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一天三件事,吃饭,睡觉,巡逻地盘。
她在销售处睡着,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家。她在婴儿床里滚来滚去,浑身热乎乎的时候,她看向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肚脐旁边多了一个金点点,她吃下的金果果幻化的。
她是九吨怪物宝宝,等她肚脐上长出十个金点点的时候,她就能长成十吨怪物宝宝了。
怪物宝宝想要长大,不能只吃厄果果,还要吃金果果。她在妈妈肚子里时吃了爸爸妈妈的厄果果,撑到了,等她吃完十个金果果才可以吃下一个厄果果。
厄果果好多,金果果好少。
年年叹气,趴到枕头上,撅着小屁股,皱着小眉头认真思考只吃厄果果的后果。
幻想到只吃黑乎乎厄果果的下场,年年惊恐脸。
“bu!@#¥ben%$#da%$#@!”
[惊吓婴儿语:不!年年不要长成笨兮兮的丑八怪!年年要长成魁梧霸气的大凶怪!]
年满听见带着颤抖音的婴儿语,走到婴儿床前抱起年年,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给年年喂点水后重新坐到沙发上。
全家人已经围着茶几坐了半个多小时,都在安静地消化她带回来的消息:家里除了多出一百万存款,还多了一栋四百平价值两千万的带院别墅。
他们有些消化不良,都皱着眉头一脸沉思。
没有人跟年年玩,年年坐在茶几上自己跟自己玩,一个不小心,茶几上又多了一个小手印。
家里以前的茶几是钢化玻璃的,年瑞知道年年的力气后,把茶几换成了边角圆润的松木茶几,松木质地软,每个面都有一串的小手印。
年年心虚地看了一圈,惊喜地发现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没有发现!
年年坏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抬起肉墩墩的左脚,小身板摇摇晃晃地踩下一脚。
松木茶几发出无法承受重物摧残的嘎吱声,年年好奇地又轻轻踩了一下,本就饱经折磨的松木茶几崩溃了,一声喀嚓,裂开了。
年年迅速爬到哥哥怀里,两只小胖手捂住屁股。
全家回神,宋念书看到裂成两半的茶几,满眼火气地看向调皮蛋。
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不是意外,是故意!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宋念书从年安腿上提起调皮蛋。
年年紧紧地拽着哥哥的衣服不撒手,不敢胡乱蹬腿,怕踢到妈妈,只能非常大声地解释。
“%¥#@”
[急促婴儿语:年年不是故意的!年年攒了一个金点点,年年想看看年年的力气变大了没有!]
破坏东西是不对的。
宋念书虽然宠爱年年,但不想年年被全家人宠坏,举手打了年年的屁股两下。
没有人拦。
全家人在养年年的方法上默契地达成了一致,可以宠爱,不可以溺爱,该教育的时候要教育。
年年恹恹地爬到餐桌下,谁喊都不出来。
她的屁股不疼,但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们都不知道,怪物的屁股摸不得的!被打了屁股的怪物在其他怪物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年安不急不躁地拿着奶瓶过来,忍笑道:“喝奶了。”
年年噌地钻了出来。
一身绿色小睡衣的年年如一颗豌豆射手喷出的豌豆,带着虚影地爬到了哥哥的面前,接过大奶瓶,兴奋地大口喝奶,至于尊严什么的,不重要。
这一会的功夫,年瑞已经想好了别墅的安排,“不卖了,咱们自己住,现在你们大了,需要自己的房间。即使没有转出来别墅,我和你们妈妈也打算置换一个大一点的楼房,首付都攒的差不多了。现在有了别墅,你们可以一人一个房间了。既然房子这么贵,社区的安保肯定做的好,多掏点物业费换个安全,合算。”
这个安保也包括便利设施,他和念书迟迟没有挑选到合心意的楼房就是因为这些新楼盘所在的社区在盲道和轮椅通行道上做的不好。
家里住的是老社区,他在社区门口捡到年安时小区物业都知道,小区物业默认了他可以改造通行不方便的地方。从家门口到小区大门口,只要有台阶的地方,他都用砖头和水泥在侧面铺了滑坡。而新社区的公共设施不允许私人更改。
如果是独栋独楼的别墅,他就不用担心年安和年全的出行问题了。
搬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大工程,别墅还要装修。
年满拿出别墅的结构图后,每个人都挑了自己的房间,唯独年年没有自己的房间,她还得住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的客厅里。
年安学过美术,他来设计客厅。他只设计了一版,拿出来了五版供大家参考,其他四版分别是大气实用的、简约现代风的、日式的、欧式的,这四板是从网上找到的。全家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设计的这一版,这一版是围绕着年年设计的,没有设计风格。
年年喜欢在地上爬来爬去,即使以后长大了,大概也会光着小胖脚跑来跑去,所以年安设计了木质底板。年安考虑到年年的破坏力,木质底板下还要铺上瓷板砖,哪块木板坏了就换那一块。吊顶、立柜、桌椅等参考木地板,皆设计成可灵活拆卸的,坏了能轻松更换。每个拐角都圆润光滑以防磕伤,家具和装饰也尽量离开地面的距离高一些,方便年年每天巡逻地盘。
年瑞和宋念书没有因为存款和别墅懈怠,继续起早贪黑地经营小饭馆,把户口本和证明资料交给了年满和年久去办房产证。
年瑞和宋念书给年满申请了个账户,把一百万存在了年满的账户下,也想把别墅挂在年满的名下,只不过年满去办房产证的时候,换成了年年的名字。
在她心里,家里有年年才有一个家的样子,写了年年名字的别墅才算家。而且,别墅写年年的名字,哥哥和弟弟妹妹才会住的更踏实一些。
年瑞和宋念书知道后没说什么,只像当年带她回家那样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
年满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睛突然不受控地流泪了。
年满不在乎地擦了擦泪,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心里是全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看着这一幕的年恬,手轻轻地抖了一下。
她知道二姐为什么流泪,前世二姐在养父养母出事后哭到昏厥。二姐小时候做过三次大手术,花光了家里的存款,二姐一直认为自己拖累了养父养母,憋着一口气想要挣大钱让养父养母过上好日子,养父养母没了,二姐的这口气也没了,……
年恬满脸痛苦地捂住了头,冷汗顺着她的下巴落在毛线上。
不可以再想那些噩梦了,她会变成疯子的。
年恬抖着手继续给年年织帽子,让大脑刻意去想年年戴上小虎帽的样子,混沌杂乱的大脑慢慢地清明平静。
年年抱着大西瓜啃的投入,啃完大西瓜找哥哥洗脸蛋时看见了三姐姐脸上的汗,一手拿着纸巾盒,一手扶着沙发,一步一摇晃地走到姐姐面前。
年恬怔怔地看着纸巾盒,膝盖上的毛线团掉在地上,一路滚到了年年的脚下。
年年一屁股坐到地上,捡起地上的毛线团,熟练地爬到三姐姐的腿上,捧住姐姐的头,吹一大口气。
“@#¥huhu$#@”
[年年呼呼,痛痛飞飞。]
这句话是年满逗年年时说的,年年记住了。
年恬嘴角慢慢上扬,紧紧地抱住年年,如昨日那般用额头蹭年年的小肚子。
被蹭到了痒痒肉,年年咯咯地笑,很小心地蜷着胳膊和腿不乱动。
如被襁褓包裹模样的年年,让年恬的心绵软甜蜜。年恬轻轻地亲一口年年的额头,微不可闻道:“姐姐好喜欢年年呀。”
其他人没有听见,躺在姐姐腿上的年年听见了,她站起来,踩在沙发上,一手扶着沙发背,一手揉一揉三姐姐的头,这一次她轻轻的。
“@#$%$!”
[超大声的婴儿语表白:年年喜欢姐姐!]
从装修到居住需要很长时间,即使使用环保的绿色材料,也含有甲醛一类的有害气体。年瑞思忖再三,亲自去了一趟家具厂,经过中间人的介绍,认识了本地手艺最好的木匠师傅,把家具都交给了木匠师傅来做。
最近年年力气再次变大,不小心捏碎了木头,被木头里藏的钉子扎破手。年瑞要求木匠师傅全用榫卯结构,不用一个钉子。
年瑞减少小饭馆的订单,每天只在小饭馆忙一上午,下午和晚上都在木匠师傅这边忙活。他初中辍学时给镇里的木工打过下手,有基础。他跟着木匠师傅一块做,一方面能快一点,另一方面是跟着学一学。等这些家具被年年不小心碰坏了后,他能自己拿着工具做出个一模一样的。
住在楼房里,这个想法没办法实现。住进别墅后,这个想法可以实现了。别墅地方大、房间多,他布置个工具房,把常用的工具都买回来。到时候他还可以给年年在院子里做跷跷板和秋千。
年瑞晚上十二点才回到家,家里其他人都睡觉了,年年坐在婴儿床里自己跟自己玩,掰着小胖腿往嘴里塞自己的小胖脚。
听见开门声,年年放下自己的小胖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走过来的爸爸,迫不及待地张开胳膊让爸爸抱她。她一天六顿觉,四个小时一循环,她刚睡了三个小时醒来,现在精神抖擞。
抱起年年,年瑞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他抱着年年去厨房,泡一瓶奶给她,再放她到沙发上,“你自己玩一会,爸爸去洗澡。”
年瑞洗完澡,一打开洗漱室的门就看见年年抱着大奶瓶坐在门口的吸水垫上等他,年年仰头看他时,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全是依赖,肉嘟嘟的婴儿肥脸蛋上全是纯粹的笑。
年瑞读书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就突然觉的自己前面的四十一年都白活了,现在才是活着。
其他人在时,年瑞说不出肉麻的话,现在只有他和闺女,他抱起闺女狠亲一口她的脸蛋。
“年年是爸爸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