手掌被聂青桑紧紧握住。
他脸颊红肿的吓人，拦着百里泷的架势也透着狼狈，可是他就是站在那里，像一道蜿蜒高耸的城墙，横亘在那里护住了身后的人。
百里泷又气又心疼，深邃凤眸渗着隐隐红光，像没有守护住家人的孤狼，“你还护着她！”
聂青桑勉强扬起一个笑，只是这笑没在眼底晕开，难看的厉害，“师姐说，你要是打了女人，哪怕你是对的，也会变做错误。”
他慢慢说，“我们没错。”
某一刻，白夫人看着那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突然想到在哪个寒风瑟瑟的夜里，那背对自己佯装睡着的孩子。
哪怕清醒着疼到难过，却依旧不声不响。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回忆以前的事。
“谁要你假好心！”
白夫人一把推开挡住她的聂青桑，“若不是你辉夜怎么可能会跟我如此生分？”
被推离的聂青桑茫然不知，“……我的错？”
“不是你是谁！”白夫人怒起，“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两个怎么会变成这样！”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如今却硝烟四起，“你走啊！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根本就没有邀请你过来，你做什么这样没脸没皮？”
没家教……
外人……
有娘生没娘养……
白夫人骂起人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掐着腰中气十足，吐词带句永远深得其中五味。
总能一个脏字都没带，却又快准狠的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变成带着倒刺的刀子，狠狠扎进聂青桑最为薄弱的心口。
插在他心口上的刀子，不仅带了锯齿，还淬了毒，聂青桑心脏骤疼呼吸急促，只疼的他五脏六腑都快翻搅起来了。
鼻腔酸涩，心脏绞疼的他很想哭，却偏偏不愿意这会不争气的流泪。
他沉默的坐回桌子，满桌子上摆着的全都是他喜欢的菜色，可是此时却全然没了吃下去的胃口。
白夫人健壮越发像个斗赢了的大将军。
“说够了没有。”百里泷一掌拍下，身边的凳子轰然崩塌，他冷着眉眼，如果不是聂青桑在这里，白夫人这会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
碎裂了一地的凳子，终于让白夫人噤了声，想到刚才百里泷挥来的巴掌，她心里一阵后怕。
“辉、辉夜……”
“别叫我的名字！”百里泷冷眼相对，眼中杀意让白夫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她突然有些怀念宴会一开始时，那个浅笑晏晏的百里泷。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突然成了这样？
“母亲？”
白玉楼从门外而来，他本来是要出府的，却在前来告知白夫人时听到了这边吵闹的动静。
“怎么两位兄台也在。”白玉楼上前见礼，看见散落在地的凳子，和满桌的大鱼大肉时，虽然微微惊讶，不过却没有太过在意。
“母亲，我今日要去少军师府上，可能一时半会儿没的时间回来，特意过来与母亲相告一声。”
白玉楼三不五时就前往少军师府上，对此白夫人早就已经习惯，只是以往她还会叮嘱下人小心伺候，马夫路上小心，让白玉楼在与少军师相处时少说多看。
只是这次她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白玉楼正想走，却被百里泷突然出声拦下。
“原来白公子是要去少军师府上。”百里泷客气笑笑，“正好我也一直仰慕少军师风采，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不知能否搭白公子这东风，前去拜会少军师一面？”
白玉楼面露难色，“这……”
见白玉楼不想，百里泷搬出了杀手锏，“夫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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