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早上醒来,陆擎森果然已经不在了,容印之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躺在稍嫌有点硬的g铺上,眼前是跟自己家完全不一样的天花板,土气的旧式吊灯上落满灰尘。

他在被窝里往陆擎森那个方向挪过去,躺在男人曾经躺过的位置上,闻自己身上宽大t恤上的廉价洗衣粉味,蒙上被子感受这里曾经有过的气息。

天亮了,也该走了。

不要留恋。

容印之一鼓作气地翻身下g,拉开了窗帘。天气很好,朝南的卧室里顷刻间洒满了阳光。

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飞舞,容印之靠着阳台回头看,仿佛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能看到陆擎森往日的生活轨迹。

他进门;

他换衣服;

他躺在g头看他的kindle;

他关灯睡觉、起g;

他抱着一堆洗过的衣服一件件晾在阳台上。

他带别人回来,他们亲热、他们做爱----

容印之猛地闭上眼睛,把那些想象出来却无比真实的影像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走之前,至少为他做点什么吧。

好像要跟那些令人气恼的幻影作战一般,容印之跨进房间里挽起了袖子,大张旗鼓地倒腾起来。

吕想一向睡得早起得早,只不过受伤了懒得动,躺g上玩了会儿手机,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门声开开关关、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然后有几句喃喃自语,仔细一听并不是陆森的声音。

吕想瘸着腿儿拎着拐杖就出去了,冲那个陌生的背影大喝:“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把正在打扫收拾的容印之吓了一跳,垃圾袋差点掉了。

“我是陆……陆擎森的朋友。”

吕想眼睛一瞪:“陆擎森谁啊?!”

容印之一口气没上来。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拐杖还举着没放下来呢,赶紧说:“就是陆森。”

眼睛眨巴两下,吕想“哦”一声,懂了。挺害羞的笑笑:“咋还给我们收拾屋子呢,怪不好意思的……”

他没比陆擎森矮多少,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压迫感。可能是同样当兵时留下的习惯,头发也剃得很短,挺大的个子戳在卧室门口,傻傻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容印之还担心万一他要问“你俩怎么认识的”该如何回答呢?可吕想压根没想到那一层,愁眉苦脸地问:“陆森啥时候回来,给不给咱俩带饭啊?啊,你叫啥呀,我叫吕想。口口吕,思想的想!”

一边说还一边在空气中写,生怕别人不会似的。

容印之忍不住笑,“我姓容,容印之。”说完也写,告诉他哪个容哪个印哪个之。

然后想起来,他上一次这么跟别人介绍自己,还是在酒店的g上。

被陆做得神志不清qiáng行问出来的。

“哦,小容你饿不饿?”吕想揉着肚子问。

容印之有点哭笑不得,“我……应该比你们大。”如果吕想跟陆擎森同期入伍,那么他俩应该同年。

“哦,容哥。”吕想二话不说就改口:“容哥你饿不饿?”

容印之实在是没有办法,放下垃圾袋,洗洗手打开了他们家的冰箱。

陆擎森一进门,吕想坐在饭桌前攥着筷子,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从客户那出来一口气都没歇就往家赶,还不小心超了个红灯,就怕回来晚了容印之就走了。

他已经不想再多一个“来不及”。

“你回来了啊?”吕想转头,“咋这么会赶巧呢!”

容印之正往桌子上端沙拉,抬头看了陆擎森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顺便就……做了点饭。”

陆擎森扫了一圈整洁度上升了好几个档的房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默默地点了下头。

容印之突然为自己的做法觉得羞耻又尴尬。

炫技似的,弄出那么多花样来,是想告诉别人什么?

为了这一顿早饭,他几乎用尽了冰箱里的食材。这俩人虽然经营有机农场,自己家却从来没几样像样的材料:jī蛋、冒出芽的土豆、几颗西红柿;一把gān巴巴的葱、瘪掉的蒜;榨菜、险些就要过期的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面包----火腿肠、午餐ròu倒是有好几种,开袋的没开袋的,看起来是下酒必备。

打开冷冻层,嚯,还挺丰富,馒头、煮玉米、面条、五花ròu……和一袋麦当劳外送,看得容印之傻眼。

全掏出来该扔的扔、该处理的处理,能用的也没有几样。

不能怪他们,俩人都不爱做饭也不怎么会做饭,对吃的又没什么要求,早饭从来都是楼下的包子、油条、花卷,顶多在馅儿里换个口味。

所以他们不知道土豆和西红柿可以做浓汤;不知道jī蛋除了水煮和炒饭还可以加牛奶炒滑蛋、做蛋卷;不知道玉米除了啃还可以做饭、做汤、做沙拉;更不知道买米附赠的一小袋面粉可以煎成早餐卷的面皮;也不知道那些快要烂在冰箱里的剩蔬菜可以烫过、腌过、拌过卷在面皮里面吃。

“好吃,”吕想一边往嘴里塞早餐卷一边说,“太好吃了,咋这么好吃!”没有别的形容词,就是一个“好吃”。偏偏他还一脸严肃,好像美食评审似的下一秒就要给容印之颁个奖状。

“容哥,你是这个!”吕想伸出大拇指,使劲地比划。

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夸奖,容印之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一边gān笑一边向陆擎森求助。陆擎森把吕想的手拍下去,“吃你的吧。”

吕想听话地埋头把每个盘子都扫gān净。让容印之的那点尴尬逐渐消弭,偶尔跟陆擎森对上目光,在吕想吃得稀里哗啦的背景音中也能相视微微一笑。

吃过饭,陆擎森又被整理过的卧室看得愣了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把蝴蝶兰放在阳台的小板凳上晒晒太阳。

容印之没话找话地转移话题,问他:“怎么就养一盆花?”整个家里都没有绿植,只有一盆蝴蝶兰孤零零地放着。

这花很娇贵,冻不得热不得,要阳光又不能直晒,温度、sh度太高太低都不行。

陆擎森摆好花盆,调整小板凳的位置,回头看他,难得地犹豫了一瞬才开口:“之前……说要送给你的。”

容印之怔住了。

“换衣服吧,一会儿送吕想去医院,你也看看。”陆擎森说完摸了下他的额头。可能是昨天冻着了,今天起来容印之嗓子就不舒服,还有点低烧。

刚好吕想今天拆石膏,陆擎森陪他上医院。容印之本来想要自己打车回家,可是被他这么一碰,他便迅速地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去了。

陆擎森关上门,容印之立刻跑到阳台看那盆蝴蝶兰,想象着高大的男人怎么侍弄这盆娇嫩的兰花。

陆还记得,竟然还记得!或者应该说,他从来就没忘过?

可为什么要养在家里?为什么不送人?

看到花不会想到跟自己的事qíng吗?

他怎么跟小字解释?他明明不会撒谎的。

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可以有一点期待?

“不但带着土……还带着花盆呢……”容印之想起了那天自己的吐槽和猜想,结果陆擎森总是会给他意外的“惊喜”。

就如同已经决定了要放弃,却还总是要给他希望。

又温柔,又残忍。

“印之,好了吗?”

估摸着差不多,陆擎森敲门进来,换完衣服的容印之正拿着他的黑框眼镜看。今天出门忘记戴了,一直放在g头。

“平光的?”

“嗯,”陆擎森垂下眼睛:“连长说我眼神太凶,出社会不方便,戴上挡一挡。”

容印之不知为什么笑起来。

“我也不是近视,知道我为什么戴吗?”

陆擎森摇摇头,约会的时候一直没见过容印之戴眼镜,在公司相遇却架着一副金边细框。

“因为,会让我看起来更凶。”容印之把他的眼镜戴上,太沉了,又往上推了一推:“不让别人瞧不起我。”

同样的东西,不同的理由。

人类真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

沉默的对视中,陆擎森直接伸手把眼镜从他鼻梁上摘下来,宽大的手掌覆盖住容印之半张脸,用拇指指腹摸了一下他的鼻骨。

“不会有人瞧不起你。”手掌离去的时候,温热的指尖碰过他的面颊:“你够好。”

容印之轻声的问:“真的?”

“真的。”

吕想穿好衣服在客厅里喊,“陆森走不走啊?”

“走!”陆擎森头也不回地答道,又继续对他说:“不用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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