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礼数,沈芳洲不挑便也没什么,若是真得挑起刺来,那对方便是非跪不可。
官大一级尚且能压大,更何况对方是千岁。
叶成荫在江南一向是作威作福的土皇帝,看沈芳洲如此为难,,叶嘉言这个二楞子立刻生出几分悦。
“雨后湿凉,我家二叔他腿上原有旧疾,千岁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平日里在江南叶家一手遮天,哪怕是在沈芳洲面前,叶嘉言也没有想到收敛。
沈芳洲笑了。
不是冷笑,是真的有几分开心。
原本以为,叶家知道他来,肯定会周密布署一番,弄得滴水不漏。
看来,他是高估叶家了。
树大成荫,其中难免会有些枯枝败叶,叶嘉言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叶家主动给他送个人头,不收了都对不起对方这么应师动重。
“听这话风,这位大人与叶总督是亲戚?”沈芳洲笑问。
哼!
什么杀人如麻九千岁,到了他叶家的地盘,还不得盘着?
“回千岁,下官乃徐州知府叶嘉言,总督大人是下官叔父。”
叶嘉言的语气中,不无得意。
“哦,原来徐州知府。”沈芳洲点点头,“来人!”
“在!”众锦衣使齐应。
“徐州知府叶嘉言振灾不利,害疫祸蔓延,斩立决!”
“是!”
众锦衣使立刻冲上前来,一左一右抓住叶嘉言胳膊,拖着便走。
“千岁!”叶成荫也是脸色大变,“万万不可!”
之前听说过太多关于沈芳洲的事情,叶成荫其实也是一直陪着几分小心。
刚刚故意没跪,就是想要试试沈芳洲的脾气。
原本还以为对方会借题发挥,哪想到对方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询问,叶成荫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只是传闻不实。
哪想到,这位前脚还笑,这话刚一转竟然就要杀人。
“万万不可?”沈芳洲侧眸,脸上笑意尽去,已经是一片森寒,“有何不可?”
“下官请问千岁,这叶知府何罪之有?”
“江南受灾之地共有十一处,牵扯府镇八家,没有一处生出灾疫,只有这一座徐州城。难道这不是身为知府办事不利?身为知府,不能护一方百姓,要他何用?”
“此事嘉言他确实有所纰漏,但是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沈芳洲冷哼,“那徐州城的百姓……该死对吗?!”
“这……下官绝无此意。”
“没有此意,那本王倒要问问叶大人。这徐州城因为疫病死了多少人?”
“这……数目还在统计中。”
“此时城中尚被疫病所困者多少人?”
叶成荫语塞。
沈芳洲上前一步。
“城中还有多少粮草,可供这些百姓吃上几天几顿?
城中有多少医生,可能承担这疫病之忧?
城中有多少草药可用?
有多少尸体未及埋伏?
有多少孩童失去父母需要照顾?
有多少瘫病于床的老人需要救护……”
沈芳洲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叶成荫衣领。
“这些,叶总督可查了,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