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吗?
听到这话时,顾修元只觉着脉搏都加快了许多。
他当然想要,想要得很。无论是心,还是身体最直观的反应,都在叫嚣着这一点。
只是云浓如今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这让他不敢随心所欲地贸然行事。
顾修元攥紧了手,强压下心中那股冲动,分出些理智来,问云浓道:“你此话何意?”
“我是想着好聚好散,可你偏不应,要与我提什么当年旧事。”云浓反倒愈发地平静下来,与顾修元对比下,便显得有些凉薄,“可咱们当年又有什么旧情呢?没有什么承诺,更没有山盟海誓,不过是见色起意,所以凑在一处……你如今若是还想要,那我也没什么妨碍。”
云浓想得也简单。
横竖原主与楚家的婚约已经毁了,再没什么约束,而她又没什么心仪的人,更没想过婚嫁。若是想要寻欢作乐,顾修元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长得合她的心意,情|事上也相合,又有权有势,她也吃不了什么亏。
就像景宁说的那样,只要不上心,这也是个不错的路子。
或许是太过出乎意料的缘故,顾修元怔了会儿,方才意识到云浓在说些什么,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些戾色。
云浓这是将他当做了南风馆的公子?还是不用花银子的那种。
顾修元愿意将自己的所有捧给云浓,可云浓此举,却是将他的心意打落在地,还狠狠地践踏了上去。
两人前世初见时,云浓醉酒,误认为他是南风馆的公子,想要将他带回府中。乍一想与如今仿佛也没多大差别,可那时云浓是满心地喜欢,因而不顾羞,如今却是耐不住他的纠缠,像是被强迫一般松口应下。
这于如今的顾修元而言,是在算得上是羞辱了。
云浓也很清楚这一点,便又道:“你若是不愿,那也就算了。其实以你如今的权势地位,大可以娶个温婉的世家闺秀,琴瑟和鸣,岂不也是一桩美事,何必非要与我……”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顾修元给堵了唇。
这次的吻比先前更为激烈,顾修元将她的手按在枕上,先是含着她的唇轻噬着,随后又以舌撬开了齿关,更为深入地所求着,像是要将满心的怒气都付诸于唇舌的纠缠之中。
云浓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推据,却招来更为强硬的镇压。
腰间的系带被扯下,衣裙散开,顾修元那惯于执笔的手探了进去,带着些急切地抚弄揉捏着,惹得身下的温香软玉忍不住地轻颤。
云浓只觉着自己仿佛软成了水,不住地喘息着。
顾修元吻过她的眉眼、唇舌、脖颈……云浓仰着头,目光落在了床帐那钩子上,流苏轻轻地晃动着,她断断续续地问了句:“你就……真不介意?”
她很清楚自己方才那话对顾修元意味着什么,甚至都做好了他不堪其辱,拂袖走人的准备,可却并没有。
“我介意,介意得快要疯了,”顾修元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声音低哑,“可那又能怎么样?”
他放不下云浓,所以无路可退。
若是早前,他虽喜欢着云浓,但却不至于到此地步。可是一年的相思苦,却在无形中加重了这份感情,让他没办法轻易割舍。
纵然没办法回到当年,他也要云浓留在自己身边,至于旁的……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衣衫褪尽,鬓发散乱。
云浓吃痛地咬着唇,攥着松软的被褥,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顾修元忍着冲动,耐心地安抚着,极尽温柔。
可云浓却还是有些受不住,像是报复似的,抬手在他肩背上挠了下。她如今留了点指甲,一时又没能控制力道,下手狠了,纵然是没见着,云浓也知道怕是要留下血痕,下意识地看向顾修元。
顾修元却并没什么反应,连眉都未曾皱。
“你……”云浓小声问,“不疼吗?”
“这不算什么,没你疼,”顾修元在她心口落下一吻,低声道,“是我该受着的。”
听着前半句时,云浓还当他是在调侃打趣,可及至看着他接下来的举动,方才算是领会顾修元这话究竟是何意。
“是。”云浓心中泛出些难以言明的滋味,“你该受着的。”
当年宫变之时,那一剑穿心而过,比现在痛多了。
云浓是清楚顾修元的性情的,自打相逢以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将当年旧事据实以告,她便也没有主动开口问过。
当初她给过顾修元解释的机会,可他选择了避而不谈,像是有什么苦衷。
她不认为当年是顾修元要杀自己,可对于他的欺瞒,却没办法释怀。
云浓不知道顾修元究竟是出于什么考量,可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也没什么好细究的了。
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何必要去计较那些?
能有一时欢愉,何必非要自寻烦恼。
思及此,云浓勾住了顾修元的脖颈,半撑起身子来,放下了床帐。
重重纱幔落下,将烛光遮挡在外,也掩去了一室旖旎。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云浓只觉着自己的筋骨仿佛都散了,腰背酸疼,至于身上就更是不忍直视,手腕与腰上留了淤青,肩颈与胸前则是红痕点点。
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遭了什么虐待。
“醒了?”顾修元掀了床帐,目光落在她身上后,眸色一黯,又带着些愧疚道,“抱歉,我昨晚……”
其实顾修元起初是极为克制的,堪称温柔至极,可云浓后来却一反常态,很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他又太久未曾碰过情|事,一时有些失控,等到意识过来时也已经晚了。
云浓作为始作俑者,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解释:“无妨。”
“我已经问她们要了衣裳,”昨夜一番拉扯,衣裳早就皱得不成样子,顾修元将新的衣裙放到一旁,又道,“我帮你?”
云浓原是想要拒绝的,可昨夜之事后,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再加上她如今的确累得很,便应允了。
两人早前在一处时,顾修元是做惯这事的,驾轻就熟地替她穿了中衣,系了系带,又替她将长发拢到一侧,继续穿衣裙。
云浓从始至终都没再说话,只懒懒地倚在那里,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
“还困吗?”顾修元将她散乱的鬓发压在耳后,“若是还困,等用些饭,大可再睡会儿。”
云浓的确是困的,可却并不想在南风馆再久留,她穿了鞋袜,起身问道:“景宁呢?”
昨夜的事情委实有些荒唐,她那时也顾不上多问,直到如今完全醒了酒,方才想起来自己是同景宁一道来的。
“大抵是进宫去了,”顾修元对上云浓疑惑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昨日太皇太后病情反复,她想来是要入宫侍疾的。”
昨日他与景宁对峙时所说,虽是威胁,但却并非虚言,只不过他得到的消息比景宁快些罢了。
景宁向来敬重太皇太后,一旦确认此事是真,必然没这个心思再在这里久留。
云浓听此,也皱了眉。
虽说她先前已经从景宁那里得知了太后的身体状况,可如今再听到,却还是觉着有些难以接受。
外边的桌案上已经换了饭菜,并不算丰盛,不过是粳米粥,配着几样小菜与糕点,但却正是云浓喜欢的。
顾修元一大早醒来,便令人去准备了,见云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开口劝道:“你先吃些东西。至于太后那边,有尹大夫照看着,想来应当没什么问题……若是你仍旧不放心,也可以进宫去看看。”
有顾修元与景宁在,云浓想要进宫去,可谓是轻而易举,可她却并没应下。
“不成,”云浓叹了口气,“我若真去,又该以什么身份见她老人家呢?”
要知道她的经历太过诡异,景宁与顾修元能接受,但却并不意味着旁人也能接受。若是贸贸然向人提起,只怕旁人只会觉着她是疯了,又或者是什么巫蛊之术。
纵然是自幼养在太皇太后膝下,云浓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云浓喝了口粥,叹道:“再有,我也怕吓着她老人家。”
“此话怎讲?”顾修元替她夹了菜,随口问道。
“太皇太后笃信神佛,还在自己宫中设了小佛堂,是为求心安。”而这其中缘由,则牵扯到多年前的皇家密事,云浓并没详细提及,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只怕于她而言,我就是那鬼魅邪祟……见了不如不见好。”
太皇太后如今的身体,是受不得惊吓的,所以云浓压根不敢进宫,更不敢去见她老人家。景宁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没提过此事。
听云浓提及那些陈年旧事时,顾修元执筷的手微微收紧,旋即不动声色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云浓摇了摇头,低头喝粥。
昨夜折腾了许久,云浓如今也没什么食欲,看起来病恹恹的,只吃了几口就想要推开,可却又被顾修元给拦住,半哄半逼迫地让她吃了半碗粥。
云浓不情愿地看着顾修元,想到方才的对话,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就不怕我?”
若易地而处,只怕她是会更像太皇太后,对这种事情存着顾忌才对,又或者是像景宁,起初只会觉着是巧合。断然没法如顾修元这样笃定,又坦然。
“我怎么会怕?”顾修元低低地笑了声,“我庆幸还来不及。”
云浓挪开了目光,撑着桌案站起身来:“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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