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两千多年前的古尸,那完整而神秘的骨骸里,又隐藏着如何惊人的现实,映射着怎样被深埋在历史尘埃的中秘辛。
时隔月余,季节也正式的步入深秋,清晨的寒露也变得愈加冰凉,当初那个满心仇恨,却在最后大彻大悟的可怜女子,也化作了他眼前这座矮小而普通的坟茔。
高以翔默立在沈鸢的墓前,看着其上冰冷的文字,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一杯薄酒静静洒落,墓碑前香炉中的三炷香也刚好燃尽,高以翔浅浅鞠了一躬,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旋即转身离去,只是那背影看起来有些许的怅然。
“沈鸢之墓,立者高以翔。”
一座没有称谓、没有亲属叩立的墓碑,似乎草草的概括了沈鸢悲凉的一生。
高以翔将沈鸢的骸骨收敛,置于这青山绿水之间,只希望这旷人心神的环境能够洗涤她生前深重的戾气。
不知不觉,沈鸢离开人世已经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高以翔顺着有些湿漉的山路缓步下山,思绪又不经意的飘回到了之前,他对于那件案子最后的印象似乎就停留在那间黑红色的监狱密室中。
昏迷了整整两天一夜之后,高以翔才在自己的家中幽幽转醒,脑海中最后的一个印象便是扫视那间密室的目光,之后的事情无论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从他脑海中剥离了一般。
高以翔带着浓重的惊疑和淡淡的恐惧,曾再度拜访过第三监狱,可接连三次都被狠狠的拒之门外,那道矗立在群山之中的“孤城”,对他来说仿若世间最严酷的壁垒,高以翔无从逾越,也始终无法得知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很想知道在他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他总觉得在沈鸢的案件了结之后,还有什么事要去做,但却总也想不起来。
以至于刚才在沈鸢墓前的时候,心中总激荡着淡淡的愧疚,可高以翔却不知愧从何来。这种感觉,让高以翔的心口仿佛积压了一块大石般难受。
默然沉思间,高以翔已经走下了那低矮的山坡,恍然回神轻叹一声,便钻进了车中,随手拧开车载电台,在那舒缓的歌声中,高以翔缓缓闭上双目,深深了呼吸了一下,再次睁开明锐的双眸,才将胸口深深的郁结压下。
在那安静而温婉的歌声中,高以翔迎着清晨还有些熹微的阳光,朝着警局驶去。虽然心中有些阴郁,可生活总还是要继续。
红丝带连环杀人案“完美”结束之后,无论是高以翔还是新任局长王五都被陡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或许是迎合市民树立正面典型,高以翔日复一日的被曝光在刺目的镁光灯下,让他有些不厌其烦。
尤其是在如今没有什么大案发生的时候,高以翔每天上班工作的大半时间,都要无奈的接受一些采访,短短一个月里,仅仅是和温嘉见面的次数就比过去的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想到这里,高以翔也不知是幸福还是苦涩的摇了摇头,远远的看着警局门口扛着摄像机的人,高以翔的唇角又不由爬上一丝苦笑。
“高队长,好久不见呀,见到我有没有很欣喜?”
温嘉用有些甜腻的声音和高以翔开着玩笑,眼角眉梢满是柔情,可见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两人的关系又逐渐热络起来。
可高以翔看着温嘉柔媚的笑靥,嘴角笑意中的苦涩意味却是没有丝毫的削减,不禁暗自腹诽:明明是昨天才见过面,可是在表面上,他还是礼貌的轻声开口。
“你也别消遣我了,有事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说着,高以翔便侧身而过,自顾自的朝着办公室走去,似乎对温嘉稍稍有些冷落,可是当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发生过无数次之后,温嘉自然也就习惯了。
温嘉习惯和高以翔独处,所以每次都会让人把摄像机的位置提前架好。当那并不算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高以翔和温嘉两人的时候,气氛便陡然变得暧昧了起来。
尤其是在温嘉温柔魅惑的眼波流转中。
“以翔,这一次来,主要是想把昨天的那篇总结稿更完善一些,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媒体来叨扰了。”
刚刚将衣服挂好,坐定在椅中的高以翔,听到温嘉的声音不禁眉梢一挑,身体骤然前倾双手杵在了桌上,眼眸中闪着熠熠的精光。
“真的么,那赶快开始吧?”
听着高以翔有些激动的话音中难掩的兴奋,温嘉温柔的目光却是陡然波动了一下,似是有些幽怨的淡淡开口。
“难道你就这么不想再见到我了么?”
温嘉那有些酸又有些哀怨的声音,让高以翔微微一怔,一时间只是焦急的瞪大着双眼,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温嘉则看着他那可爱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在那善意的笑声中,尴尬的气氛又变得更加暧昧了起来,就在这样暧昧而和谐的氛围中,温嘉展开了她对高以翔的采访。
或许是因为前期工作做得实在太过充裕,又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交流之中,这一次的采访异常顺利,仅是用了短短的时间,便将那篇总结所有的遗漏全数弥补。
在高以翔最后的话音落在,温嘉也是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手中的话筒,起身将摄像机关掉,才懒懒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高以翔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落在温嘉无比曼妙的曲线之上的时候,缓缓回神的温嘉,却又很随意的说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
“对了,以翔,你对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秦朝古尸发掘事件有所了解么?”
温嘉的问题不由让高以翔一愣,他迅速的将凝视的目光收回,脸庞不明显的一红,旋即迅速开口。
“没听说啊……”
只是那一抹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