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万万没想到他能憋出一句我不行。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天底下有哪个男人真的说自己不行的。
以至于他目瞪口呆,最后憋出来一句话:“你哪里不行?”
他上下打量了两眼沈倦,试图看出来他是不是身体真的有哪里不太行。
沈倦:“……不是那个不行。”
他拧着眉头:“是人不行。”
陆信啊一声。
沈倦才说:“不是我不行,是我喜欢的对象不行。”
陆信是个呆比,愣是没反应过来:“你对象……那不没成你对象呢么?她咋不行了?她又不是大老爷们,不行就不行,你行不就好了?”
沈倦:“……”
和这丫说话真累。
他说:“不是我对象,我说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他是个男的。”
陆信哦一声,明白了:“男的也行啊,你没瞅见忠顺王爷啊?他爱男的爱得怕不是整个天下都知道了,人家也没说啥啊!”
沈倦:“那是因为他是皇室,别人不敢说什么,更何况你看他喜欢的那些人,不是优伶,就是戏子,有哪一个是正经人?”
陆信:“那你喜欢的是正经男人?以后就不娶妻生子了?”
沈倦低沉下来:“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陆信翻了个白眼:“合着你根本没确定人家的心意呗就?”
他细细琢磨了一下,沈倦平日里头也没见对哪个男人另眼相待啊?除了他那个小徒弟……等等,小徒弟??
他一脸惊悚:“你徒弟??”
沈倦犹豫了一下,点头。
陆信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不该说出去的从来都不会说出去,这一点,沈倦很放心。
陆信草了一声:“你……你是禽兽吧?!你小徒弟才多大?你这还不如不行呢!”
沈倦低垂着眼睛:“十六了。”
“十六……”陆信磨牙,“要不是相信你的人品,我都要觉得你掐着人家成年的点准备吃窝边草了。”
沈倦无辜地看着他。
陆信问:“那人家怎么看你?别回头人家把你当先生,你这头老牛想着啃人家那颗嫩草。”
“我才二十八。”沈倦纠正,“我就是今天犯愁罢了,他好像在试探我。”
陆信这回彻底翻白眼了:“大人家十二岁呢,还不叫老牛啃嫩草?”
沈倦不听他的:“其实这一年我也有点感觉,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我很犹豫,怕耽误了他。”
陆信难得有当他的知心人的一天,好整以暇地坐下来:“那你说说,犹豫什么?”
沈倦将自己的担忧一一说了出来。
他也是憋的太久了,有些不太习惯和别人说自己的担心,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纠结。
但是碰到林涣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想着,问问别人的意见吧,看看他们怎么说,会怎么看?他想多听一听,这样才能为他考虑周全。
陆信听完说:“所以你是怕世人的眼光、他父母的不同意?”
沈倦沉默。
陆信笑说:“沈倦啊沈倦,你什么时候在意过世人的眼光?当初多少人说你和你爹的事儿?你可在乎过半分?你那个继母,求了你多少回?还总拿孝道压着你,你听过几次?哪回不是直接把人丢出去了?”
沈倦摇头:“我可以不在乎,但是他不能。”
陆信沉思了一下:“他是你教出来的徒弟,更何况你也说了,他如今正在试探你,那说明他已经想好了后果,你在这里平白担心做什么?”
“我……”
“你这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难不成是先生当久了,又想着替人家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说?”陆信摇头,“感情上的事情,和你往日里当师徒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他说:“我从前也觉得应该替我的妻子考虑好一切,后来她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两个人的事情要一起承担,夫妻夫妻,同甘共苦才是夫妻,你这个虽然不是夫妻,却也大差没差吧。”
沈倦若有所思。
陆信嫌他胆子小:“可见是有了心上人了,变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一点从前的魄力都没有了,你都说你小徒弟试探你了,人家都能鼓起勇气,偏你不行,怂不怂啊沈伯达。”
沈倦:“……我还有事,走了。”
陆信跳脚:“合着我就是你军师呗?!你太过分了!”
沈倦说:“皇上过段时间要开使选拔兵役,你管的那地方也要添丁,估摸着是把那些勋贵人家的子弟丢去历练,你不如想想该怎么办?”
陆信:“……”
行呗,好歹换个消息,能从他这个好友嘴里撬点消息出来不容易。
他看着沈倦离开的背影,啧啧称奇。
这男人啊,有了喜欢的人,诶,就是不一样了。
林涣根本不知道倦哥已经心虚地去请教朋友了。
他还在给贾府的几个长辈、小辈挨个送礼。
到了凤姐那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问起了平儿:“去年冬天,我在南边听说长安府里头有一户人家,是个姓张的财主,他家有个女儿叫金哥儿,叫人看上了,你们可听说没有?”
平儿说:“林大爷怎么知道的?那家的姑娘也是倒霉,本来已经定了亲的,偏叫李衙内给看上了,逼着她退亲另嫁,要是另一家也硬气些,那也就算了,偏他们不问缘由,以为张家另许了别人,赌气不肯退,张家呢,觉得他们家污蔑作践他们,赌气一定要退,两家就闹起来了。”
【心上人:完了我傻了,我记成了这个剧情是张家和长安守备家定了亲,李衙内要抢,找了凤姐,逼得两个人自/杀了,结果听平儿说完,才发现原来是两家人赌气?跟李衙内关系不大?】
【图图的耳朵:笑死,我也记成楼上那个了,可能是那种欺男霸女的小说看多了叭,这三家里,总觉得最大的恶霸是有权有势的那个?】
【一言不合:emmm其实照我说啊,张家也没做错什么吧?守备家里已经很不喜欢张家这个作风了,死活都要退亲的,张家就算被迫强行履行婚约,把金哥嫁过去,金哥在守备能过得好吗?】
【一言不合:我又去翻了一下原著,说的是,张家对李衙内说了金哥已经许了人家,但是李衙内执意要娶,张家左右为难,然后守备家不分青红皂白,作践辱骂人家金哥,要打官司不许退亲,张家没办法,才上京找人,想强行退亲。】
【红楼我来啦:确实蛮离谱的……静虚是贪财,但是我总觉得凤姐帮张家好像也没错……错的就是她受不得静虚的激将法,强行要管这件事,不知道金哥和守备家的公子多情自/杀了,静虚也没跟她说过啊?】
【红楼我来啦:后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说王熙凤贪财狠毒,为了银子逼死了人,拆散人家的姻缘,但是,在我看来,这事儿还真就冤孽,张家、守备家闹成那样,最后就跟李衙内无关了,而是亲家成仇家……我真不看好金哥和守备公子,他们死,是惋惜,好好的一对可能白头偕老的佳偶就这么被拆散,但是我不赞同,我觉得真要怪就怪他们爹娘。】
林涣看了看弹幕,倒也觉得这事儿真离奇,连忙问起王熙凤:“他们求到二嫂子头上了?”
平儿说:“可不是么?那馒头庵的老尼说得天花乱坠的,你也知道二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最爱揽事情的,听了这话可不正就在兴头儿上?”
林涣心里一紧:“那她真管了?”
平儿嗨一声:“哪儿能啊?那会子我们二爷正在家里呢,正好跟着一块儿听了静虚说话,当场就给人撅回去了,说什么你找死可别带着我们。”
“原来那个静虚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张财主走投无路,到处找路子,捧着大把的银子就想退个亲,静虚大包大揽下来,找了许多的人,只是人家都不肯接,她才想到我们二奶奶这里,偏偏二爷在外头听衙门里头的人说起过这件事儿,当场就生气了。”平儿抿着嘴笑,“还是那句话,我们二奶奶什么样的人?能让她这样忽悠?”
林涣听懂了——王熙凤那么要强,能忍受静虚求了好多家的人,最后才想到她头上么?这没把人轰出去都算给她面子了。
平儿说:“二爷还说了,他的官贴、名帖都重要着呢,往后不许随意给人的,二奶奶爱他爱得和什么似的?能不听?这些日子还念叨呢,说林大爷不在家里,她都没趣儿了。”
林涣便指了指带来的东西:“知道二嫂子在家里无聊,这三箱东西,一箱是给二嫂子的,一箱是给琏二哥哥的,另一箱里头,半箱是给你的,半箱是给大姐儿的。”
平儿抿嘴笑:“难为你出门竟然还惦记着我。”
里头王熙凤听见了,出来说:“我还能贪你那些东西不成?哪回出去玩不给我们捎东西?倒是白得了你好些东西。平儿,你去,把我西阁楼上那个红木箱子给大爷搬过去。”
她说:“这是我叔叔寄给我的,你拿去玩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婆子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不得了了!二奶奶!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了!老太太正叫人去宫里头谢恩呢!”
王熙凤眼睛一亮:“这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二奶奶快到前头去吧!”
他们喜不自禁,林涣有点懵逼:“倦哥不是说,江南劣势了,才会用贾元春封妃糊弄人吗?怎么这会儿林叔好好的,贾元春还是封了?”
然后,直播间的一句话让他醍醐灌顶了。
【无语:谁会嫌口袋里的钱多呢?】
林涣:好像……是哦。
谁会嫌钱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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