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谢婉做了个梦,她梦见在咖啡厅门口遇见的那个喜欢埋在阴影里的黑衣女人。
那女人的嘴巴被缝住了,眼角不断有眼泪涌出来。
她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声音沉闷,却又无比凄凉,但谢婉就是能听出来,或者说她能感受出来。
她在说,“滕可,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嘴贱了,你和静静,你们最般配了,你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求你放了我。”
谢婉从梦中醒来,此时天还没亮,外面黑蒙蒙一片,她忍着寒冷起来倒了杯热水。
突然听见有人敲她窗户,一下一下,极具节奏。
谢婉打了个寒颤,她这里可是二楼,谁会在二楼外面敲窗户。
她忙钻进被窝,把头埋在被子里头,叫大萌来给她壮胆,可惜大萌这货睡地太死了,根本叫不醒。
窗外的敲击声还在继续,谢婉缩了缩被子,那声音像能穿透一切似的,直往她耳朵里头钻。
正当她准备跑去叫师父和师兄的时候,那敲击声却停了下来。
“你不愿意开,我就不进去了。”窗外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别忘了明天上午,城西那间废弃的正新冰淇淋厂等我。”
谢婉已经被吓懵逼了。
这女人究竟是人是鬼!
她若是人,究竟是什么人,她若是鬼又是怎么死的呢?
她跟滕可张静珊之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婉不敢再一个人呆下去了,问师父要了张安神符烧了,才勉强睡下。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太他妈难过了,她现在一点不想要这个纯阴体质,尤其一到半夜,连自己遇见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还是箫医生好,纯阳体质,阳气满满,御寒又驱鬼。
第二天,方园过来接他们。
赵渠把谢婉和箫程的血混合,烧了张符,掺着灰烬,做成了一粒药丸似的东西,交给了严小杰,让他们想办法让张静珊吃下。
谢婉、严小杰和方圆三个人赶到酒店,却发现张静珊已经退房了,房内只有一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这间房怎么到处都是毒虫。”那服务员一边打扫一边抱怨,抱怨完了又换了副语气念叨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谢婉看见地上躺了很多蜈蚣和蝎子的尸体残骸,想必就是喂那蛊虫用的。
“被他给跑了。”严小杰很是不甘地在房间四处搜了搜。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会去哪里呢?
谢婉拿出手机,刷出了一条新微博,来自张静珊。
“和我家亲爱的去兜风。”
谢婉点开配图,张静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站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不远处有杂草和老旧建筑物。
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片旧的居民楼后面。
谢婉把图片放大,发现杂草里面有个青灰色的大铁牌子。
那牌子被杂草盖住了一半,另一半□□在空气中,牌子上的字被遮了大半,只能看清楚一个字。
正。
谢婉一个激灵,脑子里突然飘出来一句话。
“明天上午,城西那间废弃的正新冰淇淋厂等我。”
三人驱车转了好一会才找到那家冰淇淋厂所在的区域。
这一带在城郊结合的地方,中间废弃了好大一片工厂,也没什么树,只有大片大片的杂草,看起来十分荒凉。
“什么味道,这么臭。”严小杰从车上下来,捂着鼻子。
对面横着一条臭水沟。三人从上面跳了过去。
“小心,有蛇!”方圆惊叫一声,一把拉过谢婉。
谢婉回过头来,看见一条青灰色的蛇吐着信子往她这边追。
严小杰捡起地上的砖头扔了过去。
不料那蛇灵巧地很,竟给它躲了过去,直直往谢婉那边去了。
谢婉和方圆手拉着手往前跑,严小杰在后面拿着一根树枝追打那蛇。
“大萌,咋办,我最怕蛇了。”谢婉边跑边在脑子里求助道,“它怎么老追着我跑啊。”
“你的肉香。”大萌说道,“别跑了,把你包里在酒店收集的毒虫残骸扔过去。”
谢婉扔掉毒虫之后,那蛇便停下来吃毒虫去了。
没想那蛇吞了几口之后,竟口吐白沫死过去了。
一个毒蛇居然被毒死了。
可见那以毒虫为食的蛊虫该有多毒了。
好在那蛇是死了,没什么东西再追着他们跑了。
“方小姐,张静珊有没有一个喜欢穿黑色衣服的年轻女性朋友?”谢婉仔细回忆了一下,边走边补充道,“左边嘴角有颗痣。”
“您说的应该是小龄,她跟我和静静是高中同学。”方圆诧异道,“大师您怎么会知道小龄?”
“我昨晚见过她,在二院门口。”谢婉没多说。
“二院门口?”方圆大吃一惊,然后她说出了一句令谢婉脊背发凉的话,“小龄她上周就去英国出差了,要下个月才回来。”
谢婉看向方圆,她的样子不像撒谎,而且她也确实没有缘由去撒这个谎。
莫非她昨天晚上及半夜见到的真的是一个鬼?
谢婉虽然入行了风水玄学,也经历过枯井林雪莉事件,但她还真没正面遇上过什么鬼魂。
这样一想,谢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面对一个像人一样的鬼,远比一个狰狞的鬼脸可怕多了,因为她带着和人一样的感情,而你永远不知道她是善意还是恶意。
“师妹,你脸色不太好。”严小杰过来,有些担忧地看着谢婉。
“方小姐,你打个电话给那个小龄。”谢婉说道。也许小龄是偷偷回了国呢。
方圆播了个电话出去,对方电话无法接通。
谢婉想起昨天夜里,她在二楼的房间,窗外想起的敲击声,和那句轻飘飘的话。
她真的是遇上鬼了,这个小龄也已经八成不在人世了。
“大萌,那个小龄,她还活着吗?”谢婉在脑子里问道。
“死了。”大萌叹了口气,“挺惨的。”
“大萌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省得我七想八想把自己吓得半死了。”谢婉说道,“哦,对了你昨晚睡得太死了。”
“我昨晚要是告诉你,你不更得吓死。”大萌边说边翻了页书,“哎呦歪,这男主不行啊,一夜才七次,还是箫医生好……”
谢婉,“……”
不过被大萌这样一打岔,谢婉感觉那种周身发凉的恐怖情绪舒缓了不少。
“方小姐,能跟我们讲讲这个小龄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跟张静珊的感情怎么样,还有她认识滕可吗?”严小杰问道。
方圆想了一下答道,“小龄家和静静家住对门,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和静静感情也很要好。”
她顿了一下又道,“小龄她人仗义,对朋友很好,就是嘴巴太厉害了点,还有点小高傲。”
谢婉仔细回忆昨晚在医院门口看见小龄的场景,记忆里却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和她最后惊慌恐惧的脸。
她在害怕什么呢?
那时候她的目光是向着马路对面的,那里有她害怕的东西。
是箫程。
鬼怕箫程,这让谢婉再一次艳羡起箫程的体质来。要是她能把箫程这个人形护身符随时带在身边就好了。
“我再打一下试试。”方圆说完,又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谢婉和严小杰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小龄已经死了,电话不可能再打通了。
然而就在这时,小龄的电话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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