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未来成员中最核心的一位就是格林德沃曾经借住过的西班牙魔法部的信徒何塞·姜戈。邓布利多悄无声息地在他回家的路上,轻拍上他的肩膀。姜戈回头看到压低帽沿下的脸,差点脱口叫一声弟妹。他把声音生生压在喉咙中,小声道:“梅林的头发啊,阿不思,你怎么来了?”
邓布利多比了个嘘,施起了浓雾,和他走到无人的地方,轻声道:“我给盖勒特写信,但信被退了回来,退件人居然是美国魔法国会,他们说盖勒特被关押了。”
姜戈苦笑一声:“这事我本来想瞒着你的,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他顿了一下,“美国魔法国会起诉他杀害了一名麻瓜女性。”
“什么?怎么可能?”邓布利多不可思议地提高了声音。
姜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魔法部说是当场抓到,已经审讯了一段时间,这几天就会公审判决。”
邓布利多抿紧唇,快速压住心里的愤怒与不安,沉声道:“虽然他是有点脾气不好,但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姜戈点头:“当然,虽然我们圣徒中有不少都讨厌麻瓜,但盖勒特一直控制得很好。在新未来的管理条例中,就有不可无故杀害麻瓜这一条,这是他自己定的规矩,我相信他不会随便打破。”他顿了一下,“美国魔法国会也有我们的人,给我们带出来他的指令是,去找一名叫莉塔·莱斯特兰奇的女士。”
“莉塔?这和莉塔有什么关系?”听到这个名字,邓布利多停住脚步,诧异地看向姜戈。
“在现场,除了死去的麻瓜女士以外,还有一个小男孩。原本是这位麻瓜收养的孤儿之一,但是不能确定身份。所以盖勒特让我们去找这位莉塔女士。”姜戈也有点不可思议,“但就我所知,这位女士,才十四岁。”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轻声道:“莱斯特兰奇家曾经丢过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子,失踪很久了,是莉塔的弟弟。”
姜戈张大嘴,半晌才道:“所以盖勒特身边那个男孩子是,莱斯特兰奇家丢失的人?”
邓布利多点点头,用更轻的声音道:“就我所知,他丢失的原因,是有人想追杀他。”
姜戈焦躁地跺跺脚:“这就不奇怪了!如果那麻瓜其实是死在追杀的人手上,这事就能解决。但他怎么和这件事搅在一起了?”
邓布利多眼睛闪了闪,他想到了什么,但他不能对姜戈说,只道:“那就只有见到他再说了。”他顿了一下道,“你们准备如何带走莉塔?”
为了学生们的安全,霍格沃茨有非常严密的保护魔法,要把一个学生从学校里带走,实为难事。
姜戈为难地想了想,但一想到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关系,终于道:“我们在你的学校里,有一个消失柜。”
邓布利多沉着脸没有说话,姜戈不由打起了鼓,毕竟要带走的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邓布利多也认识。就听邓布利多这时道:“我回一趟英国,我去和莉塔说。如果确实需要动用消失柜,”他抬头看向姜戈,“我会亲自带她去。”
姜戈看着那双蓝眼睛,突然就像看到暴怒中的格林德沃一样,让他打了个冷颤。这个人虽然有诸多道德规范,但有时候他也会越界,而且,不能轻惹。
和他约定了见面时间地点,姜戈先去了美国,邓布利多即刻返回英国。拦到莉塔的时候,这位少女正在略寒的天气中,于黑湖边上独身一人散步。
邓布利多迟疑了一下,温和地叫住她:“这个时候一个人在这儿并不是安全的选择,莉塔。”
“这世上永远没有安全的地方。”莉塔冷淡地站住。
邓布利多双手插在裤兜里,他要讲的事情让他非常为难,甚至他对着这个小女孩流露出些微的惭愧:“莉塔,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他微顿了一下,不等莉塔回答,就一鼓作气地说完,像是怕自己没有勇气再说下去,“我希望你在法庭上去帮我一个朋友做个证。”
莉塔偏头看着湖,片刻她如听到世上最好笑话般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邓布利多,嘲弄地道:“您的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卷入的案子,与你弟弟有关。”邓布利多看着她,低声道,“莉塔,我不是以你的教授来要求你,我只是,必须请求你,去帮一帮我这个朋友。”
“有多重要的朋友,教授,让你来请求一个小姑娘?”莉塔没有答应,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地看他。
“我们识于微时,他对我帮助良多,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这一步。”邓布利多苦笑一声,“他对于我,重若生命。”
莉塔有点震惊地看向这位教授,这位总是温和,看上去永远强大,永远能找到事情解决办法的人,此时微垂着头,用前所未有的低姿态与她请求,她不由轻问:“我很好奇,您这位朋友是谁。”
“你虽然不认识他,但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他看向被风吹得卷起浪的黑湖,“他叫格林德沃。”听着莉塔倒吸一口气,邓布利多转过头来,急急地道,“听着,莉塔,他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莉塔却打断了他:“请问,您这位朋友是不是一头微卷的金色头发?”
报纸上虽然常常能看到他的照片,但显示出的格林德沃总是黑白色,没有显示过他头发的模样,邓布利多不解地点点头。
莉塔低下头,半晌轻笑一声:“十年前,您这位朋友,在冰冷的太平洋里,救了我弟弟。后来我在报纸上见到格林德沃先生的照片时,觉得很震惊,但毕竟黑白的照片不能显示他的发色,我也一直没有追究过。”她说着,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虽然有着笑意,神色却露出超越年龄的痛苦,“教授,我愿意帮您这个忙。”
邓布利多看着她,过去那些往事如闪电一样劈下,从姜戈告诉他要找莉塔开始,他就一直怀疑,现在他终于能确定格林德沃为什么会卷入这件事中。
因为十年前,他们家克雷登斯,就是被这个小姑娘一时兴起,换到了她的手上,才让格林德沃好奇事态将如何发展,进而救回海中的莉塔的弟弟。也正是如此,格林德沃才会将邓布利多家的远亲,现在也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克雷登斯带回他们家,成为他们两个人的养子。
世间或许总有循环,将所有的人环环相扣,冥冥之中,结成一个无形的圆。
魔法部对格林德沃开审在即,他们没时间多说。邓布利多也根本没有用消失柜,他光明正大地替莉塔找了个借口,为她请了假,带着她弄了个门钥匙,跨过大西洋到达纽约美国。
将莉塔交给新未来的圣徒时,他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盖勒特需要你做什么,但我相信,你是一个勇敢而强大的姑娘。”
莉塔看着他,轻笑一声:“希望您的赞美不是因为我能帮到您的朋友。”
邓布利多被她逗笑了:“当然,当然不是!莉塔,你一直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能在那样的环境下,坚持到现在,并没有对欺辱她的同学展开过分的报复,而是将这些压大自己的心上,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魔法国会通天的大楼在白天看着还非常气派,凸现出这座城市新兴的力量,但在夜间看来,尽管灯火通明,过高的楼仍是给人一种逼仄的压力。
邓布利多跟在听审的人潮中进入国会审讯大厅,听说要审的是格林德沃,本着看笑话出气的态度,各国魔法部来了不少人。邓布利多给自己施了一点变形术,在这些人中毫不显眼。他站在前排,听着周边兴奋的讨论,几乎是沉下了脸。
即使是客观的评论,只要触碰到自己的利益,哪怕只是在正确的批判,这些人也会在合适的时机无视公正,滥用职权,挟私报复。
钟声敲响后,全场的人一致肃静地看向大门,带着禁锢魔法的铁门缓缓打开,执法部的人紧张地用魔杖指着前方旁若无人大步走进审判厅的黑魔法先锋,却见被审者踏上审讯台,昂首环视着全场,接着发出一声冷冷地嗤笑:“看来各位是做不了埃阿科斯了。”
旁听的人中有人像是被踩了痛脚,几乎跳起来喊:“格林德沃!严肃一点!”
格林德沃挑眉看过去:“这不是意大利的麻瓜事务司长吗?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这段时间里又把你们意大利魔法界多少无辜人士送进麻瓜的嘴里,任他们被麻瓜折辱,而你们自己悠然自得地觉得,《保密法》得到了保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