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洞穴底部长着一株不到两尺高的小树,金黄色的叶片静静伫立,散发着碎金般的光辉,点亮整个山洞。
走近一看,轻咦一声,按理说这金流烁辉树应该成长在金灿灿的烈日之下,方才能够开花结果,可这洞穴隐蔽昏暗,日照不到,蹲下身子扒去周边有些湿润的泥土,待到触及下方的金根时,耀耀金液,如琥珀一般荡漾着几许惊心动魄的光泽,分外刺眼。
脸色极差的梅溪秀颤颤巍巍的缓步过来,“耿兄,这是?”
“琥珀金髓,滋养血肉,凝炼筋骨,锻造体魄,传闻此物乃是开启体宫的五大主材之一。”耿龙笑靥如花,转身压低声音,“梅兄,该怎么处理?”
洞穴出口,黯淡无光,风声呼啸,动心的梅溪秀不由试探道:“要不我俩平分?”
可惜,梅溪秀看不到背对他的那张阴森邪异的侧脸,“好,我们守口如瓶。”
连忙蹲下身子准备收取琥珀金髓的梅溪秀没在意身侧缓缓起身的耿龙,折扇一收,如大戟一般狠狠的捅入他的背心,凿开一个碗大的血口,阴恻恻道:“梅兄还请不要怪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梅溪秀狂喷一口血沫,重重的摔在地上,翻过身子,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耿龙故布疑阵的将妖猿身体搬运而来,做出一副利爪掏背的手势,处理后续一些可疑的痕迹。
却不知山崖上的叶辉凡来了一出调虎离山,不断的砸石推树,迫使两人灰头土脸,吸引仇恨,旋即在两人硬接滚石圆木的冲击后,潜伏在一旁稍显低垂的山坳,顺着一处狭窄偏僻的峭壁下涯,恰恰落在洞口旁的树梢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洞内中背后偷袭的一记杀招,一把堵住嘴巴,悄悄藏在树下的的岩壁上。
耿龙收拾完一切,心虚的来到洞口左右张望,深怕有人暗中窥探。叶辉凡神色清冷,对方暴起杀人的一幕始终萦绕心头,他搞不懂,为何会手刃兄弟?
耿龙用玉瓶装起那一汪浅浅的琥珀金髓,对于树枝上悬挂的金流烁辉果随意一摘,满不在乎的摊开事先预备的锦绣包裹。
缓缓走到洞口,神情悲戚,泫泪欲泣,气息萎靡,“梅兄啊!你死得好惨啊!……”
树梢下方的叶辉凡对他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嗤之以鼻,双目盯梢着对方那小心翼翼藏于腰间的玉瓶,不知不觉的往上爬了半尺,如猛兽蛰伏,拨动洞穴上方布置的机关。
一大片枝叶陡然降落,本就做贼心虚的耿龙神色一凝,旋风卷得枝叶稀碎,“谁?”
刹那间,叶辉凡动了,宛若一条毒蛇出洞,一把抢过对方左手中的锦缎,在对方反应过来,掌风披挂时,用胸膛硬接对方一掌,躬起的身子陡然一抬,鬼魅般的探入对方腰间,夺下玉瓶,借着对方的掌力如大鹏一般坠落,在坠落两丈时,束紧腰间与树梢间的布条缓冲一下,震断了,身影再次下坠,一把抓住身侧弯成弓形的树枝,直至崩断,忍不住吐了口血沫,沿着岩壁继续坠落。
空荡荡的涯间传来耿龙悲愤欲绝喊叫:“小贼,我要你生不如死。”
悬崖上方,易峰二人寻遍四周,发现寂静无人,听闻涯间那震怒抓狂的吼叫,心头一凉,暗道不妙,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耿龙手中勾爪抓牢树干,又急又慌的沿着岩壁往下,待借着朦朦胧胧的月色看清对方侧脸时,惊骇欲绝,“原来是你,叶辉凡,你怎么没死?……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叶辉凡见对方奔袭而来,落脚不稳,嘴角不由露出戏谑,找准对方下一个落脚点,臂膀上的构具光华流转,流光溢彩,指爪凌厉,轻易洞穿涯壁,一路往下。
眼见对方跟到近前,犀角莽牛构具上的纹路绽放光泽,手心凝炼出的青色爪印猛然大了几分,化作一道疾驰的奔雷。
砰砰砰!
崖壁上凹凸不平的岩石炸裂,如天女散花般噗噗噗飞石倒射而上,眼疾手快的耿龙手上绳索一拽,晃荡到不远处的树梢上,轻易躲开这些暗算,可嘴角的弧度转而化作阴厉怨毒,不甘的看着消失在视野中的叶辉凡,暴跳如雷,悔恨交加。
“怎么回事?”迟迟赶来易峰两人看着神色狰狞凶狠的耿龙,下方隐隐约约的身影渐渐模糊,了无踪迹。
耿龙定了定心神,掩泪而泣,绘声绘色的说明前因后果,对于琥珀金髓隐瞒不说,而对于梅溪秀的死因,编造得极其合理,妖猿背后偷袭,拼死一击,又加上他提前布置现场,倒也蒙混过关,却对叶辉凡阴险狡诈的夺取金流烁辉果之事
有些难以启齿,解释因为伤势奇重,所以被他有机可乘。
两人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一番辛苦,付诸东流,前几日利用地形优势陷阱,引诱受伤的妖猿,可对方死守不出,而今又被叶辉凡窃取果实,竹篮打水一场空,暗恨不已,谢明一拳夯在树枝上,气愤道:“这小杂毛,怎么敢的啊?”
一旁的易峰陷入沉思,心生一计,“哼,既然这小子没死,我们就把害死梅兄的责任推到他身……。”
话音未落。
“不可。”耿龙连忙打断,神情一肃,旋即有些尴尬,他心里有些怀疑,叶辉凡可能看见他暗害梅溪秀,若然牵连出他,罪责难逃,可又一想,对方空口白牙,看到又如何?没评没据谁信?反倒他倒打一耙,三人成虎,即便成不了事,也得坏其声誉,泼他一身脏水,就算退一万步讲,他制造的现场足以以假乱真,混淆是非,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得毁尸灭迹才行。
“龙兄,有什么问题吗?”谢明不明所以。
“哦!这个倒没问题,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得弄些像样的证据,嘿嘿嘿……!”耿龙深怕露出破绽,解释道。
逃遁无踪的叶辉凡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中,忍不住再次吐了口血沫,摊开锦缎,熠熠生辉的金流烁辉果,星星点点,绽放异彩,异香连连。
调整好状态,异果入口即化,宛若流液一般滑入喉咙,只觉一股清流灌入全身,伤势都缓解了几分,精魂之力化作一道道涓流,牵引流液灌注右手经脉,丝丝缕缕的精华如毛虫在经脉内涌动,疏通清理淤塞的经脉,黑色的芒点开始沁出皮肉,这般温和的法子倒是出奇的轻松,可慢如蜗牛,一盏茶的工夫才疏通一寸,而且天宫感知中的奇果精华在缓缓流散。
深吸了口气,《基础通脉诀》引导金色流液如狰狞的凶兽狠狠的冲击着堵塞的经脉,宛若铜锤蓄势而发的敲击铜钟,浑厚响亮的当当声,震得经脉颤颤巍巍,灰黑色的杂质如草芥般飞溅,屏住呼吸,破口一声:“破。”
金色的长龙横冲直撞,长驱直入的直接贯通经脉,无数灰黑色杂质沁出,带着斑驳的血点,针扎般的痛苦传遍整条手臂,额头直冒冷汗,吁了一声。
“再来。”
金色流液化作一道利箭激流勇进,如推土机一般横推而去,咬紧牙关,豆大的汗水滚滚滑过脸颊,带着酸涩,却有着些许不一样的甜意。
整条右臂结满了暗黑色的血痂。
夜悄悄而逝,眼见金流烁辉果药力后继无力,而连接宮脉的腕部最大关隘一连五次都冲关失败,脸上的颓然一闪而过,青筋直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狠辣,左掌搭在右膀上,裹挟着刚劲雄浑的青龙灵能与药力合二唯一,轻声叱咤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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