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还得继续说到沈意意身为二奶却有强烈的大局意识。她身为二奶,心系大奶,心下也只打算和莫大叔按合同上所订的一年之期黑皮黑皮就够了,所以基本上婉拒莫大叔一切对外应酬项目的邀请,同时也绝不让莫大叔在自己的圈子中曝光,除了和无话不说的陈微红透露过以外,对所有人都是守口如瓶。
她一直不明白有些明星为什么那么喜欢在情浓之时晒甜蜜,两人一旦分手,这些甜蜜迅速变成一个笑话,那么分手时岂不等同于双重打击?
这也就罢了,有些小三们也喜欢秀,那就更奇怪了,用着别人的老公本来就难看相,还亮出来,自以为这样就能逼宫,万一逼宫不成自己被打入冷宫,不是变本加厉的难看?
即使象她和李维坚这么正正经经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及至谈婚论嫁时分手这种事,她都感觉自己象做贼,刚分手那段时间出个门都紧张,最怕碰到亲戚朋友,大学旧交,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问出:“和李维坚什么时候结婚啊?”这种问题时难堪。
就更不用说如今做小三了,最好两个人蒙头在家哪里都不出去最好,象SomewhereinTime这种地方也是因为人少才偶尔为之。而且在莫正杰离婚前也只去过一次。
所以不要说她不记得情人节了,就算她记得,她也是能避开多远有多远,干嘛挑这一天出门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小三啊?
上班没多久前后快递来的两束花才让她省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一束是李维坚从S市订了送来的,上面的卡片只有一句话“我依然等着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沈意意那个时候已经对李维坚毫无感觉了。她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大概意思是如果时间过了十年二十年,在路上碰见你以前的仇人上来对你讲:我恨你我恨你!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居然恨了你十年二十年,说明他也记着你十年二十年。就只怕他茫然地看你一眼:你谁啊?
是的,无论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是需要精力的,时间能把你的爱恨情仇全部磨光怠尽。现在她对李维坚就是如此,象一个陌生人一样。有时候回想起以前的爱和恨,都觉得回忆中的李维坚和现在的李维坚根本就是两个人。
另一束花是莫正杰送来的,小小卡片上是莫正杰如刀锋般的短短五个字“晚上留给我。”
不用署名,沈意意知道就可以了。陈述句,沈意意不但没有权利拒绝,好象还应该感恩戴德,你看看,这么个日子,人家没有忘记,还记得要陪你,多好的金主大人啊!
沈意意顺手把两张卡片扔进碎纸机,按下内线把办公室小妹妹叫过来,“把这两束花拿出去,拆开了以后插到前台那个大花瓶里,就摆在公司入门处。”
抬眼看到刚走进来意图探个虚实的欧子丰,“师兄,这可是我为公司做的贡献,把私人的花都献给公司装点门面了。能不能多少折算点奖金啊。”
欧子丰先是隔着玻璃看到沈意意把卡片扔碎纸机里,再过来看沈意意草草处理了那两束花,心里自然是很受用滴,立刻嘻皮笑脸到:“别老是钱不钱的,多俗啊,人家晚上连整个人都陪你了,你还不满足?”
沈意意鄙视地:“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男,一钱不值了,还想拿这个抵奖金,把我当瘟生啊。”
“谁说我不是黄花大闺男!你敢造谣!不信你验验我守宫砂?!”拉起裤子,小腿上一蚊子咬的红包,“沈意意你给我睁大了眼睛看,守宫砂还在这儿!”
沈意意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喊:“我求你了,如果不想让沈副总英年早逝,你就赶紧着把你那守宫砂给我藏起来了。”
忍不住又大笑,“师兄,你这守宫砂的位置长得真是可疑。”复为安慰,“好吧,同意你是黄花,昨日黄花。”
笑过之后,沈意意拿起手机给莫正杰发短信,“之前已经约好打麻将了,如果爽约,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望能见谅,么么。”
收到这个短信的莫正杰只有一个感觉:气闷。
就是一口气刚提到胸口突然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上又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沈意意的拒绝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他一直是想当然地认为沈意意肯定在盼望他陪她过这个情人节。他本以为沈意意收到花和卡片唯一的反应就是开心雀跃,他甚至可以想象沈意意晚上看到他为所她准备的一切时脸上的快乐神态,当然,今晚的她一定会让人更加销魂……
此时这个短信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莫正杰打开手机,又确认了一次,没错,晚上她宁可去打麻将也不和他过情人节。
难道她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莫正杰冷笑了一声:沈意意,你还嫩点。
放下手机后,莫正杰不禁回想起和沈意意在一起这三、四个月的相处。
沈意意一直象一个懂事、听话、乖巧的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违逆他的时候,她给了他一张她的课程表,除了上课以外,她都就着他的时间,哪怕有时候他只有中午一小会儿有空,她也会匆匆忙忙地从公司赶过来与他缠绵片刻……所以莫正杰这段时间心情一直相当愉悦,你想想,一个男人,工作累了,烦了,有这么一个可人儿温柔相伴,让他予取予求,当他忙的时候,要回家的时候,这个可人儿自动消失,完全隐形,他简直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试问有哪个男人不快活?
可是快活的同时,莫正杰心里似乎总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又说不出来,今天,他不禁认真地想了想。
一个孩子如果太听话太懂事时,大人多少都会有点不安的,是不是最近干什么坏事了?闯什么祸了?因为孩子毕竟是个孩子嘛。
女人也一样,一个女人,如果这么乖巧,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不会无理取闹,那么只有两种解释:要么她想要得更多,所以她懂得以退为进;要么她根本不喜欢你,也没把你放在心上,整个儿一无所谓。
沈意意到底是哪一种?
目前还真难说。
和沈意意相处后,多少你会发现她绝不是个毫无个性,可以随人搓圆捏扁的人。她大小也是一家贸易公司的副总,能当到副总,至少也要有那么两下子的。
况且,她在床上是多么的有个性,完全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快活,那时候的沈意意还真是花样多多。
以莫正杰阅女无数的经验总结,一个在床上如此有个性有主见的女人不可能在生活中是个没个性没主见的人。可是到目前为止,沈意意的峥嵘还仅仅只在床上露出。
此时莫正杰蓦然想起装修房子的事情。
莫正杰送给沈意意的那套房子是精装修的,所以只要买一些家俱后期装饰一下就可以入住。莫正杰一直以为女孩子对布置家总是有些兴趣的,所以定下装修公司,联系好设计师后,就打电话告诉沈意意,让沈意意尽管把装修的意见告诉设计师。
没想到沈意意在电话里笑着对莫正杰说:“我完全相信莫总的眼光和品味,只要您觉得好的就一定行,不如由您全权决定,等全部完工后给我一个惊喜?”
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而且,果然,沈意意自此没再去过那套房子,也没过问一点关于装修的问题。
房子可以入住的那一天,莫正杰带着沈意意过来,沈意意含笑参观了一遍,仿佛那不是她的房子,每走进一间屋子她要么说:“好漂亮”,“这个颜色很合适”,要么就是“莫总你好有创意”,“莫总你真的没让我失望”,口气客气得有如在参观朋友新居。莫正杰怎么听着都只觉得怪,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房子装修好以后,沈意意似乎也没有搬过去住的意思,莫正杰有一次拉开大衣柜,发现里面只有沈意意寥寥无几的三两件衣服。
即使是晚上和莫正杰在那里颠鸾倒凤之后,沈意意也没在那里过夜。莫正杰本来一直以为沈意意和他在一起的晚上,他回家后,她会留在那里过夜。
结果有一次莫正杰资料忘了带又转回去,车快到小区门口时就看见沈意意那辆红色奥迪从小区出来朝自己来向的反方向飞弛而去,莫正杰当时只是下意识地把油门一踩,也跟了上去。
跟到沈意意独居的房子楼下,莫正杰才知道沈意意原来是回自己住处睡觉。
莫正杰当时停下车,熄了火,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直到抽完后才走的。他心里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敢情沈意意也只不过把那套房子当成宾馆,当成一处偷情之所了?
再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以往他不是最怕女人爱上他吗?女人一爱上某个人,对那个人来说,有时候并不是艳福而是灾难。
明明刚开始还好好的,大家都很黑皮,可是慢慢地,她就会性情大变,动则被得罪,你无意中说的某一句话说不定就让她生气了,你却莫名其妙;然后你会被管头管脚,她恨不得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护,知道每一个电话,每一个短信的对象、内容,脑袋象熊一样多疑,嗅觉象猎狗一样灵敏,眼神象鹰一样锐利,最好你能象一笔定期存款被放在银行里,然后那个存折本子天天拽在她手里才放心,弄得你坐立难安,如被黑社会仇家追杀。
特别是象他这样有家有室的,就更怕这样的麻烦了。莫正杰从来不怕女人不爱他,他只怕女人爱上他。
现下有这么一个对他千依百顺,床上热情奔放,床下温柔解语的女人,还抱怨什么?
这么一想,莫正杰又释然了。
如果说莫正杰有那么一点不满意的,那就是沈意意不怎么愿意和他出去应酬。他们这个圈子的朋友经常喜欢混在一起,有时候打打桥牌,有时候打打麻将、斗斗地主,或者谁有了什么好酒、雪茄,都会聚在一起品一品,这种时候大家都会带女人的,当然,带的都是正房以外的女人。
沈意意从来坚拒参加,她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烂理由,什么要写作业啦,这也就算了;还有什么人多空气不好头晕啦,难道她平时都生活在真空里?还有怕见生人啦,当副总可以不用见生人的?不够漂亮怕让莫正杰没面子啦,莫正杰想我都不怕没面子你替我怕什么?总之,借口多多,不外乎就是为了那一句:我不去。
次数一多,莫正杰多多少少会有点不高兴,难道我还配不上和你一起出门?!莫正杰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有一次被拒得晴转多云,而且是云加雪,极可能还有雷暴,沈意意一看形势不对立刻撒娇,抱着莫正杰胳膊蹭来蹭去,一边软语温存:“外面多少女人想跟着去呢,人家怎么会不想?你如果真的不怕没面子人家可就真的跟了?”然后快手快脚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开开心心拉着莫正杰的手跟了去。
去了以后表现特别良好,象只小鸟一样依在莫正杰身边,只是含着笑,从头笑到尾,但是基本不说话,听到莫正杰的朋友开他们玩笑或者讲什么浑话也只是害羞地低下头,装做没听见。搞得莫正杰的朋友还以为他从哪儿弄来一未成年少女啊?
莫正杰也真的以为沈意意害羞所以不习惯这类场合,及至后来知道沈意意的彪悍,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是徒呼嗬嗬了。
当然,从那以后,莫正杰也就很少再叫沈意意陪他去了。有时候莫正杰也会似笑非笑地问沈意意:“大家都带女伴的,你难道不担心我带着别人去?”
沈意意心里只是“切”的一声,大叔,你家拿了营业执照的原配都挡不住你在外风流快活的滚滚巨轮,我这个拿钱买的小三还能螳臂当车?
表面上却只哀怨地看着莫正杰吧嗒吧嗒眼睛:“谁说我不担心,可我担心有用吗?”
莫正杰自然是哈哈一笑,搂住沈意意:“真的担心?你真担心的话,自然是有用的。”
莫正杰确实也没有带别人出席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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