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史大壮拍手叫好,生平第一次看葛藤如此顺眼。
不仅是他就连贺湘都觉葛藤此番解气,这白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也就是聂青桑脾气好,若是换成他,这会儿估计早炸了。
“白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博得青楼薄幸名,实在是香丰色风雅。让我一介粗人好生倾佩。可惜我现在身负重伤,不能前往花楼一睹您的风采。”
贺湘以茶代酒对着白玉楼遥遥举杯,“等我身体略好,我定在花楼做东,还请白公子到时赏脸一叙,也好教教我们如何当一个文人雅士。”
史大壮简直拍手叫绝。
“只叫白公子,可是不行。没得他娘亲再误会,别看咱们白公子年纪大了,在自家母亲眼里却还是个孩子呢。”
史大壮挤眉弄眼发着邀请,“不如到时候夫人也来吧,正好也让您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拐骗。”
白夫人这回是脸青了个彻底,她有心狠骂上几句自家儿子丢人现眼。
可瞧着这群人看好戏的样子,这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白玉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瞧着众人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却也能猜个7788,他佯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悄无声息的离身边的葛腾远了些。
“诸位怕是误会了,花楼里的姑娘是听闻我与少军师相识才如此热情,那花楼我也是第一次去的。”
他笑得青涩而不谙世事,可是经历过之前被他摆了一道之后,再看他那还有半点好感。
“原来少军师是的名头这么好用。”百里泷眼都不抬的神补刀,“我还以为连少军师府门都进不去的白公子,没什么特别的呢。”
打从白玉楼进来,徐招人就默默的喝汤吃包子,如今突然听到百里泷这么说,更是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白玉楼的反应,而后又继续撕吧包子。
这估计是史上最惨的一个包子,来来回回都快被人在指间撮碎了,也没见虐待它的那个人把它咽下去。
聂青桑也不知就好好的一顿早饭,怎么就变成这样,“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他对徐招人小声说,“你不是说你母亲病了吗?我想去探望一下。”
“她有什么好看的。”徐招人皱眉,“没空!”
聂青桑反手一筷子抽向他手背,却被徐招人反应迅速的用手指夹住,“你当还是我小时候呢?”
聂青桑出其不意你用另一只手握着筷子,直接抽过去,这一次却是结结实实的打个正着。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左撇子。”
徐招人捂着被抽的手背呲牙,“偷袭是小人行径!你一把年纪活着喂狗了!”
“你吃吗?”聂青桑戳了一只小笼包递过去。
徐招人捂着手背,把小笼包恶狠狠的一口咬掉个脑袋,等发觉桌上旁人看戏似的在那里闷笑,这才反应过来。
“榆钱……唔!”
聂青桑将剩下的半个包子,狠狠堵向他的嘴,将那个未曾念出的名字,拦在徐招人唇齿之间。
已经打算离去的白夫人,皱眉回头,是她听错了吗,她刚才好像……
“母亲?”
白玉楼在夏日炎炎下笑得温柔又关切,白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她本来是想看看百里泷的谁知道却正好看到聂青桑抬眼望着她。
她心中微微一颤,紧接着胸腔里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怒火。
这个碍事的男人,他一定要让他从百里泷身边消失掉。
读不懂那眼神的聂青桑轻轻笑起,颊边梨涡暖暖,却惹得白夫人负气甩袖。
“你作死啊!不说一声的,就把包子堵过来,你是巴不得给我守灵!”
聂青桑笑意又深,又戳了一个包子过去,彻底堵上了徐招人的嘴。
没了白夫人和白玉楼存在的花厅,笑闹成一团的众人,氛围都活泛了很多。
舍老笑眯眯的看着,他是真将这群人,当做自己孩子来对待的。
可是笑着笑着,他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儿,似乎自打她出生,就没有对自己如此放松过。
她的女儿总是举止有度彬彬有礼,唯一一次提着裙摆硬着脾气对着自己发火,却是为了离开自己。
舍老不愿意回想以前,面对自己的失职,总是会让他忍不住难过。
可是现在,他却如此迫切的想要再看一看她。
哪怕只是说上一句:是我错了。
东陵王妃喜欢桃花,她住的宫阙里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都种满了这种不远千里送来绯色九重桃花。
东陵帝君知道她喜欢这个,不仅搜罗来了名家雕刻的桃花香扇,数十绣娘熬坏眼睛精心制作的桃花裙,还命宫中制茶圣手亲子为她调制了桃花茶。
夏日炎炎,东陵王妃的宫阙里春天却似乎一直都没有离去,屋外的桃花开了谢,谢了开,绯红的颜色飘飘洒洒,这是多少宫女心中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可是这极致美色,却无法惊动那驻立在屋前,穿着花裙,摇着花扇,喝着花茶的人半分。
那波澜不惊的眼底,深邃死寂的就像一汪封闭幽泉古井无波。
“王妃。”
宫女搬了竹椅过来,想要让她家主子坐下歇一歇,摇着扇子的女人,却看着竹椅上暗刻的桃花默不作声。
宫女似是已经习惯了对方不经常说话的样子,“王妃可是觉得无聊,不如奴婢将白夫人叫进宫里来与您说话如何?”
提及白夫人,东陵王妃眼底有了些许起色,“王城近日聚集了许多他国使者,盯着这里的眼睛太多,她过来未必是好事。”
宫女也疑惑,为什么平平常常一个妇人,竟然能让堂堂王妃如此垂青,为人着想。
“那要去荡回秋千吗?帝君刚命人坐了新的秋千架,安装的工匠说,这次的秋千可以荡得更高,也荡得更稳。”
东陵王妃依旧没有说话。
宫女歪头看了一瞬,察觉这种情况可能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就准备下去。
“听闻西宫的良妃有了身孕。”
东陵王妃突然的开口,惊了宫女一下。
“主子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这种整个王城都传遍的喜事,还需要特意去打听吗。”
“可是……”
宫女犹豫了下,她轻声道,“这都已经是过去的消息了,良妃娘娘怀有身孕的事被帝君知道了,今儿中午就已经命人把落子汤送过去了。”
“王妃放心,帝君说过的,整个王城谁也不能越过您去。”
东陵王妃轻轻点头,“把法华经拿过来吧,我想抄会经书。”
绯色花瓣簌簌而落,浓烈而艳丽的颜色落在砚台里的朱砂上,与那赤红慢慢融为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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