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小葵吓得猛地紧贴在一旁的大缸上，全身颤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偶有三两只乌鸦嘎嘎——的叫唤两声。
在她本就发冷的内心，跌至冰点。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死神正在对她招手。
“怕了？我亲爱的小葵姐姐？二十三天五个时辰。”麦穗眯起眼，嘴里一阵念念有词后冷笑道。
她想做一条狗，只可惜自己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被榨取干净以后，就被无情抛弃自生自灭。
“我都是为了你们才成了这样！可你们竟然让我和牲畜住在一起，给我吃猪食。最后居然还想利用我，想置我于死地。”
麦穗越说越激动，双眼冒火，额头上的青筋直爆。
小葵双腿几乎要站不住一样，靠着双手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不，麦穗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娘娘只是还没想好给你安排到去处。是想着这次你立功了，也许就能有个好……”
说着，她自己就没有了底气，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麦穗又笑了：“说啊！你再继续说几句，我说不定就感动了。”
她眼底的不削和冷漠，让小葵深深地明白，多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都是娘娘的意思，你心里就算是有气，有怨，那你也不能……我，我不过就是把你推荐给了娘娘。”
一句话，小葵说的支离破碎。
站在高处的月怜寒表情平静的看着她们，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
“所以呢？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小葵回道。
“不，不不！这倒是不用，你只要放我走就可以了。”本能驱使着小葵寻求求生之路。可放眼望去，她那里还有什么生路。
瞧这宫殿破败的程度，杂草丛生，就连吹来的风都泛着阴冷的气息。
这里，至少数十年没有过人气了。
“放你走？”麦穗翻起白眼，皮笑肉不笑道。
她拉了一把破旧的椅子，撩起裙摆，忽然起了玩兴。
“也不是不可能。”麦穗低声说道，让小葵看到了一丝生的曙光，顿时来了精神。双手合十，苦苦哀求，麦穗说个条件。
只要能饶了她一条命，什么都好说。
瞧她卑微祈求的模样，麦穗感觉到自己终于感觉到自己挺直腰杆、抬头挺胸了一次。她苦笑着抬起头，看向宫墙外，那一轮皎洁的月亮，心舒坦的像是能飞出去一样。
“跪下！”
麦穗沉声说到，话音儿刚落地，小葵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许是离的有点远，麦穗难掩亢奋的神色，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的精彩。
今夜的风景真是格外的迷人。
麦穗脸上的神情，也逐渐狰狞，如同黑夜里杀红了眼的猎鹰一般。
“你真的跪下来了？哈哈哈！我麦穗还从没想过，在这个深宫大院里，有人能给我跪下来。”麦穗甩动着衣袖，疯狂的大笑着。
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一股脑儿的发泄出去。
笑的天地为之颤动，笑的阴冷恐惧。
小葵止不住的吞咽口水，也缓解不了内心的紧张，慌乱下她摘掉自己头上的簪子、手挽手的金手镯还有脖子上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一股脑儿的塞给麦穗：“姐姐，咱都是宫女，都不容易。求你饶了我吧！”
恐惧的泪水，顺着眼角向下滚。
“啧啧，多可怜啊！要是我刚认识你，还真的能被你这幅样子打动了。”麦穗的脸色陡然一变，上去抓住小葵的头发，拖到了早就干枯的水井旁。
瘦小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着小葵把她的半个身子投进到了里边。
“我看你的记性是真的很差，你是真的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麦穗的声音都在发抖。
但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
她瞪大一双眼珠子，耸动着手上的小葵：“你看清楚！你在这里害死了多少人。害死了多少？”
嘴上说着大家都是苦人，但是背地里你从没有把我们当人！”
“这……这话怎么说的？姐姐，当妹妹的实在是记不得了。”小葵玩命儿扒着水井边儿，辩解着。
“是啊！像是有些姐妹，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你怎么可能记得。可没关系，她们都在下边等着你呢。”
麦穗两只手冰凉冰凉的，激动的嘶吼着。
“别啊！我知道我错了。这样，我以后多给她们烧点纸行不行？求你绕了我吧！”
小葵痛哭流涕。
月怜寒的眼帘微垂，似有些恻隐之心，可她明白，如果这次自己心软了。日后定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不知多少无辜的生命损了在她手上。
她的手拂过已经微微隆起的肚皮，轻声说道：“宝宝，你是不是觉得娘亲太残忍了？可那是她的宿命，娘亲插不了手。”
宿命？
月怜寒猛地惊醒，在想，自己的宿命到底在何处？
慌乱时，又听到。
“纸钱当然得烧，不过不是你给姐妹们烧，是我给你烧。”麦穗在她耳旁轻轻地吹风。冷飕飕的落在小葵的耳边，她的肌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麦穗！你以为你杀死我，你就能活吗？”小葵哽咽着道。
“活？小葵姐，你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怎么总是说点没脑子的话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怎么活？”
就算是能苟且的活着，她还有什么希望？
可怜小葵到现在都不明白，她麦穗只是想在临死前给自己找个垫背的。日后到了阎王殿，也不会那么的孤单。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小葵挣扎着，咒骂她。
人居然还有不想活的？
哪怕苟且的活着，也是活着。
“骂吧！我疯，也不过只是今日。可你不同，你已经疯狂了一辈子。你从来都没弄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从骨子里的奴！是刻在骨髓里的贱人。”
麦穗抓着她的头发用力朝着井边撞去。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鲜红的血啪嗒啪嗒的向着水井井底滴去。小葵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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