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开心的笑声,从小石头的嘴里缓缓地发出,众人也都好似被他感染了一般,也都跟着笑了几声。
尤其是裴渊庭更是难道一见大方道:“小石头,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等会儿和哥哥回家的时候,哥给你买糖人吃好不好?”
“回家?”小石头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裴渊庭。
对于她来说,家这个词既熟悉又陌生,破败的城隍庙是家,漏风的桥洞也是家,老张叔的茅草屋也是她的家,一想到老张叔,小石头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涟漪。
在场之人各个都是聪明伶俐之人,焉能看不出小孩子现在的心思,就在秦可卿准备要暖声安慰之际,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秦可卿连忙伸手去搽,可是让人心疼的是,小石头竟然自己抬手将眼泪一抹,故作坚强地说了一句:“我是最乖最乖的小石头,我不能哭!”
呃...
秦可卿的手僵在半空,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地收回来,语气幽幽滴说道:“小石头,姐姐问你一件事情,你想和这个哥哥住在一起吗?”说着抬手指了指正唉声叹气的云承明。
“啊?”云承明神色一怔,略微迟疑了片刻,方才腼腆的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可卿,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就直接问小姑娘,我这个当师兄的简直是毫无威严嘛!”
闻听此言,众人俱是一怔,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没有征求意见就擅自作主,怎么说都有点不妥。
可让人惊讶地是,秦可卿只是怔了怔,便轻切了一声道:“就你事多,从小就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能不知道你到底想什么吗?”
话说至此,语气蓦然一顿,话风突转道:“那我敬爱的云师兄,你愿不愿收留小石头呢?”
未待她话音落地,云承明立马一拍桌子,朗声说道:“当然愿意了,这么乖巧的小孩子,谁看了能不喜欢呢?”
对于他有这样的反应,在场的人除了秦可卿俱都怔住,尤其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裴渊庭,更是一口酒水差点呛到,连咳数声方才好了许多,便赶忙打趣道:“我说云公子,你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这中街头巷尾的俚语,他云承明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词,但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都:“老裴,你说的这什么意思啊!”
“多此一举!”秦可卿面带不屑的瞟了眼他,悻悻地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吧!”说着抬手在桌子边比划了一番,继续说道:“你心里面想什么,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还给我来这一招!”
云承明眉睫毛微微一挑,面露尴尬之色的笑了笑,秦可卿说的一点没错,在场之人论对他的了解程度非秦可卿莫属。
自己常年行军在外,留下辛夷一人在这个府内,虽说吃穿不愁,有佣人杂役们料理饿,可是府门深深,平常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成亲已有多年,但是这肚子一直不见有动静,刚开始是有过疑惑,可是时间久了,二人反而淡然处之了。
今日一听到这小石头的事情,脑海里面便冒出一个想法,只因温子琦等人一直不开口,自己也不好在这种事情上当面追问,便强压这心中的喜悦,与诸人应酬打闹,直到秦可卿开口询问之际,自己这才意识道这可能是唯一仅有的一次机会。
“可卿,你胡说些什么呀,”云承明脸色一凝,一副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不是想帮助子琦兄弟嘛,又不好意思直说,你说我要是开口你说,让小石头和我住,他们岂不是认为我乃是坏人?”
听闻此言,温子琦立马摆了摆手,摇头辩解道:“没没没,我们可什么都说,再说了,以您云公子的大名即使是说想要收养小石头我们敢拒绝嘛?”
云承明撇了撇嘴,随手端起酒杯晃了晃,好似在和温子琦说话,又好似在自言自语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人也是没谁了!”
众人闻听此言哈哈一乐,尤其是秦可卿,更是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得了便宜还卖乖!”
“唉,不对啊!”云承明眉睫微动,佯装生气的脸色一板,道:“这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这要是真的娶回去,还不....”
未待她说完话,隔了几人的姬雪冬用筷子夹了一块又肥又大的五花肉放到其碗里,截断道:“云公子,你多吃点!”
云承明哈哈一乐,竖起大拇指对着秦可卿说道:“瞧见了没,我说你两句,有人嫌我烦了,这是在帮你撑腰呢!”
秦可卿才不理会她的调侃,转身过来用手揉了揉小石头的脑袋问道:“小石头,这个哥哥说他一个人在这个大院子里很孤独寂寞,你能帮姐姐照顾一下可以吗?”
“啊?”小石头用手挠了挠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承明,很不情愿地嘟囔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人照顾,也不知道害不害羞,不过既然姐姐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
听闻她老气横秋地说出这番话,众人俱都一笑,尤其是云承明更是喜笑颜开的帮忙夹菜道:“那哥哥可要好好谢谢你了,过几天有个姐姐回来,到时候哥哥不在了,你可要好好帮哥哥照顾她好嘛!”
“还有人啊!”小石头嘟了嘟嘴巴,略微迟疑了片刻,方才奶声奶气地说道:“好吧,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不过到时候你们可要听话,不能调皮捣蛋哦!”
云承明嘿嘿一笑,对着小石头那是一番承诺,直到小石头稚嫩的脸颊上流露出一丝的不耐烦他才作罢。
“云公子,谢谢了!”温子琦郑重地举起酒杯,一脸诚恳地说道:“您也知道,我们三个确实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麻烦您了!”
闻听如此诚恳之言,云承明略微迟疑了片刻,便收起嘻闹的心,将面前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后,方才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道:“你我朋友弟兄之间,说谢字就有点见外了,说实话,我走了之后有这孩子陪陪辛夷在家里玩闹解闷我也放心好多,所以其实这也算是帮我分忧吧!”
话已至此,温子琦也再客套,大家本就交心而论,有些场面话自然没必要说的太多,便嘴角微微一抿说道:“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让她在这里待上一些时日,万一那一天寻到她家人也好有个交待!”
“嗯,这你就放心好了,”秦可卿秀眉微挑,面带骄傲之色地夸赞道:“辛夷姐姐可是出了名的贤惠,我师兄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有今世的这等福报!”
“瞧你说的!”云承明脸色一红,佯装不悦地阻止道:“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出色!”
话虽如此,但是他眸中闪过的那一抹骄傲之色就连小石头都看出来了,不由自主的在一旁用食指滑过脸颊道:“羞羞羞,云哥哥在说慌!”
呃...
云承明本就脸色发红,更是被这稚嫩之声一调侃,顿时觉得颜面上挂不住,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
一阵哄笑之后,温子琦神色一改,一本正经地问道:“云兄,你刚说你要走,这才回来多久,就要返回西山大营了嘛?出什么事了吗?”
按理来说,驻屯军的一切消息都不可以打探,更不可以对外人道起,温子琦问罢之后心中顿生懊悔,还未待话音落地,便连忙摆了摆手改正道:“不问了不问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他这番举动登时引来了一整嘲笑,凌浩然更是抬手指指点点道:“你能忍得住心中的好奇,我才不相信呢!”
话说至此,蓦然转过头去,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稳稳地凝在云承明的脸上,幽怨地说道:“其实我有时候特想不通,这律法是怎么定的,我们作为百姓,心系边疆安慰都不能打听一二,这不是...”
未待他话说完,云承明摆了摆手,阻止道:“凌公子,有些话你心里想想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虽然这是我云府,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这里似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万一走露了什么风声,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凌浩然咂吧咂吧嘴巴,将已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悻悻地说道:“嘴长在人身上,却不能说自己心中所想,这叫什么破事!”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颈就饮。
一杯烈酒下肚,好似彻底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只见他抬手将嘴角的酒渍一抹,语重心长地说道:“还美名其曰地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你若是做的好百姓歌功颂德有什么好防的!这种昏庸无...”
“浩然!”温子琦双眉一拧,面色铁青地大喝一声道:“妄加诽议,你是不是想脑袋搬家,这才喝了多少酒,就张嘴说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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