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
熟悉的窒息感,是失忆的僵尸王没错了。
僵尸王嘴上说着霸道的话,但是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顾宁片刻。
刚睡醒的顾宁,眼睛带着朦胧神色,脸颊红红,嘴巴微张,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诱惑。
僵尸王刚从从宿醉中清醒过来,他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宁,面上作出一副我很高贵的姿态,但是动作却丝毫跟高贵不沾边儿。
顾宁冷着脸,一把推开凑近想偷香的僵尸王,他掀开被子下床,背对着僵尸王穿衣服,姿态柔顺,让僵尸王目露痴迷,还不自知。
僵尸王从床上下来,想搂着顾宁的纤细的腰肢,却被顾宁不动声色的移开。
顾宁对僵尸王冷冷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做别人替身的打算,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完就要从里屋离开。
僵尸王看着顾宁离开的背影,有些生气的想。
哼,不当就不当,谁稀罕啊!
然而,僵尸王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嘴嫌体正直。
僵尸王自然没有离开,他美滋滋的躺在顾宁的被窝里,嗅着被窝上顾宁留下的淡香,进入了梦乡。
009见状,趁机做了点小动作,给僵尸王造了一个梦。
009说:“让你欺负宁宁,哼,看我怎么收拾你,臭魔王!”
009从储存空间里拿出一块蓝色的石头,放在了僵尸王脑袋旁,然后就离开了。
蓝色石头在接触到僵尸王脑袋的一瞬间,散发着浅淡的光芒。
光芒中,似乎有一幅幅画面。
——仔细看,僵尸王仿佛在挽留着什么。
顾宁洗漱完毕,李莽就带着春桔赶到了。
李莽说:“夫人,镇长带人过来了。”
“来做什么。”顾宁淡定的擦脸,动作轻快又带着美感。
春桔走到顾宁身后,想为顾宁扎头发。
顾宁摆手说不必,春桔不甘心的说:“夫人的头发这么漂亮,就应该多戴着好看的饰品,这样才配得上夫人这乌黑的长发。”
春桔说完,拉开梳妆台上的小柜子,拿出了宝石发带和额饰。
顾宁看了眼,就觉得头皮发麻,他连忙摆手示意春桔他不戴。
春桔叹气,从小柜子里找了一枚纯白的宝石发带,娴熟的为顾宁缠在长发上。
“夫人看看,是不是很好看。”
春桔献宝似的拿过一旁的镜子,让顾宁看镜子中的人。
顾宁瞥了眼镜子中的人,没什么感觉。余光扫过长发上的宝石发带,淡淡嗯了声。
“夫人,早饭在哪里用?”
去往大厅的路上,春桔问顾宁。
顾宁说了句都可以,春桔便说:“既然镇长来看望夫人,那就在大厅用好了。”
顾宁觉得镇长此次前来,一定有事要和他说。
并且不一定是酒馆的事。
李莽和春桔没有把早上那些蛮横的老板来闹事的事情说给顾宁听,这些事情说出来,会污了顾宁的耳朵。
没过几分钟,就到达了大厅。
镇长和管家正在讨论如何将酒馆周围的土地利益最大化。
一见顾宁到了,管家连忙迎上去,问顾宁昨晚睡得好不好。
顾宁回答了管家的问题,便和镇长问好。
镇长说:“早上听闻明府昨晚遭了贼人,这贼人实在可恶,昨晚府上没有人受伤吧?”
这句话是关心也是试探。
顾宁说没有人受伤,镇长敛了敛神色,又何顾宁说起了其他事情。
镇长听闻此事便赶过来了,自然是没有用早饭。
顾宁让管家准备一些清淡的菜色,管家应声离开,去交代厨房做一些开胃可口的小菜。
镇长过来是有事请要和顾宁说的,周围围了一圈人,镇长犹豫片刻,还是对顾宁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顾宁听出了镇长话里的意思,他对李莽等人说:“你们先出去,我和镇长有要事要谈。”
李莽等人闻言,不放心的去到大厅外,镇长带来的人也一同离开了大厅。
不过片刻功夫,偌大的客厅就只有顾宁和镇长两人。
顾宁抿了口茶水,被嘴里苦涩的滋味弄的脸色一僵,他忙放下瓷杯,过了许久才感觉舌尖的苦涩滋味散去。
镇长低着头,没有看到顾宁被茶苦到的表情。
过了好半晌,镇长才开口说:“顾宁,我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就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具体位置……”
镇长略带迷茫的抬头,眉眼间尽是苦痛,他对顾宁说:“我能感觉到他的挣扎,他也在找我,但是他好像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顾宁,我知道你会法术,我请求你,帮我找到他,可以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宁没有答应镇长的请求,他问镇长是如何知道这些信息的。
镇长闻言,眼神迷茫的说:“我也不知道,就在刚刚,我胸口痛突然一阵刺痛,恍惚中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话,这些信息就是他告诉我的。”
说完他抬手摸着胸口,那种刺痛感觉,仔细感受,仿佛仍旧停留在胸腔上。
顾宁听了镇长的话,长睫微垂,眼神带着些许迟疑,镇长的爱人,难道不是人?
拥有这种能力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顾宁见镇长一脸迷茫和痛苦,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过了片刻,他问了镇长:“你和你爱人,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见镇长看过来,顾宁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具体到一定的时间,或者你们相遇时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
镇长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宁说:“没有。”
顾宁没有告诉镇长他的猜测,以防他猜测错了,让镇长更加失望。
镇长仔细思考了自己和阿泽相遇的时间,时间太过久远,说实话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他又想到顾宁后面那句话,眉头微皱,努力回想他和阿泽相遇的那一年,水镇发生了什么大事。
过了几分钟,镇长才出声,他对顾宁说:“我和阿泽相遇的那一年,正值水镇大旱。”
镇长说:“因为大旱,照顾我的奶娘自己都吃不饱饭,自然没有多余的饭菜给我吃。”
镇长回想着过往的记忆,脸上神色怅然。
时间回到那一年大旱。
因为大旱,水镇许多人家都吃不饱饭。
奶娘因为阿清的不详,被从府里赶出来,自然的对待他就不上心。
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扫把星,怎么光祸害我了,你有本事就去祸害你亲爹亲妈,别来祸害我这个老婆子!
这是阿清听的最熟悉,也是最久的话。
阿清的父母虽然嫌疑他出生时辰不吉利,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但也不曾慢待,只是不养在很前,每个月还是会派人来给奶娘送钱送物品。
奶娘和来送钱的仆人有了首尾,每次送来来的钱和物品,都被两人私吞,花在阿清身上的,不足百分之一。
因为大旱,镇上粮食涨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奶娘花钱大手大脚,大旱一来,她自然受不了。
而平日充当出气筒和摇钱树的阿清,自然就成了奶娘非打即骂的对象。
阿清几乎日日都被奶娘掐打,奶娘十分会做人,周围邻居都觉得是阿清的错,奶娘还时常在众人面前哭诉阿清调皮不听话。还挑食,每日给他做的饭菜有一大半都被他倒掉。
在奶娘悉心的“照顾”下,阿清瘦成了麻杆儿,人也阴郁不合群。
不是不合群,是他一直没有合群的机会。
那些听了奶娘哭诉的大人,会告诉家里的孩子,不让他们家孩子靠近阿清,说是阿清会咬人,非常恐怖。
于是阿清就成了众人争相嫌弃的存在。
阿清被奶娘赶出家门,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去找在大城市的父母吗?
阿清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宁愿流浪,也不愿意去找他们。
在路上流浪的过程中,阿清看到了许多父母把孩子抱在怀里亲昵的蹭脸,也会把孩子放在肩膀上举高高。
阿清每次看到这些画面,都会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看。
因为没有被人疼爱过,所以他异常羡慕那些被疼爱的小孩。
看的久了,他也常常会幻想。
如果我有像他们那样好的父母,该有多好啊。
生病了会细心照顾我,饿了会给我饭吃,还会买甜甜的糖给我吃。
阿清是这样的羡慕,羡慕到每天做梦都是这些内容。
阿清在流浪了几天后,在一处水潭边儿上,遇见了阿泽。
此时阿泽因为分体被伤害,受到重创,陷入昏迷。
阿清本来是想在这里钓鱼,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他发现在流浪的自己,每天吃的都比在家里多。
阿清爱上了流浪的生活。
昨天一个叫花子告诉他,水潭里有很多鱼儿,可以钓来烤着吃。
阿清也想尝尝鱼的滋味,他从来没有吃过鱼。
阿清皱眉的看着阿泽,他犹豫几秒,扔掉手里的鱼竿,跑过去把阿泽从水里拉上来。
阿泽在被阿清拉上来时,醒了过来。
阿泽第一眼看到阿清,就觉得阿清的眼睛特别清亮,像是他最喜欢的湖水一般透彻。
有了“救命之恩”,阿泽就以报恩为由,留在阿清身边,为阿清寻找食物,帮他打跑坏人。
和阿泽在一起的每一天,对于阿清来说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不真实。
阿泽会给他做热乎乎的饭菜,虽然味道不太可口,但是他每次还是会吃干净。
阿泽特别会钓鱼,遇到阿泽以后,阿清几乎顿顿都在吃鱼。
虽然阿泽只会做炖鱼,不过阿清也很满足了。
这样的日子,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居然轻易就实现了。
和阿泽遇见后,那些梦他就没有再做过了,现在他梦到的,都是和阿泽相关的事情。
又是一年冬天。
天气十分寒冷,彼时已经生活在一起几年的阿泽和阿清,在水镇上,拥有了一间属于他们的房子。
搬进去的那天,阿清抱着阿泽痛哭。
阿泽忙着哄阿清,以至于一锅鱼都被炖糊了。
阿泽在镇上找了一家店做工,他不让阿清跟着一起去做工,反而把阿清送去了学校。
阿清不想去学校,他想和阿泽一起去做工,他不想让阿泽这么辛苦。
上学不上学的问题,让阿清和阿泽,发生了一场矛盾。
阿泽执意要让阿清上学,阿清心疼阿泽,不想去上学。
于是俩人冷战了几天,阿清满心苦涩,梦中都是阿泽不要自己了。
第五天,阿泽满身烟味儿的走过来抱住他,眼眶通红,语气哽咽,说不要不理他了,要是不想上学就不去了。
阿清见阿泽哭了,也跟着哭。
说自己不想让阿泽那么辛苦,如果自己不去上学,他就不会那么辛苦。
两人抱着痛哭。
哭过后,阿清乖乖去上学,而阿泽因为阿清的话,去找了一家做雕塑的店做学徒。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但是阿清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关系发生转变的一天,是他们几年前相遇的时间点。
阿泽的成熟期来了。
阿清一直知道阿泽和常人不同。
刚认识那会儿,阿清以为阿泽是妖怪,后来才知道阿泽也是普通人,不过他比普通人多了点东西。
阿泽的成熟期来的猛烈又狼狈。
阿清不忍阿泽如此痛苦,在一个雨夜,他钻进了阿泽的被窝。
彼此心里都有对方,他们之间,差的不过就是捅破窗户纸的时机。
成熟期过后,阿泽和阿清两人,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白日他们两人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到了晚上,他们便会翻云覆雨,一夜缠绵。
也是这时候,阿清才知道,原来外表温柔的阿泽,会这么凶狠。
阿清甜蜜又有些苦恼,但每次他依旧会顺从阿泽的欲_望。
几年后,阿清毕业了。
庆祝过后,两人滚到一处,又是一夜缠绵。
他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一件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
阿清被奶娘赶出去后,奶娘以为到了晚上阿清会乖乖回来了。
可是一直等到凌晨,奶娘也没有等到阿清回来。她心下不安,但又松了口气。
没了阿清,她就可以和心上人一起回到城市中,去侍候老爷夫人了,比在这水镇,不知好多多少倍。
几个月后,奶娘盼来了心上人。
她搂着心上人的胳膊,但是男人一心只想着阿清。
他问奶娘阿清在哪里。
奶娘骗他说阿清离家出走了,她还说自己终于可以和他回到府里了。
谁知男人听了后,给了奶娘一巴掌,语气冰冷的让她去把阿清找回来。
奶娘如今才看透男人的真面目,什么花前月下,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金钱和利益,才是男人想要的。
男人告诉奶娘,小少爷和小姐被人撕票,现在只有老爷和夫人膝下只有阿清一个孩子,阿清是未来府里的主人。
男人扶起奶娘,告诉她,如果他们能抓住阿清的心,还怕日后没有好日子吗?
可奶娘一脸苍白,身体不停颤抖。
她想告诉男人阿清失踪了,但是在男人阴鹫的眼神注视下,她的嘴好像被黏住了般,说不出任何话语。
到了晚上,一番缠绵后,奶娘想着这时候男人会好说话些,便把阿清失踪的事情告诉了男人。
男人不顾温存,直接一脚把奶娘踹到地上,狠狠打了奶娘几巴掌,威胁奶娘如果找不到阿清,就掐死她。
奶娘终于明白了,自己在男人心里,就是个玩意儿,她一脸惊恐的保证会把阿清找回来。
男人松开奶娘,然后大步离开。
奶娘疯了似的去找阿清,可是她怎么可能找得到阿清呢。
阿清现在正在和阿泽一起,也许正在钓鱼,也许正在玩闹。
奶娘没有找到阿清,眼看着离男人交代自己的时间越来越近,她脑袋一昏,随手找了个流浪儿当做阿清。
男人看到“阿清”时,一脸嫌弃,不过他还是抱着“阿清”,说少爷受苦了。
男人带着奶娘和冒牌阿清,回到了府里。
阿清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发现“阿清”的不对劲,他们把“阿清”安置在死去孩子的房间,让“阿清”睡在死人的床上。
假阿清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阿清,不过他不想再去过流浪的生活,锦衣玉食的生活才是他应该过过的日子。
富贵迷人眼,假阿清被迷住了眼,并没有发现父母的不对劲。
几个月后,假阿清无声无息死在床上,鲜血流了一地。
父母冷眼看着他死去,然后催促大师换命。
原来父母并没有放弃,他们找来大师,让大师帮助他们复活死去的小儿子。
大师在金钱的诱惑下,答应下来,不过他需要同血脉的男孩。
这时候,他们想起了被养在乡下的阿清,于是让人把阿清带回来。
等候了几个月,才等到大师算到的时间。
随着鲜血逐渐侵染完白色的床单,大师念念有词,父母满心欢喜。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大师吐出一口鲜血,小儿子的灵魂彻底消散,父母楞在原地。
大师说人不对。
然后就没了气息。
父母生气的不行,妻子抱着死去的小儿子尸体痛哭流涕。
丈夫找来男人和奶娘,让人对他们用家法,男人咬牙硬撑。
奶娘没受过这种苦,很快就把一切都吐露了出来。
丈夫自然怒不可遏,他残忍折磨了奶娘和男人,把他们扔进窑_子里,让他们接客,没过几年他们就死在了客人的床上,死相凄惨。
彻底失去小儿子,让夫妻俩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为了拥有继承人,夫妻俩夜以继日的努力,妻子一旦怀孕,不是流产就是产下死胎。
丈夫找来别的女人,也是同样的结果。
一切仿佛都是报应,丈夫和妻子让人去找阿清。
可是他们连阿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此举如同大海捞针。
一连几年都没有阿清的消息,妻子在第不知道几胎的生产中,由于胎儿太大,难产而死,生下来一个鬼婴。
可想而知丈夫的表情有多难堪,连出生在七月十五的阿清都不愿意养在身边的人,怎么会接受一个鬼婴。
丈夫亲手掐死了这个婴儿。
然后把知道这件事的仆人都整死了,没整死也喂了药毒哑嗓子,丢在窑_子里接客。
天无绝人之路。
某一年,丈夫遇见了祭司,祭司说可以帮助他找到阿清,但是条件是他要阿清身边男人的命。
丈夫自然不愿意阿清和男人在一起,世俗允许也不行,他等着抱孙子。
在祭司的占卜下,他顺利找到阿清。
阿清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和所谓的父亲回去,他只想和阿泽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由于阿清的不愿和祭司的蛊惑,父亲一气之下,打昏了阿清,带走阿清的同时,也带走了阿泽。
祭司只对阿泽感兴趣,毕竟身上流血神血的人,他非常喜欢。
回到家后,父亲为阿清安排了相亲,阿清怎么可能会去,他已经有阿泽了。
父亲气愤之下,就去问祭司有没有办法让阿清同意相亲。
祭司告诉父亲,只要他杀了阿泽,没人诱惑阿清,他自然就会同意相亲。
父亲信了祭司的鬼话。
他派人去杀阿泽,阿清再被祭司感知父亲要去杀阿泽,等他过去时,阿泽已经没了踪迹。
阿清痛不欲生,他恨上了父亲。
在管家白叔的帮助下,他成功当上了家主,在他当上家主后,就把父亲关在曾经那个孩子的住处。
没过多久,父亲就在日复一日的恐惧下,被活活吓死。
父亲死后,阿清一日也不愿意待在府里,他要去找阿泽。
他不相信阿泽就这么死了,阿泽毕竟不是普通人,没那么容易被杀死。
把生意交给心腹打理,阿清带着白叔回到了水镇。
恰逢水镇换镇长,阿清想着,当上镇长对他寻找阿泽可能有利,便去参加选举镇长。
能力出众的阿清成功当上了镇长。
当上镇长没过几天,他就遇到了顾宁,一位能力不凡的仙人。
镇长说完自己的事情,他擦了擦眼泪,问顾宁:“我找了阿泽很久,也没有找到他。”
顾宁递给镇长纸巾,过了会儿,他才出声:“别哭了,阿泽没有死。”
镇长闻言,心下一松,心头的石头,悬在他心头几年后,终于落地。
他眼泪忍不住再次冒出来:“没有死就好,没有死就好……
”
“这几年我一边欺骗自己阿泽没皮,一边觉得阿泽死了……”
镇长稳了稳情绪,他对顾宁说:“如果你能把我找到阿泽,我可以把镇长的权杖交给你。”
“听其他人说,那好像是一个法器。”
顾宁说:“阿泽,有很大可能是水镇的守护神。”
“守护神?”镇长不解的问:“那是什么?”
“每一方水土都有守护神,他们守护着一方安宁,”顾宁说:“你之前说,他被困在某个地方。”
“他告诉你在什么地方了吗?”
镇长仔细回想刚才的声音,他说:“好像在什么水潭里。”
“水潭……”顾宁低声重复一遍。
又说了一会儿话,管家就过来说饭做好了。
顾宁和镇长向饭厅走去。
吃饭过程中,顾宁想到了卧房里的僵尸王,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吃饭?
只一瞬的念头,就被顾宁压下。
使劲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顾宁冷冷的想。
狗男人,就知道气他。
哎。
顾宁叹口气,觉得面前的菜都不香了。
管家见状,给顾宁夹了菜,让他多吃点。
顾宁看着自己面前堆满的饭菜,想到在镇长家吃饭时候的场景。
抬眼一看,镇长面前也是满满的饭菜。
顾宁和镇长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低头吃饭。
吃过早饭后,顾宁和镇长准备去水潭边儿上看看。
早上的阳光不太明亮,处在春末的气温,还有些冰凉。
顾宁回到卧房,推开门就看见屋里床上,僵尸王眉头紧皱,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顾宁眉尖轻皱,叫了几下都没叫醒僵尸王,叹了口气,正准备用别的方法叫醒他时,009提醒他不要叫醒僵尸王。
顾宁问:“为什么?”
009心虚的说:“因为僵尸王正在做梦,要是把他叫醒了,他又欺负你怎么办?”
顾宁眼眸微眯,又问009:“你怎么知道他在做梦?”
009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宁说:“你是不是使坏了?”
009小小声的应了声。
顾宁见僵尸王一脸冷汗,他静静看了僵尸王片刻,对009说:“009,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要对他出手。”
009不解的问:“为什么啊宁宁?”
它说:“大魔王都欺负你了,你心疼他,我还心疼你呢!”
顾宁闻言,摇了摇头,看着僵尸王眼神轻柔,他说:“虽然他有时候说话很不好,但是009,你见他做过对我不好的事情吗?”
009闻言,想了想,沉默了。
别说不好的事情了,大魔王压根就没做过对宁宁不好的事情。
“所以啊。”
顾宁轻抚僵尸王的脸,轻轻用纸巾擦去他脸上的汗。
“我怎么可能会真的生他的气呢。”
“他变成这样,也有我的原因在。”
顾宁看着僵尸王,眉眼柔和,清冷感淡去几分。
“009,即使他不记得了,但是他依然知道我的他的老婆,虽然他把我当成我的替身,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爱我。”
“哪怕不记得了,他也依然爱我。”
“所以009,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一个人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依然爱你,这一点来说,明执做的比我好。”
顾宁对009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他说:“一开始我并没有相信明执,即使潜意识告诉我,我和他的关系不同,我也并没有很相信。”
009说:“大魔王和宁宁你的情况又不一样,怎么能混为一谈。”
顾宁说:“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失去记忆,我也失去记忆,”他说:“没什么不同的009。”
“我很喜欢他,009。”
顾宁抓着僵尸王冰凉的手掌,放在脸上。
009看到这样的顾宁,它干脆利落的认错,并且把蓝色石头销毁。
它说:“宁宁你放心,我会承担自己的错误,等大魔王醒来后,我会向他认错,取得他的原谅。”
顾宁没说什么。
低头看着僵尸王脸上的汗逐渐褪去,他松了一口气。
给僵尸王掖好被角后,穿上毛茸茸的外套,顾宁离开了卧房。
在顾宁离开后不久,僵尸王醒来了。
会想到梦中的一切,他脸色苍白,扶额叹息。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惨了……”
不认识老婆,还把老婆当替身……
光是想想,他就脸色发白。
“我要去看看老婆的画像……”
脸色难看的僵尸王,离开了卧房,回到地宫去查看画像。
明府外。
顾宁和镇长一起去往水潭。
管家听闻顾宁要去水潭,不放心的让李莽和春桔跟着一块儿。
顾宁推脱不掉,只得带上李莽和春桔一同去往水潭。
车上,镇长打趣顾宁:“管家这是把你当孩子看啊。”
春桔说:“夫人就是孩子啊。”
镇长闻言,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春桔不明白镇长笑什么,李莽说:“春桔小孩子心性,镇长不要逗他了。”
镇长闻言,说了句:“真好。”
说完,他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李莽和春桔。
李莽看不明白镇长眼中的情绪,顾宁却看的一清二楚。
换位思考一下。
仅仅是想一想。顾宁就觉得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疼。
但镇长却在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中,度过了几千个日夜。
在夜深人静时,也许他会向老天发问。
为什么只有他要遭受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
小时候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父母疼爱,大了后是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爱人都好好的,只有他的爱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水潭边上。
李莽和春桔,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个水潭的事情。
水潭位于中心地带,本该成为水镇的标志,但是却成为了河神娶新娘的地点。
原本清澈的水,因为投放了不知道多少人进去,已经变得浓黑,散发一种不详的气息。
水潭边上还写有警告话语,如果不是顾宁要来,李莽和春桔是万万不会到这里来。
不止他们不会过来,水镇其他人也不会过来。
祭司严厉禁止人到水潭边。
李莽看着漆黑的潭水,问顾宁:“夫人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是啊夫人,”春桔也说:“这里非常不好,我们平时都不会过来这边的。”
顾宁掀开眼皮,眼睫微眨,一双眼瞳平淡到没有情绪。
看了会儿水潭,他侧头问李莽和春桔:“为什么不过来这边?”
“这里,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顾宁没有问的很直白。因为有些话说开了,反倒不好。
可李莽和春桔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春桔欲言又止,李莽瞥了眼水潭,才小声说:“夫人有所不知,这片潭水非常古怪。”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李莽这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都有些惊骇。
李莽说:“这水潭十分古怪,会吸引路过的人走到潭中心,沉下去后就再也打捞不上来。”
“老人们都说这是一片会吃人的水,让我们不要靠近,以免被里面的东西吸走了魂儿,丢了小命。”
春桔也小声说:“我知道的和李哥知道的差不多,大家都说这水潭会吃人,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顾宁没有说话。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瞳深处漾着一抹绿意。
再去看水潭时,顾宁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
眼前的水潭,河水根本不是黑色的,而是赤红色。
河水鲜红到像是新鲜人血一般。
他还听到了,潭水中的惨叫声。
潭水吞灭了太多人的性命,这些人死后化为怨鬼,在河水里肆意散发着自身的戾气,将喝水染成骇人的赤红色。
顾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吓人的河水,不,这已经不是水潭了,而是一尸骨潭。
镇长叹了一声,说:“这潭水这么邪门,就没有想着把它填平吗?”
李莽讥讽道:“前任镇长倒是想填平,可是祭司不让,不止祭司,正义之眼也不同意,为此还恐吓了一番镇长,吓得老头当场就尿裤子了。”
春桔点头附和。
是真的尿裤子,许多人都看到了。
这件事也是后来上一任镇长想要除掉正义之眼的原因之一。
“祭司?”
顾宁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和地精大王交好,又不让人填平水潭……
顾宁眼眸深深的看着面前水潭。
倏地,从他身后窜出来一条巨大藤蔓,刷的一声入水,没有掀起多少水花,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镇长看到后,眼神疑惑的看着顾宁。
顾宁没有说话,他在等藤蔓传来反馈。
漆黑的潭水深处,藤蔓往下游动许久,才看到一条被锁链困住的巨大的鱼。
它奔向大鱼身旁,还没靠近大鱼,就被大鱼身旁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给抓住了。
黑湖正在和属下联络,听闻属下没有灭了明府,不仅没有灭了反而还搭进去不少成员。
气的黑湖想过去暴打下属一顿。
那可是它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十几个,它心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就在这时,藤蔓出现了。
黑湖咬牙切齿的想,一把抓住藤蔓,它缠住藤蔓不放。
“呵,一条破藤蔓也敢来我的地盘,还真当你黑大王没脾气啊?!”
黑湖说完,就要去咬藤蔓。
牙齿就要咬上藤蔓时,藤蔓刷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咬到自己嘴唇的黑湖,气的嗷嗷直叫。
与此同时,水潭中传出了一声声怪异的叫声。
四周路过的闻声,都不敢靠近,匆忙的跑开了。
为了避免被认人围观,顾宁和镇长打算等晚上再过来看看。
毕竟白天的话,不好大展身手,被认看去,很容易会误会是妖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李莽带着脸色苍白的春桔回到车上,顾宁和镇长随即上车。
镇长脸色也没有比春桔好到哪里去。
刚才怪声传来时,他好像听见了阿泽的声音,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镇长就是莫名笃定,那就是阿泽在跟他说话。
镇长低着头,一脸苦涩又甜蜜。
甜蜜是找到阿泽的下落,苦涩是他依旧不能拥抱阿泽。
回到明府后,镇长和顾宁讨论了一番晚上要带的东西后,就驱车回到了自己家。
镇长离开后,顾宁交代管家几句,就回到了卧房。
进去卧房的一瞬间,他就被一阵褐黑色雾气包围,这种气息他非常熟悉,所以并没有出手,而是任由雾气将他包围。
雾气包围顾宁的一瞬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传送阵。
顾宁被传送到了僵尸王的地宫。
地宫中。
明执看着满地宫的画像,傻眼了。
他是个傻逼吗?居然会忘记他老婆的相貌,还把老婆当成了替身……
已经许久没有后悔情绪的明执,此刻恨不得时空倒流,回去揍扁那个把老婆当做替身的傻逼家伙!
明执看着手上的画像,没过多久,顾宁被传送到了地宫。
感受到老婆的气息,明执忙放下画像,转过身想去拥抱老婆。
但是他不敢,他怕看到顾宁眼中的厌恶,毕竟自己之前那么对待老婆……
明执脑袋耷拉,一脸忧愁的想。
是我自己活该,谁让我大意被算计,认不出老婆呜呜呜。
顾宁的视线没有放在明执身上,而是放在了地宫里的画像上。
地宫面积不小,灯火微闪烁,借着灯火,顾宁看到了满满一墙壁的画像。
仔细看,画像上的人,都是同一个。
顾宁抬眼,认真的看着墙壁上的画像。
这满满一墙壁的画像,都是明执对他浓浓的爱意。
顾宁抬眸看向明执,眼神轻柔温和。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了对明执的不满,现在更是满腔酸涩,他有些心疼失去记忆的明执了。
顾宁轻声问:“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顾宁不出声不要紧,一出声明执就感觉自己的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线,彻底崩断了。
明执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脸上没了王霸之气。
“呜呜呜老婆我错了……”
“老婆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老婆我爱你呜呜呜……”
明执在顾宁身前猛地跪下,抱着顾宁修长的腿就开始痛哭。
边哭边说:“呜呜呜老婆我错了,我知道老婆很生气,但是老婆不可以不要我。”
“呜呜呜老婆不要和别人离开好不好?”
“老婆你疼疼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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