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声,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他紧紧抱着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面颊,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的体温,渐渐温暖了我因为大姨妈造访而冰冷的小腹,。
他也不说话,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发髻已经散开,凌乱地披在身上。
屋内静谧得出奇,屋外也没有人敢高声语。
我一直闭着眼,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面上,不曾离开。
我与他之间,似乎是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这种平静,不过是一种假象,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再度掀起惊涛骇浪。
两个目的背道而驰的人,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偏偏我与他,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努力,既定的历史都是不容改变的,即便我想留下来,时空管理局那群老家伙也绝不会坐视不管,。他在这个时空,或许可以叱咤风云,但是在几千年的历史面前,不过是沧海之一粟。
一场纯粹的艳遇,何必去计较,对方的心在哪里?
只不过听着他粗重的呼吸,我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丝难受。
我们安静地僵持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仿佛也在控制着自己的怒气,疲惫渐渐袭来,我就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睡去了。
我以为这件事不会轻易罢了,但是隔了两日,都没见有什么动静。我出于某种莫名的愧疚,每日都为他备上丰富的膳食。他待我一如往常,只是某天深夜我醒过来,抬头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
“唔……”我一个激灵,睡意登时便清醒了大半。
他默默地看着我,若有所思,目光中。有看不懂的担忧,似乎看了已经不止一会儿。
“你怎么不睡?”我讷讷道。被人盯着看了半天,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他低下头来,在我额上吻了一下,缓缓闭了眼,道。“睡吧。”
他换了个姿势,抱着我的手臂却不曾松开,闭着眼,呼吸匀长。好似是睡着了,我窝在他怀中,眯着眼。盯了他半日,见他再没有动静,才把眼闭上。
他方才看我的目光,好似在担忧着什么,我却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好担忧的。无论我是否怀孕,只要我一天找不到手柄,就要多留在这里一天,他其实不用这么未雨绸缪,过早担忧。
大姨妈渐渐过去。天气变得炎热起来,进入了盛夏。知了没完没了地在树上尖叫,叫的人头晕脑胀。我依旧每日去宋府学医,兼照看病人。
焦义和谷山的病情一日日好转,谷山和焦义的年岁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谷山是个精悍沉稳的人,焦义也算厚道,有他们两人在,谷岩和陈虎的态度倒是收敛了许多,对缇萦和林春山也变得恭敬起来,。
我日日为他们换药,焦义肩上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除去伤疤丑陋一些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他伤在韧带筋骨上,尤其是韧带撕裂严重,我之前为他做过移植,要恢复从前的状态,需要他不断练习,将移植过来的韧带重新拉开。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作为一名半路出家的跌打劳伤医生,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复健,懂得比焦义他们其实多不了多少,只不过仗着芯片中信息储存极全,我先自己学习一遍,再现学现卖,根据自己的理解,教给他做。
韧带的拉伸远比想象中痛苦,伤口愈合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后面复健所需要的毅力与坚韧,才是最考验人的,焦义每次都疼得满头大汗,却忍着一声不吭。
一旁的陈虎却看不下去,道,“丫头,我大哥的伤才好,你就不能不折腾他么?”
“废话!你当我就容易么?”我扳着焦义的胳膊,一样累的满头大汗,“越早练习,恢复得越快。要不痛也简单,他在这里待上一年,慢慢恢复,效果也是一样的。”
“那,那不行!我姐姐还在家里等着呢!”陈虎叫起来。
“那就闭嘴!”我瞪他一眼,陈虎扯扯脸皮,抱着手又坐下来。
焦义擦了把汗,道,“虎子,你就不要插手了,二宝姑娘说得有理。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我摇摇头,焦义倒是比我想象中坚韧许多,有时候他做到的程度,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只要他能坚持下去,康复不是什么难事。
“焦大哥,歇一会吧,练了半天,你的肌肉也要休息一下,。”对于不怕吃苦的好人,我一向都采取的是怀柔的政策。
陈虎哼了一声,“臭丫头,对我大哥就和风细雨,对我怎么从来就不给个好脸呢?”
我不搭理他,焦义对我笑一笑,“不用,继续吧,早一日恢复,就能早一天回去。家里的几个孩子,都靠我这双手吃饭的。”
谷岩推门进来,道,“妹子,闫大哥来看你了。”
陈虎原本正在一旁打盹,听见这句话,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冲谷山挤了挤眼。
我看得清楚,白他一眼,淡淡道,“我师兄呢?”
“林大郎陪着他在我哥房里说话。”谷岩抓抓后脑勺,不敢回应陈虎的小动作,咧着嘴憨笑。
“有师兄招呼,那就够了!”我转头去看焦义的肩膀。
“哎哎!”陈虎坐不住,跳了起来,“丫头,闫大哥可是来看你的,你不去见一见,不合适吧!”
“看我?”我挑一挑眉,“我有什么好看的?”
陈虎被噎了回去,伸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谷岩不善言辞,看看陈虎,又看看我,憋出来一句,“闫大哥带了许多东西来,说是给宋夫人带的。”
“我师娘今日不在,府中以我师兄为尊,他代师娘受了,最合适不过。”我擦擦汗。顺手捎起一个杯子,灌了一大口下去。
“嗨。你这丫头怎么这样不通情理呢?大热天,我闫大哥大老远地跑过来,才不是要看你那个干巴巴的师兄。”陈虎急了,恨不能上来拖我。
我不知道这群家伙都打的什么主意,早在前几日,。姓闫的就专门登门拜谢过一次,带了一堆山货,感谢宋府救命之恩。那些山货,都是鹿皮鹿茸虎骨之类。倒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拿出去卖,也很值些钱。其中还有一块狐狸皮。据说是活剥的一只狐狸的尾巴,棕红色,尾巴尖处有一撮黑毛,乍看挺漂亮,姓闫的非要给我做个围脖。让我很是惶恐了一番。
要知道,那狐狸皮与牛牛虽不是一个毛色,一个品种,好歹也是只狐狸,若是带了回去。不知道牛牛会受到什么样的刺激。
我好说歹说,才算是把那块狐狸皮转手给缇萦。姓闫的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除去这块狐狸皮之外。他送的礼,都很合缇萦的心意,新鲜的虎骨鹿茸,对于中医都是很实用的物品,又不至于太贵重,收下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见姓闫的做事还是很有分寸,颇通送礼之道。
但他今日又来,却不知道又打的是什么旗号。看陈虎和谷山挤眉弄眼,老子心里就不爽得很。
焦义披上上衣,对我道,“今日夫人正好不在,闫雄过来一趟,或许有什么事也说不一定,二宝姑娘还是去看看罢。”
近来天气变化,曹襄的情况似乎不太好,隔三岔五地就把缇萦请过去看病。姓闫的也真会挑时间,专挑今日过来。
焦义也这么说,我只好撂了杯子,随几人出来。
因为怕打扰谷山休息,焦义的复健都在另外一间屋里进行。焦义的外伤好治,谷山却有些麻烦,他伤及脏腑,恢复起来不太容易,天气渐热,伤口如果一直不能完全愈合,就会有感染的危险。
他受伤的时候失血过多,一直恢复得不太好,而他的伤偏偏又在肠胃上,不能吃太多东西,加重肠胃的负担,汉代没有输液的设备,我只能寻些温和的方法,帮助他的伤口恢复。
谷岩推门进去,姓闫的坐在谷山榻前,正在与他说话,林春山坐在一边,见我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陈虎兴奋道,“闫大哥!”
姓闫的转过身来,看见陈虎,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陈虎背后的焦义身上,“焦兄气色不错,看来再过几日,就可以随我回去了。”
焦义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笑道,“多亏有二宝姑娘和林大郎细心照看,我的伤基本是好了。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姓闫的目光一转,朝我看过来,“我今日进城送一批货,就过来看看你们。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都是无底洞,宋夫人留你们治病,还要搭上许多肉钱去。昨日进山,正好有些鹿肉,正好一块儿给宋夫人送过来。”
林春山道,“闫家郎君无需如此多礼,这点肉食,我宋府还是供应得起的。”
姓闫的不答话,看着我笑一笑,从身后拎出个小小的坛子来,“上回二宝说谷兄的伤口需要蜂蜜。我寻了几天,收集到这么一小坛,你看看可够用?”
我挑了挑眉。
二宝?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与他这般熟了。
“多谢闫家郎君费心。”我伸手接了过来,他却从怀里,又掏出一样东西来,“这是村里的采药人挖到的一株人参,或许对二宝姑娘会有些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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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天都在路上,耽搁了,抱歉!(未完待续)