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默了俩秒,景渊明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动了动,依旧云淡风轻:
“坐着不比站着舒服?”
这话看似不痛不痒,可到底深深让老太太的心疼了下来。
老太太收敛压抑心绪,嘴上有些埋怨的意味:
“你呀,老说我惯阿珩,可你这当爹的不也仗着我这老婆子宠着!上辈子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进了你景家的门!”
“算了,反正我一直没安生日子,算是栽你们爷孙几个手里头了。就是有点可怜那温小姐……”
景老太太念叨着,景渊明目送着她上楼之后,这才将视线收回,看着自己腿上的毛毯——
可怜吗?
……
车上。
温尔拿着那张支票盯了很久,不由得发出啧啧声:
“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来往,一言不合就写支票扔钱砸,真爽!”
景珩:“、、.”
他现在是不是要发表什么心得?
“说真的,你奶奶以后就是我偶像了,你都不知道她说那句:不够的话你说个数。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气,要不是碍于形象场合,我都想当场跪下抱大腿了!”
景珩眉头顿时一皱,看着身边还处于兴奋状态的温尔,有些不悦和不解:
“你不生气?”
被‘侮辱’了还这么高兴?
“生什么气?”温尔回头:“你奶奶这是拿钱打你的脸,我不痛不痒的还落了好处,我生什么气?”
景珩:“、、”
说得、、、好有道理。
“你拿了钱,当是答应她的要求了。”
话音一落,温尔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下,眨巴眨巴眸子看着景珩,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头的钞票,像是在思考抉择?
开车的十一时不时瞄后视镜,他都要看不下去了,要不是被爷警告了、、、
“那、、那你要不出高价再把我请回来?”温尔小心建议。
这样,她能收双份钱不说,要是景奶奶较劲,她说不定会因此走上人生巅峰!!
“想多了。”景珩心里堵着一口气,脸色很是不善。
他知道她的喜欢浅淡,但没想到浅到这种地步!
而且对方是他奶奶,虽说他的感情不会因为长辈的言语左右,但印象不好,他也很麻烦。
想到这,景珩有些沉重的深吸了一口气:
“以后,要钱了找我。”
话音一落,温尔立马惊喜笑开,双手捧过景珩的脸,眼尾笑弯,煞是好看:
“景珩,你以后就是我的财神爷!我要把你供起来,每天烧香!”
感受到手心传过来的温度和那阳光灿烂的笑意,景珩无意识地微抿了一下唇瓣,心的节奏这刻不受控的突然乱了——
他别过脸去,脱离了那掌心的暧昧,低了声:
“没骨气。”
“没骨气就没骨气,嘿嘿~”
“哎景珩。”温尔突然想起什么:“你说,到时候我们要是分手,你还会把钱要回去吗?”
景珩:“……”
他有点想把人扔下车的冲动——
开车的十一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跟了爷这么久,突然有些看不懂了。
温小姐是个思想跳脱的,爷你怎么也不按剧本走?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愤怒,然后分手?毕竟自个女票可是把你跟万恶的金钱比拟衡量了?
好,不分手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真依温小姐,用钱把人留在身边?
是这俩位的思想境界太高,他参悟不透?
还是真印证了那句话,地主家的傻儿子?
上午十点,温尔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准备登机,排队时,给景珩发了一个信息:
【爷,上飞机了,不要太想我。】
景氏集团。
一场三十几人的会议,主位上的景珩看了一眼桌上亮起的手机,扫了一眼——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景珩拿起手机,一如既往的高冷,回了一个字、、、
会议规定不让带手机,可这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呀~
这小插曲并没有打扰汇报工作,可下一秒,景珩的手机再次亮起:
【你敢不敢说点好听的?这样,我可是要找其他小哥哥玩耍的。】
景珩眉头顿时一皱,吓得站起来的汇报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心顿时一紧——
景珩盯着屏幕,良久才回了一句:
【在开会,路上保重!】
机场。
温尔看着发过来的几个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保重?
谢谢您嘞~
尽管心里吐槽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收了手机,没再多去打扰了。
……
在长达近俩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景珩出了会议室,身后不紧不慢跟上了大伯景濡——
“景珩。”他叫住了他。
“伦敦那边,要不让阿裕跑一趟就行了,你不用亲自去的。”
景珩眯了视线:“他不是还在上学,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景濡笑:“你别看他比你小俩岁,看着不靠谱,实际上你出国留学这几年,他没少跟在我身边帮衬我,再说,年轻人嘛,总是要锻炼的。”
“嗯。”
话很有道理,但是——
“集团的利益不是拿来给他练手锻炼的,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是由他承担,还是您?”
景珩不带一丝情面的冰冷让景濡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的难看,偏偏对他的言语还无法反驳。
他虽说是刚刚接手景氏集团没多久,但小心谨慎,没出过什么差错,他自然也不好说事纠错。
……
伦敦。
温尔一回家,见房间电脑跟前坐着的女孩,眉头顿时一皱,有些不悦:
“莉莉,你又没去学校?”
这学校也真是的,怎么也没打电话给她?
莉莉有些无语地转过身来:“放假了。”
温尔呆懵了俩秒,哦了一声,“少玩电脑,我先回房睡一觉,晚上做好饭了再叫我。”
莉莉还没来得及回应,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晚上。
吃饭时,莉莉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温尔,突然出声:
“你不是说要在z国待段时间,不是说要圣诞才会回来的吗?”
温尔看着盘子里的意面,眨巴眨巴眸子:“这不是想你了嘛!”
“你是来调查SDNI的事吧!”莉莉面无表情冷漠拆穿。
温尔:“、、、”
所以说,孩子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你要帮那个男人?”莉莉的奶音夹掺着几分不悦。
温尔抬眸,呵呵干笑:“帮是帮,不是白帮,其实也不算帮!”
毕竟以后你得喊人姐夫了,这帮不帮,太见外了。
温尔玲珑俩面的回答把莉莉绕得有点晕乎,不过,她想做的事,她都站在她一边。
她把身边的iPad打开操作了一番递了过去——
温尔扫了一眼,眉头稍稍轻蹙,不是莉莉理想中的反应。
“你只需要做十二岁女孩该做的事,其他的,好好装傻别管。”
温尔的语气有些严厉,倒还真有些大人长辈管教的意思。
莉莉脸色也有些不好了:“是吗?那非法调取他人隐私信息,这也是十二岁女孩该做的事?”
话音一落,温尔脸色顿时一僵,随即嬉皮笑脸,讪笑出声:
“你看你,说那么认真干嘛,哪有那么严重~你乖乖吃饭睡觉,我出去找个朋友喝俩杯马上就回来了啊!”
温尔说着起身就要走,莉莉喊住:
“LUCKY戴了吗?”
“没摘过呢!”温尔从领口拿出一枚硬币项链。
莉莉这才没再作声,目送着温尔离开。
……
Spade位于伦敦第五区贝斯沃特路第63号,酒吧店面装修一般,可只对熟人开放、、
温尔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门边站着的大汉,没着急进去,靠在他身边的墙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取出一根递给了男人——
“利兹最近身体怎么样?”
男人接过烟没急着抽,“身体好很多了,就是情绪有点不太对,感觉好像得了产后抑郁症?”
男人的幽默成功逗笑了温尔。
利兹是艾凡的弟弟,十几岁,正是叛逆期的时候,3月末的时候被人划破了肚子,肠子都流了大半出来,是她接的手术缝合,并且垫付了一笔对他们来说不菲的治疗费用、、、
“杰弗里在里面?”温尔有意无意地出声问道。
艾凡看温尔的视线顿时多了几分深意,但还是老实出声:
“在。”
温尔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步就要进去。
艾凡拉住了她的手腕,有些不放心:“有事叫我。”
温尔笑弯了眼:“放心,我这么文明的一个人,出不了什么事!”
包厢。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终于停止,一地的酒味充斥着包厢的每个角落,三个魁梧的大汉撑着站起身来,脸上都有些痛楚的神色,看着突然闯入的强势女人直接把他们的雇主按在了沙发上——
温尔一只脚踩在了男人的手臂上,手上握着一瓶底部碎裂的酒瓶,对准了男人的俩腿之间、、、
杰弗里呼吸有些粗重地看着温尔手里还在滴酒液的瓶子,平复情绪,佯装无恙:
“嗨温尔,你这是干什么?”
温尔伸手摘去头上的帽子,露出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嘴角一咧:
“没事,我就是很久不见你了,想找你聊点事儿。”
杰弗里眸子一眯,试探性地出声:“你想问什么?”
温尔习惯性地食指顺着眉峰轻抚,有些漫不经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几天,我一个朋友,不小心吃了SDNI,这不就来问问你嘛!”
杰弗里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有点无辜:
“温尔,我手里虽然有药,但这跟我…….”
话还没说完,温尔打断:
“你别着急,我就是想问问你,是谁,把SDNI销往Z国的?”
卖方她不在意,主要买方是谁?
杰弗里眸子放大了些,连忙否认:“温尔,你知道的,像SDNI这种药,市场只是极小一部分,而且我们是有规矩的,所以,绝对不可能像你说的会出现在Z国!”
SDNI主要其实就是起到放大催情和亢奋的作用,这种效用市面上普通的大把,且SDNI的售价并不是普通消遣能消费的,所以这种药在市面上出现的并不多。
所谓的规矩,就是有一套严格的规矩线,毕竟这东西不是什么能见光的。
温尔的视线冷了几分:“但它就是出现在Z国了,有人买难道你们还能不卖吗?所以,买主是谁?”
“温尔,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只是赚点小钱而已,你想要知道的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你起码提供一点有用的信息,否则,我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说时,温尔手里的酒瓶向下了几分,杰弗里能感觉到布料外的玻璃尖锐……
“OK,我会帮你查。”杰佛里有些无奈。
温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脚和手都远离了杰佛里,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杯威士忌,讨好笑着:
“我这人你是知道的,脾气急,刚才挺不好意思的,别往心里去。”
杰佛里:“、、、”
自从认识温尔,他了解的第一个Z国成语就是什么叫做笑里藏刀。
温尔像是没看见杰佛里的难看脸色,伸手从兜里出拿出一叠刚取不久的英镑塞到了他手里:
“让这三个帅哥养养伤,有结果之后,我再给你十倍。”
杰弗里:“、、”
这就让他很难搞,本来心里还憋屈着,突然来这一套,他怎么办?
要跟钱作对?
温尔出了酒吧,直接走向门口停着的摩托车——
“艾凡,这看门的没前途,要不别干了?”
“酒吧看门没前途,医院看门就有了?”
“噗,医院看门起码能看到好多制服小姐姐,说不定能找个白衣天使照顾你,你在这看门迟早会被强的!”
一米九高的汉子被温尔一声调侃逗笑,“比如你吗?”
制服小姐姐是她,来酒吧的不也有她。
“啧啧,你要换做半个月前呢,我说不定就考虑考虑了,但现在不行了,家里有个小处男还等着我糟蹋呢!”
“先走了,有什么事联系我。”
说完,温尔戴上黑色头盔,只听一声嚣张的引擎油门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
路上,口袋的电话传来振动,温尔停在路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财神爷】,嘴角顿时咧起,划向了接听:
“难得见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怎么,想我了?”
“没有。”景珩站在酒店的夜景窗前往外看,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想从你嘴里套一句实话怎么就这么难吗?看在你这么想我的份上,过几天我就回去啦~”
“不用着急。”
他这边也没那么快就完,所以她不用着急回国。
“呵呵。”温尔没好气地干笑了俩声。
她就这么不受待见。
“跟你说,我、、、”
温尔刚想说点什么,只听一道车声停在了她的身边,她下意识偏头,只见从车上后座下来俩个男人、、、
温尔眉头顿时一皱,不紧不慢地改了话锋:
“我这还有点事,先挂了。”
话音一落,还不等那边回应,她挂断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