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秒,三道血痕浮现在穆简的脸上......
穆简长睫微微一动,松了手里的酒杯,抬手擦拭了一下脸上被抓出血印的红。
“刚饲养的崽子伸了利爪,这在情理之中,可日子久了还张牙想咬的畜生,那就该死了!”
“可惜我不是畜生,更不是你想要只会在你身边摇尾乖巧的宠物!”亓峥死命强撑着身子,腹部只缝合了一半的伤口还在淌血——
“哈?”
穆简像是听了什么莫大的笑话,眉眼舒展地笑地放肆:
“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畜生是什么?你是不是当人久了,都要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一落,穆简嘴角的笑意收敛,同样清透的琥珀色瞳眸淬着不悦的冷: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亓峥没有说话。
不可置否,他从一开始的原身确实是一只玄猫。
也确实是穆简捡来消遣饲养的宠物。
只是因为穆简的日子太无聊了。
而猫咪的寿命短短不过十余年载,穆简便动了炁力,强制性地拉长他的时日......
许是因为岁月太过久长了,又或许是因为炁力的缘故,他被开了智窍,渐渐的能发出一些人声.....
再后来,穆简又不满他只是只会说话的猫,便给他找到了一具容器......
或许真的像穆简说的那样,当人太久,显然忘了自己曾经是只畜生的事实。
同时,也确实背叛了穆简。
只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普通再是不过的女人——
主人往往容不得自己精心饲养的宠物,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转头去别人脚边摇尾。
当亓峥自以为瞒地很好,在跟女人的结婚礼上,穆简不请自来,杀了参加婚礼的近三十多人,包括女人,及她的父母......
一个活口不留——
除了穿着被染红鲜血的白色西装的他。
他永远记得,穆简站在他的面前,单手用手帕捂着口鼻。
倒不是因为那些浓烈的血腥味太过刺鼻。
而是因为婚礼现场布置了他最讨厌的鲜花香味。
而他跪在地上,双眸失神地看着死在他面前的未婚妻——
穆简伸手,眸中不带半分情绪:“玩够了没有?该回家了。”
那刻,他恨不得杀了穆简。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结果显而,只剩下的一口气的他,被穆简抱离了满是白底红色的婚礼现场——
醒来后,他便叛逆,从VT管理局逃走,从他的身边逃走了。
这一躲,近十年有余。
他敢肯定,在这十年来,穆简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北国。
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追杀,也没有来找他.....
可能是他这个宠物不乖,想不要放过?
可惜,他却每日每天都在想他。
想要他的命。
见亓峥猫瞳里的赤裸的杀意,穆简眉头又是一拧:
“十年了,这个脾气你到底还要闹多久?”
三千多个时日沉淀,还没放下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亓峥给问傻了!
“闹?”
“你在我的婚礼上,杀了我心爱的女人,杀了三十多条人命,你觉得,我对你的恨,只是在闹脾气?”
穆简:“.....”
不然呢?
他养了他一百多年,多少日夜相伴,多少次比肩作战,可以说是生死与赴。
只不过是个女人,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三十几条性命,跟以往他们杀的比起来,连零头都比不上.....
他可以一时为了他的行为而生气恼他。
他也给时间和空间让他冷静了,难不成他还真铁了心想杀了他不成?
亓峥只觉着讽刺无比。
“所以你新饲养的那个女孩,也只不过是宠物?”
穆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场拍卖会的本意是奔着那块炁丹去的。
妙就妙在,九月拍在了炁丹的前面。
笼子里充斥着野性的女孩,让他想起了亓峥......
只是因此,便拍下了。
大多主人的本质大概就是,一旦丢失了一只宠物,便会找另一只补上这个空缺。
穆简亦是。
用九月当做亓峥的替身,希望能填补他丢掉了他的这个空缺。
可惜,九月的存在起了反作用。
她就像是个闹钟,不停的勾起穆简对亓峥这个名字的执念——
连被勾起那方面的反应,不是因为他对九月本身的欲望,脑海深处想的,是这只黑色的玄猫......
亓峥只当穆简这是默认了。
他偏头,冷嗤了一声,觉得可笑至极。
也是愚蠢。
居然还以为穆简会动情,还想着用那个女孩来报复穆简,让他也尝尝失去挚爱的痛......
下一秒,亓峥抱着一副赴死的残躯,发动最后一点炁力,朝穆简进攻——
可惜,玄猫这个载体的炁力本就虚弱,怎么都不可能是穆简的对手,更别提他现在还身受重伤......
左不过是飞蛾扑火,在做最后的挣扎和决心。
果然,不过俩个眨眼瞬间,玄猫的脖子落入穆简的手心——
亓峥不顾身上伤口,四肢的利爪使劲抓着穆简的手臂。
爪子轻易抓破衬衫,深进血肉,划出一道道血痕......
不过几个呼吸,穆简的手臂没有一块好肉,像是被颜料泼洒,整个染上了一片的红。
鲜血凝聚成滴,淌在地毯上,消失不见。
亓峥只恨,恨自己无能,恨他拼尽全力,也只能伤他一只手臂,仅此而已——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绝对的实力,凌驾之上的强大面前,再给十个十年,他怕是都不能杀了穆简。
而穆简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任由亓峥挣扎乱抓。
在有心想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被这个小东西抓挠的准备了。
就如一开始,他在路边的垃圾边上见到那团黑乎如炭的亓峥时,小东西立马炸毛——
明明惧怕地要死,却又不敢丢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口吃的......
他停下脚步,不禁多看了俩眼炸毛的它,随即蹲下,朝它伸了手......
还未到手,便已经先被它的爪子抓出血痕了。
穆简思绪不禁有些游离飘远,让他回神的,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噪声。
下一刻,窗户玻璃传来碎裂声——
窗外直升机上瞄准射来的子弹让穆简几乎同时,将手上的亓峥抱进怀里,转身背对枪口,随即扑倒在地!
亓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穆简抱在怀里,滚了一圈,往旁边躲避。
许是因为要护着怀里的它,又或许是因为子弹的射程太近,穆简虽然速度已经够快,但背部还是挨了三枪,以及腿部也中了一枪——
饶是如此,穆简也没有放开怀里的黑色,运用炁力,将子弹挤出后,压住伤口的血流进行止血,随即单手环着手里的猫,打开腕表上的镜面,将指针拨到六数字,随即按下表身右侧的第一个调试按钮......
与此同时,转入亓峥身体的墨宝直接从直升机上,通过破碎一地的窗户,跳了进来。
“亓峥!”墨宝下意识叫喊寻找。
穆简怀里的玄猫费劲探出半个脑袋,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墨宝,快跑——”
话音还未落,楼上天花板突然崩塌掉下整个大块......
竟然是整个VT管理局的核心成员,Q、A、Z、W四组八人全部到齐了!
穆简抱着怀里的玄猫转身迈步:
“我要活口。”
那具身体,是难得能跟他契合融合的容器。
要是没了,找到下一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完不作逗留,抬步离开。
“穆、简!!”怀里的亓峥迸发着咬牙切齿的愤怒。
穆简垂眸,“嗯,我耳朵没聋,不用这么大声也能听见。”
亓峥:“......”
等亓峥醒来时,人已经在洛杉的庄园城堡里了。
房间该死的熟悉。
是穆简的主卧。
他低头一看,腹部的伤口已经缝合不说,伤口已经结痂见好了。
不用想也知道,穆简用炁力让伤口加速愈合了。
只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把它的整个毛发都给剃掉?
亓峥感觉像是裸露着,衣服整个被扒了干净,十分不自然。
随即,被剃了毛,只留一个猫头没祸害的亓峥从床上下来,轻熟就路地去到衣帽间,猫爪操作地上的显示屏,随意选了一件白色的连帽衫......
是的,他有衣服。
眼下这个俩百平的衣帽间,不但有衣服,还有各种潮牌饰品。
连逗猫棒都不下一百多只,其中不乏各种专门定做。
其中有只手柄镶嵌五十二颗钻石的逗猫棒,穆简只拿过一次,因为嫌钻石硌手,便扔柜子里吃灰,再也没拿出来过......
当时它还很喜欢上面的白色凤凰毛来着,所以记忆很深。
只是因为穆简不喜欢,就不给它玩,那时它似乎就对穆简这个‘主人’,有了怨念......
穆简其实一点都不热衷打扮它。
当时是看到了英国女皇有只爱宠,其奢靡的华丽,被媒体称之为猫界女王。
穆简秉承着,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也不能差了的概念心思,报复性的挥霍那些在他眼里没用的数字,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等亓峥穿好衣服后,看着卧室房门上开的小洞,陷入了沉思。
整个古堡的所有房间门,但凡出入的,都一定会门上或者墙上,再开一个供它进出的猫门。
这不可否定推翻的是,当时他跟穆简的关系,确实很要好!
正在餐厅吃饭的穆简似乎听到类似砸门的响动?
紧接着,头上三米多高的水晶灯突然晃动了起来。
穆简一抬头,一个白色身子掉了下来——
穆简淡定抬起拿勺的手,直接把想扑他脸上的亓峥给甩了出去。
亓峥掉在地上,迅速调整姿态,再次攻击扑来——
坐在对面的九月下意识产生护主的行为,跳上了桌,对着是只猫的亓峥呲牙,发出警告的低鸣声......
亓峥:“......”
白染不想跟宋主任多费口舌,只是偏头看向一旁着急泪眼的老母亲,弯腰附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那女人几番犹豫纠结,含着哭腔的嘶哑点名要白染主刀她女儿的手术!
宋主任急眼了,指着白染怒怼那老母亲:
“她多大你看不出来啊,你把你女儿的命交到她手里,你怎么想的?”
脑子进屎了吗?
这女人到底跟家属说了什么,会让人家拿命交给她?
白染嘴角扬起一抹浅淡:“聪明人会做出正确且最有利的选择,摆明了人家觉得我比你厉害啊!”
宋主任不屑地笑出了声:“你厉害?别说资格证,你连毕业证都没有吧!”
“小妹妹,别的地方装装13也就算了,在这吹牛,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临了末了,宋主任不畏强权的高尚品德再次发挥:
“B区三楼就是神经科,你要不去那边做个详细的检查?”
这话摆明了说白染脑子有病!
他只顾着嘲讽白染,全然没注意到她身侧男人的视线多么冷戾可怕。
一旁陪着的院长连话口都插不进去,想提醒一下宋元都找不到机会,只能一边看看郁七爷的脸色,一边再看看恃才自傲花式作死的宋元。
陈院长心里也不是没点数。
这小女生是这位爷带来的,瞧着那淡定自若的自信样儿,可能还真有几分技术,保不准是个天才也不一定。
有郁七爷的撑腰,再加上家属的同意,她进手术室是必然了。
一会跟医生们交代下,让他们全力配合协助,说是让她主刀,到手术台上了,也就让她打打下手,出来给她挂个主刀的牌儿,该给的面子,该捧嘘的,还是要给的……
而宋元不像陈院长,他硬刚,刚的是作为医生的自尊和骄傲。
这时,助理出来弱弱地提了一句:
“手术已经准备就绪了。”
白染沉了口气:“这样,我要是不行,绕着整个医院外圈,我给你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再额外喊你一声爸爸?”
宋元皱眉,刚想说什么,白染轻仰了下巴,眸色顿时阴暗生冷了下来:
“反之,手术要是成功了,你也要照做。”
那眼神里的暗,似有一口深渊,边缘带着一层危险的淤泥,稍稍靠近,便会陷下堕落,万劫不复。
宋元莫名生出几分杵意,不自觉弱了气势:“拿别人的人命开玩笑做赌注,你是真的有病!”
“不敢就把嘴闭上,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不管是开黄腔还是怼人这块,白染自诩嘴炮第一人。
大抵男人骨子里都听不得一个‘不’字,这个字轻而易举的激起宋元的胜负欲,直接脱口应下:
“好。”
但因为自己是三十多岁迈入中年门槛的成熟且优秀负责的大男人,不能这么幼稚,所以宋元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我就在旁边,一旦我发现你有什么出格错误的地方,我会立马喊停由我接手。”
聊好了,几人进入手术室,外面的陈院长特别‘心细’,让护士长把家属带下去签署一份免责书,表明了是家属一意孤行,不听劝告,硬要把患者的手术交托一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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