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9章viaticum(七)
吕底亚位于土耳其西部,濒临爱琴海,按照考古发现,特洛伊城所在的位置就在它的海岸线上。
这里不仅有着肥沃的土地,又介于地中海与内陆之间,很容易就成为商业要道,又加上流经吕底亚的赫穆斯河及其支流有大量的沙金,让吕底亚拥有了丰富的黄金储备。
大约在公元前8世纪前后,一小撮曾生活在大高加索河黑海以北的辛梅里安人发现了这个富庶的国度。吕底亚常年与周围的国家贸易,由于经济发达,吕底亚货币成了那一地区的硬通货,据说是60%的金和30%银的混合货币,但考古发现的货币金银比是5:5,也就是说他们是最早操纵币值来牟利的国家。
面对辛梅里安人的攻击,吕底亚毫无招架之力,甚至一度丢掉了国都。
等好不容易将辛梅里安人赶走,他们又和米底人争夺亚述霸权,在两强互不相让的消耗后,才于公元前585年以日食为契机讲和。
米底人一开始也不知道在亚洲内陆居然藏着吕底亚这么一个国家,当希腊人将贸易开展到黑海时,黑海沿岸有许多米底人的城市。
除了日食,还有一位名叫泰勒斯的希腊数学家协助。泰勒斯是苏格拉底之前的希腊七贤之一,出生在米利都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他早年也曾经商,到过不少东方国家,学习了巴比伦的日食月食的观测方法,测算海上船只的距离以及金字塔的高度。但他最卓越的贡献是拒绝用玄异或超自然因素来解释自然现象,并试图借助经验和理性思维来解释世界。
在与米底人将和后,吕底亚人挥师西向,征服了那些迁徙到亚洲的色雷斯人、卡里亚人。他们甚至一度有过跨海征服爱琴海岛屿的计划,但最终因自身缺乏海军而选择作罢。
当时的希腊各地,正好处于贵族制瓦解和僭主兴起的更迭期,所有流亡者们都跑到东方大国寻求政治援助。
吕底亚国王克罗伊苏斯也采用扶持的手法,间接控制着许多城市,这个手法后来成为波斯帝国驾驭希腊的政策。
据传说,吕底亚国都城破时,虽然居鲁士曾下令饶克罗伊苏斯不死,因此后者成了俘虏。但居鲁士没有找他要赎金,而是将国王连同14名吕底亚青年一起绑缚起来,置于一个巨大的柴堆上。
后人无从得知居鲁士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据说阿波罗送来了神奇的雨水保佑了他,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希罗多德和克泰西亚斯都表示赞成,虽然他们对具体的奇迹描述不同。
一段时间后,克罗伊苏斯似乎被释放了,据传说的到了良好的对待,成为居鲁士及期儿子的亲密顾问。
到了公元前334年,马其顿王国的亚历山大率军东征,将衰败的波斯帝国击溃,阿契美尼亚王朝末代君主大流士三世被杀,国土一度陷入分裂。但亚历山大大帝死后,波斯帝国又重新统一并扩大其领土,主要向东扩展,疆域甚至到达印度。
此时地中海的统治者是罗马,这两个帝国之间的冲突主要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和小亚细亚地区。
在凯撒遇刺之前,有一个预言家曾说“只有王者才能征服帕提亚。”
帕提亚帝国位于小亚细亚,也就是昔日吕底亚王国的东部,又名安息帝国,一些帕提亚帝国的皇帝会自称为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后裔。
波莫纳看的那本书里,记录了一个很难考证的事情。
那场居鲁士用骆驼战胜克罗伊苏斯的战役就发生在卡帕多奇亚的附近,不过当时它还不叫这个名字,是后来的波斯人给它取名“美丽的马乡”,因为这里进贡最强壮的马和金银。
亚历山大大帝和他的下属曾经将“美丽的马乡”扩张至北到黑海,西到幼发拉底河的区域,大量希腊移民也到了这里,从基督教萌芽起,卡帕多奇亚就是最虔诚之地。
在数百万年前,卡帕多奇亚东西两边的火山爆发,火山灰覆盖了整片地区,几乎在岩浆冷却后,人类的足迹就踏上了这块土地。
风化和雨水的冲刷将软泥沙石冲走,独留下玄武岩和石灰岩形成的山谷。为了躲避罗马军队的镇压,信徒们利用奇岩怪石,凿出洞穴住家,后来变成了一个地下城。
除此之外,现如今卡帕多奇亚是全球最适合玩热气球的地方之一。塔西陀的编年史中记录了科尔布罗对帕提亚的战争,他将一部分兵力留在了叙利亚,守卫幼发拉底河上的要塞,这个城市应该叫马拉蒂亚。
马拉蒂亚位于幼发拉底河边,是这片地形复杂的区域唯一的平原,过去的人们将这里用来当马匹的牧场。
除此之外这有一个天然峭壁形成的“门”,它被称为卡斯皮亚门,如果不从这个“门”经过,就只能沿着山脉行进,并且上升到一个惊人的高度,而且还不能使用马,因为这条弯路不但多,还非常陡峭。
亚美尼亚人一向都是在罗马宗主权的保护之下,由皇帝选定的国王进行统治。
但事实上罗马人在塔西陀所处的年代,只是在名义上保有或有权处理亚美尼亚的事务,实权是在帕提亚人手里。
在古罗马共和时期情况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共和国控制这些小国并不是采用的宗主权,而是庞大的债务。
卡帕多奇亚的国王曾经被俘虏,缴纳了一笔赎金获得了自由,但这笔钱还不算太多,尤其是有女婿为他活动,可是他要重新成为国王就没那么容易了。
罗马只对亚洲作为行省统治,小亚细亚地区的国王是罗马精心挑选的附属国王管理,正是这些国王,而不是罗马承担着这些地区的守卫和管理工作。安东尼将这些区域当成奖励,甚至还将其转给了克里奥佩特拉。
罗马帝国的大道修建到了幼发拉底河就无法继续修建了,这是受古代人力所限,即使以现代人的技术也不一定能在那么复杂的地区挖隧道。
亚细亚行省的税收一向极差,后来罗马颁布了亚细亚行省法,由骑士包收,包税人根据合同交付现款,并因此获得在行省征税的权力。
公元前167年,由于战争和行省收入,元老院宣布取消公民税,此后意大利的罗马人享受了接近400年的免直接税的免税权。
随着罗马公民权的“含金量”增加,越来越多的人渴望成为罗马公民,元老院将公民权当成一种奖赏。
当庞培到达东方的时候,亚细亚的所有行省都已经负债,其总金额大约是8亿塞斯提尔斯,是罗马一年什一税的两倍。
当时参与凯撒暗杀的布鲁图斯有一笔信托,他将其交给放贷给了卡帕多奇亚王国的国王,以解决他们的财政危机。
这个地方紧邻着安息帝国,虽然当时卡帕多奇亚王国早已不复亚历山大大帝时那么广阔,那个要塞城市马拉蒂亚还是在其手中的。
如果凯撒真如预言中那样,成为征服帕提亚的王者,那么卡帕多奇亚王国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即使忽略掉布鲁图斯本人的信托损失,凯撒远征产生的连锁反应也是无法预估的,至少元老院颁布的免公民税的政令估计要撤销了。
本来每次军队凯旋回来就会展示许多战利品,那些真金白银可比元老院的免税告示吸引人多了。
在罗马任职是没有收入的,不过依旧有野心勃勃的年轻政治家愿意借贷参与选举,凯撒被任命去西班牙时,债主们都“不舍得”他走。
去行省任职则有一笔旅费,但大多数愿意走的人都不是为了这个钱去的。
就算舍得罗马的繁华,那些歌剧院、斗兽场,舍得家里的人和田庄里等着收割的麦子么?
古希腊人将殖民视为一种悲伤,罗马人则会尽量避免去很远的地方驻军,如果必须要出兵了,就会沿着象征“胜利”的罗马大道奔赴。
到了吃饭时间,波莫纳和西弗勒斯来到了楼下的西西里餐厅就餐,老板很热情好客,还请他们喝了自己老家酿的葡萄酒。
这不是什么名酒,甜度高了一些,不过这是按照古罗马工艺酿造的,只要罗马人到过的地方,就必然会有葡萄园,他们喝的就是这种酒。
如果觉得不合口味可以自己加水、香料,这对法国红酒爱好者来说恐怕很难接受。
这个西西里餐厅布置地很家常,提供的也是家常菜,没有法国餐厅的高级感,服务生也不像法国餐厅里的那么训练有素。
那是老板的一个“亲戚”,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觉得自己在这个餐厅里被埋没了,客人点菜的时候心不在焉,老板呵斥了他好几次了。
西弗勒斯满面笑容地和老板聊天,让人很难将那个“生人勿进”,平时在学校里独来独往的“吸血鬼”联系在一起。
“所以,你们打算在这里长住吗?”老板问。
“不,我们是来旅游的,暑假结束了就会回去。”西弗勒斯说。
“暑假?你们还是学生?”老板惊讶地问。
“不,我们是老师,在苏格兰的一所学校里教书。”波莫纳回答。
“哦,你们是同事。”老板说。
“是的。”波莫纳说。
“不。”西弗勒斯说。
老板怀疑地看着他们两个。
波莫纳喝了一口甜滋滋的葡萄酒。
“我们聊点别的吧,西西里的橘子什么时候熟啊?”波莫纳甜蜜地笑着,比刚才那口酒还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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