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短袖衬衫、同色过膝短裤,脚上是一双宋之雯最钟爱的白色运动鞋。
下车的时候他顺手将车里的墨镜挂在了鼻梁上,虽然此举可能会引来这几个公子哥的不满,但王岩觉得没必要为了迎合他们,故意隐藏自己的个性。
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该如何与褚中卿相处?
全程陪着虚伪敷衍的微笑?见缝插针的恭维?面对诋毁或讽刺忍气吞声的装没听到?
不!
王岩觉得自己可能被熊疯子的信息带跑偏了,也将公子哥的定位太片面了。
要是把他们都当作小说中的酒囊饭袋,一群头脑简单、只会欺男霸女的纨绔浪子,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那样的情节也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因为打脸富少或者公子哥的情节最能引起共鸣。
事实上,王岩很是清楚,公子哥们远非世人眼中的那么不学无术。
首先,他们有着平常人难以想象的教育资源,甚至还会请专门的家教单独辅导,这让他们的起跑点远超普通人。
其次,官场生活环境的缘故,会让他们的心智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无论是和人对话还是为人处事,都有着年龄不相符的镇定老练。
最后,他们凭借优渥的物质条件,可以随时随地到国内或国外游历山河,这更能让他们所学的知识得到实践,也给人生的阅历增加一抹厚度。
在上一世,通过老板黄洋,他和一个官二代有过一面之缘,而那个官二代给他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
见面先微笑再伸手,礼貌用语从他嘴里一直都没有停过,甚至看到脚下有垃圾都会捡起来,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娇贵身份。
当然,他不能代表所有的二代群体,有些二代的人生观确实有问题,以自己为大,以享乐为荣,以猎奇为乐。
可在任何一个群体,谁敢说没有变异的存在呢?
只不过二代这个头衔太耀眼,媒体人也知道国人的心理,为博取关注流量,凡是二代圈子有一点劣迹事件传出,就会放大性质见诸报端。
久而久之,国人便认为二代群体都是这样的一群人。
哪怕有许固先例在前,王岩也一直让自己保持头脑的清醒,一杆子打死向来是愚人的思想。
从祁名的话语中,他对褚中卿的印象还算好,为祁名拉来两个工程,至少说明他知恩图报。
及时中断对他的恩惠,更能说明他大局观清晰,唯恐给予太多引来祁名的贪婪,以后仗着他的关系扯大旗。
仅凭这两点,就足以说明褚中卿的胸襟和思维境界要远超许固之流。
至于熊疯子的表述和警告,王岩只能当做参考,毕竟还没有接触他这个人。
也是经过这一系列的思量,王岩决定以自己最真实的性情示人。
当看到王岩带着一副墨镜朝自己等人走来时,寸头男呵呵一笑:“这小子还挺狂啊!”
脏辫女诗诗看到王岩这幅造型后,眼睛又亮了,点头笑道:“不错,有个性,我喜欢!”
自王岩下车之后,卿哥就朝他迎了过去。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王岩笃定朝他走来的这个男子就是褚中卿!
步伐不快不慢、笑容不张不扬、气场温和、性情内敛、样貌......很帅,是自己难得一见的敌手。
这是王岩对褚中卿的第一印象。
走近了之后,对他的观察更清晰了,个头和自己差不多,身材要比自己看起来强壮一些,从他胳膊凸起的肱二头肌,以及胸前鼓鼓的两块胸肌也能看出来,他应该经常锻炼身体。
“你好,王岩。我这是来晚了吗?”
王岩伸出手后,率先说话。
褚中卿微笑道:“你没有来晚,我们只是喜欢早到而已。”
王岩笑笑没有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烟吗?”
褚中卿摇摇头:“我只抽雪茄。”
王岩笑了一下:“巧了,我车里刚好有一盒雪茄,我给你拿去......”
褚中卿拉过他,笑道:“不着急,我瘾不大,我先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当王岩和褚中卿走到人群前时,耳钉男和诗诗等人都站了起来。
“这个叫周米,听起来像个女孩子的名,其实他爸姓周,他妈姓米,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我们都喊他米粥,你随意。”
褚中卿指着耳钉男说道。
王岩冲耳钉男周米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这个头发比你短点的叫康博,听起来像康伯,所以我们一般都不喊他名字,直接喊他小康。”
褚中卿又指着寸头男介绍道。
王岩又微微点头。
“这个胖子叫胡良,我们都叫他良子,看起来挺亲切的,其实这家伙和谁都有些疏远,不知是不是就他一个人胖的原因。”
褚中卿看着胖子胡良笑着说道。
王岩照例微笑示意,但却收到了胡良的鄙视眼神。
王岩眉头微微一皱,暗下骂道:妈的!给你脸了是不?不笑就算了,还他妈鄙视我!
当然,如果他知道这胖子就是许固的表哥,恐怕就能理解他为何对自己露出鄙视眼神了。
褚中卿笑着说道:“看!我没说错吧?这家伙和谁都疏远。”
王岩不以为意,将目光投向了一个脏辫的女孩。
咦?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这么怪?像.....选驸马似的。
“咳!”
介绍脏辫女之前,褚中卿先咳了一声,然后笑道:“她叫胡诗诗,是我们这个圈里唯一的女性。虽然和胡良一个姓,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是死对头。”
王岩看到这个叫胡诗诗的脏辫女孩对自己露出了欣赏的笑容,点头示意的同时又多了一道流程,听他说道:“你好,我叫王岩。”
和刚才三个男生只是点头致意,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胡诗诗的笑容更灿烂了,而且还热情地伸出了手:“你好,胡诗诗,古月胡,诗歌的诗。”
握手之后,胡诗诗冲褚中卿挤了一下眼,似是在提醒他什么。
就在褚中卿张嘴说话的时候,王岩看着另外两个同样穿着短裙露大腿的女孩好奇问道:“这两个美女.....”
耳钉男周米笑呵呵说道:“那两个女孩是诗诗的女朋友。”
女朋友?!
胡诗诗立马纠正道:“不是不是,是我带过来的女性朋友。”
“哦.....”
王岩虽然点头,但心里总带着一丝狐疑。
这么个性的女孩是个拉拉?
也有可能,拉拉哪有不个性的?
这时褚中卿又道:“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叫褚中卿,是这个圈子的组织者,目前只有我们五个人,如果你想一起玩的话,可以加入进来。”
王岩暗下一震,虽然褚中卿只是介绍了各自名字,并没有说出各自背后的身份,可他再笨也能想到,能进到一个圈子的人,会是泛泛之辈?
这几个人背后的势力或许不敌褚中卿,但也差不到哪去。
这个圈子明显是官二代联盟,而现在,褚中卿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加入?而且语气不似作伪......
加不加?怎么回复?
王岩在刹那间就有了答案,以目前自己的实力来说,实在没必要无情回绝。
和褚中卿的短暂接触中,他也看出来了,这家伙的性情不似奸诈之辈,而且还有相当大的自负。
他对自己应该是出于纯粹的好奇,所以才借此认识,如果自己回绝的话,应该也没什么恶果,最多就是少结识几个官二代而已。
要是搁到几年后,功成身就的他肯定不吊他,可现在嘛,深入认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便笑道:“那太荣幸了!有什么仪式吗?比如磕头交拜,歃血为盟之类的。”
褚中卿哈哈笑道:“不用不用,我就是爱玩才组了这个圈子,你如果觉得不新鲜了,可以随时撤出。”
最后一句话让王岩听得很是舒服,再看向他时,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同感。
“那个,王岩,你有女朋友没有?”
胡诗诗一直朝褚中卿使眼色,不过后者装作没看见,她等不下去了,便直接向王岩询问。
王岩一时也没多想,点点头道:“暂时有一个。”
“暂时?你想有几个?”胡诗诗调笑道。
王岩也用玩笑地口吻回道:“两个吧,刚好左拥右抱。”
胡诗诗似是在自言自语:“暂时有一个,还想再有一个,那我加入的话,不刚好吗?”
王岩吓了一跳:“美女,你.....说什么?”
褚中卿笑着解释道:“王岩,你没来的时候,诗诗就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而且想当你的女朋友,怎么样?可以考虑一下,她人很好的。”
王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刚才还以为胡诗诗和自己说笑的呢!而褚中卿的这通解释,他看出来了,那个娘皮是玩真的!
怪不得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敢情那不是笑眯眯,是色眯眯啊!
刚才还对这群二代抱有极大的好感,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被脏辫女的交友观砸得稀碎!
大姐,我们这可是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说几句呢,你就说要当我的女朋友?
你是不是认为男女朋友只是牵牵手、亲亲嘴、喂喂饭?那可是要扒裤子上床睡觉的!
还有,我他妈都说有一个女朋友了,你怎么还贴着脸往上蹭呢?
这一见钟情的速度,欧阳茉莉见了你都得喊声前辈!
当然,一见钟情是往好听的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滥情成灾!
纯粹就是觊觎我的大......大块头猛禽。
碍于这伙人的特殊身份,王岩没有直接大骂出口,耐住性子问道:“诗诗美女,你知道女朋友的含义吗?你以前是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啊?”
胡诗诗立马反驳:“怎么没交过?如果你答应的话,就是我第一百二十五个男朋友!”
王岩的表情顿时石化。
娘咧!
交了一百二十四个男朋友......被她说出来竟然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洋洋自得,甚至还他妈有种光宗耀祖的感觉!
呸!
不要一点熊脸!
在胡诗诗说出这句不要脸的话后,王岩查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变化。
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其他人没有一点变化,仿佛认为这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了。
卧槽.....什么意思这是?
难道你们的交友观也和她一样,都有一百多个女朋友了?
就在王岩感到极度震撼和郁闷的时候,耳钉男周米笑呵呵补充了一句:“王岩,不要感到奇怪,诗诗立志这辈子要交五百个男朋友才结婚,所以,你当她男朋友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表现好的话,一个星期,不好的话,可能今晚就分了。”
王岩又石化了!
本以为一百多个男友就够石破天惊的了,哪知她要交五百个男朋友......
不行,得找个理由走,我这要脸的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就在王岩扭头张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男生。
他就像一个落单的野鹤,孑然独立在水潭边。
王岩立马转移话题:“那个是谁?好像还没介绍认识的吧?”
不等褚中卿说话,胡诗诗便喊道:“呆头鹅,快过来!我男朋友要认识认识你!”
我的妈啊!
王岩心中的郁闷之气都快压不住了,自己的厚脸皮跟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怪不得能交一百多个男朋友,就你这见了男人就表白的态度,只要身体受的了,一天十个都有人愿意当!
他暗下在权衡如果骂这个小娘皮几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听到胡诗诗的叫喊后,方予连忙跑了过来。
这是王岩第一次和方予相见。
数年后,当王岩再次回忆见面时的情景时,曾打趣说道:“当时的你就像一只缩头乌龟,唯恐伸出头会被人砍上一刀。我就不明白了,你好歹也是商城市园林局长的儿子,怎么一点桀骜之气都没有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