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就像那斗眼乌骨鸡,逮谁都想亮招子,“我儿昨日跟着你们出去一夜未归,我已经派人去军师府问过了,他根本就没进去。你们究竟把带到哪去了!”
话里话外问的是在场诸人,可是那挑起的凤眼紧盯着的却是聂青桑。
“哎吆喂,我说这位夫人,您儿子好手好脚的,难道我们还能把他拐来卖不成。”
史大壮是个混不吝的,别人对他好他能好声软语慢慢说,你要是跟他大小声,他保管能让你气到出不了声。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白夫人挑着眉梢看向舍老,“这里边您是主人家,你手下的人带了我儿彻夜不归,今日却是要说个公道的。”
舍老想了会,“我年纪确实稍长,但要是说我在这里是主人家,怕是还不够格。”舍老道,“夫人既然去军师府问过,为何就没再多打听一下令郎是否去了别处。”
“令郎就如夫人一般乃是人中龙凤聪慧异常,又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带着说,我也相信我们这群人的人品,就算是要坑害某人从中牟利,也万万不会对令郎下手。”
舍老不仅年纪长,为人处事也是柔中带刚,这一番话先扬后贬,却是白夫人说的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
这已经是在讽刺她多想,又变相推脱说白玉楼没有价值,奈何旁人若是说这话,他还能反驳一二,可如果说话的人是舍老……
白夫人正暗中揣测,百里泷就已将准备站起澄清一二的聂青桑不动声色的按在座位上。
徐招人撕吧着手上的春卷,见次状况微微一笑,“你说的人可是白玉楼白公子。”
白夫人转头,却被徐招人的容貌好生惊艳了一把,这人过去合适来的真是好俊的容貌。
她刚想点头,就见徐招人恍然大悟是的问向聂青桑,“你昨天不是还告诉我,白公子被你遗在花楼,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人家母亲都这样着急了,你怎么却不出声。”
史大壮目瞪口呆,这师弟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他是傻到看不清眼前的状况,还是天生瞎?
“胡说什么,白玉楼又不是个东西,怎么能被将军说落就落下。”
白夫人掐腰,“你说谁不是个东西!”
史大壮:“他是个东西?”
白夫人怒上加怒,“好好好,你们几个大男人竟然起如此欺辱我一个妇道人家,试问你们的父母师长就是如此教导你们的!”
徐招人手上的包子惨被撕碎,“说起教导,我怎么记得东陵女子自幼学的是三从四德,你虽身为妇人,不仅不温婉恭顺,反倒如此出言不逊咄咄逼人,是问又是那家父母师长教导的。”
徐招人眼睛眯起,“听说白大人依靠着裙带关系才有今日成就,不知你这底气是不是也因为这裙带关系。
可惜啊,我听闻帝君今年要彻查朝中上下关系,所有没有真才实学的人都会被剥夺官身,我一直都觉得世人对白大人多有误解,如今一看才骤然发现白大人竟然连区区一介妇人都教管不好,有凭什么能在礼部待的风生水起。”
“白夫人……”徐招人眉眼扬起,那眯起的桃花眼中却是一片目睹草芥的冷漠,“好好珍惜你的名头吧,我怕下次再见到你,你会跪在地上。”
白夫人又惊又吓,他仅看着眼前的徐招人,将它这张见过一次就绝对不可能忘记的脸庞,跟记忆中的世家大族,名门公子,朝中官员一一比对。
这怎么也没法从记忆当中找出一张类似的脸来。
难道是惹了不能惹的人?
白夫人暗暗揣测,今天是她鲁莽了,还以为在座诸位除了舍老颇有威望,其余人不过娄罗而已,如今确实有些后怕。
聂青桑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白夫人,看着她中气十足,又看着她瞻前顾后。
他暗暗收紧了手指,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却依旧难以遏制的开口,“夫人别听我师弟多言,昨日是我……”
“是我把白玉楼带到花楼去的。”百里泷自顾自的往聂青桑碗里夹菜,然后盯着他吃掉,“也不算是我带过去的,是他要带我们去挑砚台,自己却被花楼姑娘带进了楼里。”
见聂青桑没动筷子,百里泷重新给他剥了只虾,“吃啊。”
根本吃不下饭的聂青桑只得提起了筷子。
如果说刚才众人的回答,让白夫人又忌讳又气,百里泷这番话却只让她剩下惊讶,“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进花楼?!”
“呵~”百里泷冷笑,“怎么?难道夫人要我把他的腿打断拎出来?”
他抬眼望着正儿八经质问的某人,已经浸透它皮骨的威严,哪怕只泄露出微微一丝,也让人难以消受。
百里泷脸上冷笑未消,“他使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管他死活。”
“他是你……”白夫人哑然,她几经张口,声音颤动可依旧无法将那句话完整说出。
徐招人咬着筷子,带着笑意眯起的眼睛,把白夫人的神情一丝一毫都没有落下。
白夫人……
百里泷……
这两人似乎有些意思。
“母亲?”
玉楼满脸胭脂点驳红唇,一身香气,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路上听说白夫人到处找他,本想先回自己院里换身衣服,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谁知……
“好热闹呀,刚才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聊天,正好我进来时遇到了白公子,就一起带他来凑热闹。”
葛藤推了白玉楼一把,“白公子说话呀,刚才还跟我有说有笑,怎么这会一进来就闷声不吭的。”
葛藤哥俩好的搭着白玉楼的肩膀,“对了,咱们刚才说的是小春香腰细,还是冬雪肤白来着?”
葛藤似是无意,勾着白玉楼的肩膀一副找到自己好友的模样使劲炫耀。
“我就说你们无趣,不是读书把自己读傻了,就是练舞把自己练疯魔了,你瞧瞧人家白公子,学富五车不说,这勾栏间的风月之事更是了如指掌。”
他指着白玉楼脸上的胭脂印与有荣焉,“好好瞧瞧,这才是真爷们儿该干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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