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前堂,古井边。
周道济一直谨遵李羡鱼的吩咐,一直呆在李羡鱼所划出来的圈内没有离开。
耳中,时不时能听到寝堂那边传来的几声怒吼,周道济纵然心系李羡鱼以及徒弟的安危,心急如焚,但却不敢随便走出圈外。
毕竟在被抓来的这几天里,他也不是没见过那些鬼蛊门门徒的手段,所以他很明白,若他走出圈外,很可能将重新落入鬼蛊门人的手中,到时候又得拖累李羡鱼的后退,还得要麻烦李羡鱼搭救。
“进去快有十几分钟了吧?也不知仙长现在怎么样了,阿文有没有出事?”
周道济斜倚井壁,眼神忧心忡忡地眺望着阴暗的寝堂,有些担忧地自语道。
正当他满怀心事的时候,身后的古井中,忽然悄悄冒起一阵薄薄的黑烟,黑雾缭绕间,隐隐能见到其内的一张千疮百孔的烂脸,以及一条细长的蛇影。
而后,蛇影一双冰冷的蛇瞳冷冷地盯着周道济的背影,蛇信轻吐,径直就裹夹着苗永春的阴魂就向着周道济扑去。
就在那薄薄黑雾即将顺着周道济的后脑勺钻进其识海之时——
“咻!”
一道迅疾如光般的剑影瞬息自远处破空而来,剑影纵横交错,划出凌厉剑芒,径直将面容狰狞中带着不可置信之色的苗永春给斩成碎片。
彻底魂飞魄散!
巫螭残魂吓得魂不附体,急着想要重新钻回古井之中,然而,已经来不及……
咻!!
剑光在半空一个回掠,旋即猛然自下斩落,一剑将巫螭残魂斩成两截。
而后,剑光迸射,径直将断成两截的巫螭残魂也给抹成碎片。
周道济听到声响,回头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吓坏了。
待半晌后,周道济见飞剑斜插在地,没有动静,而先前那缕黑烟也早已烟消云散,想到这,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准备伸手将飞剑拔起。
他这边刚有所动作,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飞剑的时候,飞剑似又重新积蓄了些力量,摇摇晃晃地自地上飞起。
然后,飞剑又低伏下来,剑体不是很稳地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来。
“过来!”
刻划出这两字,飞剑似已用光全部的力量,径直当啷一声跌落在地。
周道济看着这两字,隐约明白李羡鱼那边应该是没事了,不过情况还是有些糟糕,需要自己过去帮他。
想到这,已恢复了些许体力能勉强走动的周道济赶忙拿起飞剑,旋即就步履蹒跚地向李羡鱼所去的方向跑去。
几分钟后。
周道济总算是跌跌撞撞地跑来寝堂之中。
“仙长,您怎么样了?”
周道济急切地迈步走进来,看见李羡鱼正背对着他,双手抬起正按在向兴文的后背,从动作上来看,李羡鱼似乎是在帮向兴文疗伤。
听到周道济的声音,李羡鱼收回啊按着向兴文的手,旋即,他略有些费劲地回头,看着周道济万分焦急的脸色,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轻声道:“我没事,你先过来照顾下阿文吧,我也要运功调息一会儿。”
“好好,仙长您先休息,这趟是我们师徒拖累您了。”周道济很是惭愧的说着,旋即赶忙上前,帮着李羡鱼将虚弱至极的向兴文给扶到一旁。
听到周道济的话,李羡鱼将向兴文交给他后,摆了摆手,苍白的脸色仍是毫不在意,无所谓地说道:“谈不上拖累,这本就是我答应你的事情。”
“好了,不多说了,我要调息一会儿,你们也先在这边休息吧。”说着,李羡鱼不再看周道济师徒两人,便就地盘膝坐好,闭上双眼,开始运功调息。
他这次的出手,真元损耗的实在太多了。
一人镇压十数人,又接连施展御剑术对敌,若非是前段时间修为略有恢复,从炼气七层回至炼气八层,刚刚他怕是根本没法在最后关头救周道济一命。
微微摇头,甩开杂念,李羡鱼不再多想,收敛心神,从口袋里取出几粒药丸来服下后,便开始运转玄功,平稳躁动的气血,以及恢复损耗太多的真元。
很快。
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天色渐破晓,远处的山村似隐有鸡鸣晨叫声响起。
李羡鱼和周道济师徒,就这样在鬼气森然的地底村庄的宗祠中呆了一整晚。
李羡鱼是一直在运功调息,恢复损耗的真元,而周道济师徒,则是因为伤得太重,没这个能力,因此,他们整晚都是忧心忡忡地守着李羡鱼,时不时还瞥了一眼李羡鱼身后那一整排的灵牌,心中总觉得这地方诡异的很。
“师父,仙长……他没事吧?!”
向兴文倚靠着周道济,看着仍盘膝闭目的李羡鱼,勉声开口道。
“不知道,应该……没事吧?”
周道济眼神担忧地看了眼李羡鱼,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道。
“呼!”
忽然,李羡鱼霍然睁开双眼,张口吞掉第一缕东来紫气后,徐徐吐出胸中一口浊气,然后站起身来。
“好了,我没大碍了,你们怎样了?还能行动吗?”李羡鱼看着周道济师徒,眼带疲乏地说道。
周道济微微摆了摆手,咳嗽几声,道:“咳咳……我也没什么大碍了……”
李羡鱼看了他一眼,道:“嗯,你伤势还不算严重,没伤到根本,阿文就不行了,被蛊虫吞食精血太久,伤到了根本,虽然被我救了回来,现在伤势还是很严重,等会儿我再给他疗会儿伤,估计不会落下太多病根,但仍然需要修养上几年功夫,到时候我再给他开几幅药吧……”
说完,李羡鱼便过来接过向兴文,扶好他,让其背对着自己,然后继续开始运功给他疗伤。
周道济坐在一旁,看着脸色仍然苍白的李羡鱼,心中一阵忏愧与感动。
自己让李羡鱼帮自己报仇,结果不仅没能给他帮上什么忙,反而还拖累了他,让他耗费真元一直给他们疗伤。
周道济知道,李羡鱼现在肯定也没调养好自己的身体,他的脸色虽然不像昨晚那样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但仍旧显得病恹恹的,看得周道济很是担心,心中不住祈祷,希望李羡鱼能不要因此落下什么暗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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