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艳站在房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碗，眼睛里毫无神采地盯着林灏与小雉。
“汤好了，出来喝吧，一会就凉了。”
汤，小孩。
嗯，小孩火锅。
林灏现在基本是知道那些婴儿哪里去了。
看向辛艳。
她脸上的笑容十分机械，嘴角上翘，眼睛瞪大，极力地表现出一副友好的样子，但却让林灏有些呼吸都停了一下。
因为她的表情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生动感。
眼睛单纯就是为了睁开而瞪大，眼白的比例很高，嘴角肌肉有力，但缺少正常人那种活力，僵硬地拉扯着面部肌肤。
这是假笑的经典表情。
而这个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更像是死人在微笑。
“马上，小雉，一起去吧。”林灏招呼小雉一起。
小雉有些扭捏地放下了手里的玩偶，然后跑向了房门外。
林灏见此也尽力避开了门口这个古怪的女人，侧身从门边走过，向餐桌旁走去。
小雉已经坐下，但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还有些害怕，林灏猜测多半是辛艳的出现让他不敢再交流了。
那这个孩子应该不是怪诞，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餐桌是个小圆桌。
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有四张椅子，四副碗筷。
辛艳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她喝下碗里的汤，脸上又有了活力，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她再次露出笑容：“刚刚有点吓到你了吧，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平常就爱喝这种汤，只要喝上一点，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但要是不喝的话，脸上就会很僵硬，一点也不舒服。”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小雉和林灏面前的碗都倒满了汤。
碗里有几块白白嫩嫩的肉，煮得稀烂无骨。
餐桌正中间则是一大碗的汤，里面都是这样的肉，空气中满溢着香甜的气息。
“没有，挺好的，女人就该好好保养自己。”
林灏随意应付着女人的话，他感受着身体的状况，估计只要再过一会，就能再用一次怪瞳的能力了。
“妈妈，我能不喝吗？”小雉在这个时候插了话，他看起来很不开心。
辛艳脸上的笑容不见，表现得很生气：“你还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喝。”
“可是，妈妈这个不好喝......”
小雉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辛艳却一点也不打算就这样停下，她不停指责着小雉。
说自己多用心良苦，多为他着想，完全没有之前好妈妈的那种亲和感。
即便她知道小雉有些自闭，可依旧当着外人的面指责他。
就像小雉只是她的一个物件。
林灏看着面前的两人，揉了揉小雉的头，出声打圆场：“没事，小雉。叔叔给你带了个玩具，你要是把汤喝了，叔叔就把它给你。”
“可是，我真的不想喝。这里面都是那些红红的小朋友......”小雉低下了头，气氛冷到了冰点。
林灏抬眼看了下辛艳，辛艳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外凸，就像是垂死的金鱼一样。
她的两腮变红，看起来很生气。
“小雉你别急，我给你变个魔术，等会你肯定会喝，你信不信？”
林灏虽然是说让小雉别急，但他这个别急其实是对看起来濒临暴怒的辛艳说的。
辛艳听他的话，面色恢复了正常，她也很想知道林灏要怎么做。
林灏把手伸进裤兜里，摸索了一会。
然后他拿出一把小水枪。
就是小学门口五块钱一把的那种。
“我给小雉表演一下，水枪魔术。”
“你看叔叔这把枪，看起来是一个水枪，其实......”
“它确实是一个水枪。”
林灏的废话文学成功逗笑了辛艳，只不过小雉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过我这个水枪有点不同，每天晚上叔叔都会给它装弹药，然后第二天就可以拿出来用。”
林灏晃了晃枪，听起来里面满满当当的水。
“然后只要biu的一下。”林灏说到这，扣动水枪扳机，呲在门板上。
门板上霎时冒起一阵黑烟，一根根干枯的血管从空气中出现，然后断裂，掉到地上。
“原来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就会出现。”
辛艳的脸色骤变，她发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异常。
“还有这个。”林灏调转枪口，biu得一下射向另一张门板，门板上又一次出现了许多的血管，然后都劈里啪啦断裂，掉在地上。
小雉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来，看着林灏的表演，眼睛里有些兴奋。
林灏此刻却不再扣动扳机了，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眼睛上。
面前的餐桌，出现了不一样的图景，原本四人座空了一座的餐桌，现在被坐满了。
就在林灏的右手边，有一只头颅被砍掉的雉鸡站在餐桌上，它把头伸进面前那一大盆汤里。
但是没有头的它，根本无法喝汤，只能在汤碗里乱拱。
偶尔能进入它食道的汤水，也顺着它被剖开的肚子流到桌面上。
汤碗里也不一样了，那些肉不再是那种白白嫩嫩的一小块了，里面有半张生嫩的面孔漂浮在汤上。
看见这些东西，林灏压下心里的火气，立即收回了能力。然后朝着之前那只雉鸡的方向射了一枪。
随后，一只像是被人拔过毛，然后架在火上烤了一遍的雉鸡，梆的一下，从餐桌上掉了下来。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只鸡，刚好给汤加点料吧。”
林灏伸手把地上那只鸡捡了起来，然后往大汤碗里一扔。
不顾面前辛艳脸上逐渐浮现出的凶厉，他用筷子在大碗里搅拌，不断撩拨着面前女人即将爆发的情绪。
也许不能说是撩拨，这几乎是在挑衅了。
“汤里不加鸡精怎么会鲜呢？”
林灏说到这句，一只雪白细长的爪子擒住了林灏的手，阻止了他的行为。
他抬头看过去，辛艳的嘴从原先的部位向前伸长，弯出一个长而尖利的喙，两腮变红，向下垂出肉来。身上长出许多羽毛，像是一个得了多毛症的天使。
林灏看着她，右手逐渐变得苍白腐烂，发出淡淡的臭味。
他笑道：“原来你是只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