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从西宁到武威,中间在张掖转车,就耗去了大半天时间。

到达武威时已是傍晚,走出武威火车站时,于朗手机响了。

只听他干脆地连说两声“可以”,就挂了电话。

“马家来接我们,”于朗说:“今晚就去他们家。”

“今晚?”江天晓坐火车坐得腰酸腿软,感觉有些吃不消:“……这么着急吗。”

于朗点头:“听那样子很急。”

“今晚就今晚啰,”龙克拍拍江天晓肩膀:“咱今晚就给他们搞定了,早点拿钱噻。”

江天晓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灯火,心里的预感却不太好。说不上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的事肯定没龙克说的那么简单。

没多久马家的人来了,开着辆黑色面包车,车身上溅满泥点子。

“于老板?”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约摸三十多岁,嘴里叼着烟:“上车吧。”

三人上车,于朗坐副驾,江天晓和龙克坐后座。车厢里一股浓重的烟味,还混着一些腥臭。

“是你联系我的吗,马先生?”于朗问。

“是我,”男人冲于朗笑笑:“叫我小马就行,我应该比您岁数小,我这就是……咳,做生意么,风吹日晒的显老。”

“行,小马,”于朗冲他点头,语气挺亲切:“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小马脸色一变,脸上的笑消失了:“这个……不太好说,到了再说吧,我哥我爹都在,我妈去我二姨家住了。”

“嗯,可以。”

江天晓和龙克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不太好说”是什么情况?江天晓心里没底。

窗外的街景渐渐变得萧条,原本在火车站附近还看得见不少高楼和霓虹,现在,江天晓发现他们好像到了农村。

车停了。

“我们这片儿吧就在市区里,不过没咋开发,”小马说:“你们慢点走。”

借着不远处的路灯,江天晓一眼看去,果然面前有两条狭窄的小巷子,巷内大都是小二层砖房。看来这片儿应该是条件不错的村子了。

跟着小马走进小巷,大概一刻钟后,小马在一扇半掩着的铁门前停下。他推开门:“于老板,就这儿。”

这小巷里黑黢黢的连个路灯都没有,江天晓心想怎么大晚上就这么开着门?夜不闭户?民风这么淳朴的吗。

进门就是院子,不大,边上停着两辆电动车。进屋,屋里一张木质茶几,两个男人裹着棉袄坐在塑料椅子上。电视开着,但音量极小,听在耳中如蚊子嗡嗡。

这两个男人一个老头一个中年人,老头秃顶,脖子上吊着一颗硕大的肉疙瘩;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很黑,额头上有深深的皱纹,样子很老实。

“爹,”小马侧了侧身,让于朗走上前来,说:“这位是于老板。”

中年男人站起来,看看于朗又看看江天晓和龙克,面色有些僵硬,但还算热情地主动和于朗握握手:“于老板啊,你好你好。”

“你好,”于朗问:“你就是小马的哥哥,是吗?”

“哎……是我,我叫马保兰,你们叫我马师傅吧,别人都这么叫。”

“成,”于朗目光一转,看着仍旧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这位是老爷子?”

老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像没听见于朗的话一样。

“是我爹,”小马连忙打圆场:“他……岁数大了,脑子不太好使……于老板你坐,咱坐着说。”

于朗一脸“我理解”的表情,笑笑,坐下。江天晓和龙克安静地站在于朗身后。

“是这么个事儿——”

“稍等,”于朗打断小马:“大门好像还没关吧?既然我们商量事情,还是把门关上吧?”

“这个……”小马朝门口瞟了一眼:“没事……我们这片儿没什么贼……”

“我的意思是,”于朗还是笑着说:“有点儿冷。”

江天晓心想于朗睁着眼说瞎话的水平真是高,明明房间关着门呢,又有暖气,哪里会觉得冷。

可于朗这么一说,小马和他哥马师傅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欲言又止。

“怎么?”于朗一脸惊讶:“门关不上吗?”

“我们想这是……这门开着,要有啥事儿……”马师傅搓着手:“方便跑……”

此话一出,于朗也沉默了。

“于老板啊,不是我们胆儿小,”小马压低声音:“实在是……那东西在楼上……”

“不关就不关吧,”于朗说:“你们继续说。”

江天晓不禁向屋外的楼梯看了一眼,楼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能有什么东西——把两个大男人吓得不敢关大门?

“就是,我嫂子,去年七月份不在了,”小马把声音压得更低:“她是宫颈癌走的……我们给嫂子办完丧事,我哥心里难受,就去店里住——我家在市里开了个小店,买点儿水产啥的。之前楼上就是我哥和我嫂子住,我哥没住楼上了,楼上就空着,一直也没啥事……这不今年过年,我哥就回来住着,然后就——”

“刺啦——”

小马的话被尖锐的声音打断,江天晓猛地扭头,只见电视屏幕黑了。

“哎,”马师傅走过去把电视打开:“这电视就这毛病……”

“小马,你继续说,”于朗开口:“马师傅回来住,然后呢?”

“然后家里就有点儿不正常……”小马的声音哆哆嗦嗦的。

江天晓的目光越过小马和马师傅,投向马家老爷子。他一直盯着电视,可刚才电视黑了那么一下,他也毫无反应。江天晓暗想,这老头是不是已经老年痴呆了?

“最开始是,半夜里,突然传出咚咚咚的声音,”小马顿了顿,用胳膊肘撞撞马师傅:“哥,要不,你来说?”

马师傅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恐惧:“我回来住,没住我俩原先那屋子,住的隔壁小屋……半夜,就有一阵一阵的声音,就跟……拿什么东西撞床板似的……可那屋里,什么都没有……是间空屋子……”

于朗点点头,平静地问:“那你们去那屋看过吗?”

“看过……看过两次,”马师傅使劲儿搓了搓脸:“一次没赶上,另一次赶上了……那屋里啥都没有,但就是,响那种声音。”

江天晓想象了一下,空荡荡的屋子里凭空发出奇怪的声音……是有点儿诡异。

但他跟着于朗经历了那么多,这程度,也就是“有点儿诡异”。

“嗯,”于朗在手机里认真记下马师傅的描述:“还有别的吗?”

“我们弟兄俩想着,大过年的,这么咚咚的响不是个事儿,就找了个附近清真寺的阿訇,来帮忙看看。”

于朗挑眉:“阿訇?你们是……穆斯林吗?”

“不是,”小马说:“不过我们这边回民多,我一个哥们正好认识那个阿訇,就让他来帮忙看看。”

好吧,江天晓知道和尚道士做法事,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阿訇来做法事,果然一方水土有一方特色。

“那阿訇是下午来的,在屋里做了祷告,念了半天经……然后说,说他只能判断出是什么东西在捣乱。”

“就这还要一千块钱,”小马接话道:“我们没办法,给了,结果他说,是个小孩儿!这肯定不对啊,哪来的小孩?”

于朗挑眉:“马师傅,你和嫂子结婚多少年?”

“十……十八年。”

“十八年都没有要孩子吗?”

“哎,”小马长长叹了口气:“我嫂子,身体不好,生不出来。”

“……这样,”于朗点头:“嗯,继续说。”

小马看看马师傅,开口道:“我们把那个阿訇打发走了。结果,当、当天晚上,那屋里,就传出来指甲挠门的声音……滋啦滋啦的……”

于朗:“这次你们去看了吗?”

“我们没敢,”小马攥着拳:“但第二天……第二天……”

他的拳头颤抖着,肩膀也颤抖着。

“不要怕,我能应付,”于朗安慰道:“你继续说就行。”

“第二天,那屋屋顶的墙上,印上一个血手印……我们真是吓坏了,大年初一的,跑老远找了个别人介绍的风水师,都说厉害。那风水师来了,看了一圈,给我们在家里贴了好几张符,还留了两截桃木在那屋。”

“嗯,桃木的确是驱邪的。”于朗说。

“可那天晚上又有指甲抓门的声音,我们谁都没敢动,早上起来就看见,就看见……符上,被扣了血手印……桃木也被碾碎了。后来我们又找了两个人来看,都没用……嫂子的娘家人知道后也吓着了,然后才在网上看见于老板你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了,”于朗起身:“这两天那声音有出现过吗?”

“这两天没有,”小马说:“这声音是有几天没几天的……”

“根据你们描述的情况,应该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于朗抱起手臂,语气轻松:“不过不是什么很棘手的情况,放心。”

“……哎,那、那就好,”小马连连点头:“我们真是没办法了,就靠你了——啊!!!”

他话没说完,忽然整个人,蹿到了于朗身后!

马师傅手指哆嗦着,指向楼上:“又……又开始了……”

江天晓吓了一跳。

的确,楼上传来了清晰的,滋啦滋啦的,类似指甲挠在木板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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